“……约束……印记……反抗……”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梦呓。
一个女护士正在给她测体温。护士的动作很温柔，但在顾晚舟模糊的感知里，护士的脸有时候会闪过一丝模糊不清的、带着多余肢体的扭曲影像。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惧，没有表现出来。
护士看了看体温计，又看了看她：“顾小姐，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晚舟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沈修白那边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吸引。她感到一阵恶心，仿佛也吞下了那种带着破坏气息的“丹药”。胃里翻腾，脑子更加混乱。
她抱紧双臂，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种混乱、挣扎、反抗的感觉，让她也忍不住想发出压抑的低吼。
护士注意到她的异样，眼神中闪过担忧：“顾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冷？”
顾晚舟摇了摇头，低声说：“……风暴……来了……”
护士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感受，轻声安慰：“别怕，你只是有点累，好好休息就好。”她在病历上记录： 病人意识模糊，偶有呓语，内容与环境无关，对刺激反应迟钝，情绪低落。需严密观察有无其他精神症状。
沈国栋是在林秀芳打了无数通电话催促后，才终于赶到医院的。他苍老了许多，鬓角添了更多的白发，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焦虑。
他冲到急诊区，看到林秀芳双眼红肿、神情恍惚地坐在椅子上，心猛地一沉。
“秀芳！修白怎么样了？晚舟呢？”沈国栋急切地问，声音带着颤抖。
林秀芳看到他，眼泪再次决堤，抓住他的手：“老沈！你总算来了！他们、他们把修白和晚舟分开了！都、都送进观察室了！”
“观察室？医生怎么说？”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过来。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请问是沈修白的家属吗？”医生问。
“是！我是他父亲，她是他母亲！”沈国栋立刻站起来。
医生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我姓张。”他示意他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关于两位病人的情况，我需要跟你们详细沟通一下。”
张医生坐下，打开手中的病历本，翻了几页。他的语气平静而专业，但这平静中蕴含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重量。
“根据急诊的初步观察和我的简短评估，以及家属提供的既往史……”张医生顿了顿，扶了一下眼镜，“沈修白目前表现出典型的精神病性症状：严重的幻觉、妄想，行为紊乱，言语逻辑不清。伴有躯体症状，如抽搐和呕血，这一点还需要排除器质性病变。”
“那幻觉、妄想是什么意思啊医生？”林秀芳颤抖着问。
“就是他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听到了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相信一些不符合事实的事情。”张医生解释得尽量通俗，“他可能认为有人要害他，或者觉得自己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或者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听到“完全不同的世界”，林秀芳和沈国栋身体都晃了一下。这不就是修白之前总说的那些胡话吗？什么符文、低语、劫难……
“那……那晚舟呢？她也生病了吗？”沈国栋紧张地问。
“顾晚舟小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张医生看向顾晚舟那边紧闭的观察室门，“她目前的症状相对温和，主要是意识状态改变，言语缺乏，情绪平淡，偶有怪异的、低声的呓语。关键在于，她的症状似乎是在沈修白先生发病后出现的，并且在沈先生病情严重时，她的状态也会同步恶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