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古语……低语……那些怪物……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病”,也不是纯粹的“幻觉”。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威胁,正在有计划地、一步步地侵蚀他的生活,吞噬他身边的一切。而墨先生,那个在感知中引导他“修行”,却冷漠旁观他“渡劫”,甚至似乎与那些古语、怪物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身影,绝不是什么善意的引路人。
那一瞬间,他在感知中“看到”的,墨先生手执刻刀,盘踞在古门门槛边,冷漠而桀骜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变得异常清晰。
“看门狗……” 低语的残响再次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屑和嘲讽。
看门狗?守着那扇古门?那门后是什么?墨先生是那个世界的守卫者?还是它派遣到人间,寻找“容器”,制造“劫难”的使者?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能再被动地接受摆布了。为了晚舟,为了不再让这份畸变蔓延到更多人身上,他必须反击。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墨先生,揭开那个扭曲世界的真相,斩断它与现实的联系。
但怎么做?墨先生只存在于他的感知中,或者说,现实中的他,在沈修白眼中已经被完全扭曲化了。他回想起之前与墨先生“交流”的每一个细节。墨先生的话语,他的眼神,他“传授”的“心法”……那些看似毫无逻辑的言语和行为,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在拼凑一幅扭曲的地图,指向某个隐藏的角落。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意识沉入体内那股冰冷的寒意之中。这股力量在与顾晚舟的同步和对抗怪物时曾短暂地迸发。它与低语、符文、以及那个扭曲的世界紧密相连。他曾恐惧它、排斥它,现在他想尝试掌控它。
刚一内视,脑海中便涌入更多杂乱的低语。
“放弃抵抗……顺应……成为器皿……” “你的牵绊……是你的弱点……斩断尘缘……” “他们……会拖垮你……就像……灰色的锁链……”
低语的内容变得更具攻击性和指向性。它们不再只是模糊的诱惑,而是直接攻击他内心深处的柔软——顾晚舟,还有他的父母。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头涌起一阵冰冷的愤怒。低语想要利用他的情感,离间他与家人的关系。它们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在乎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的父母,沈国栋和林秀芳,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影在病房门口显得格外疲惫。父亲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一些,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斧凿。母亲的眼圈泛红,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沈修白不愿意去深究的无奈。
然而,在沈修白的感知中,他们的形象再次发生了扭曲。
父亲的身影变得模糊,肩膀上像是扛着两座无形的、闪烁着灰色光芒的山峦,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伸出的手,在他眼中并非是熟悉的、带着老茧的手,而是一只干枯、布满符文的爪子,试图抓住某种不断从他身上剥离的东西。
母亲则像被一层灰色的尘埃笼罩,她的衣服边缘在感知中像是破败的布条,她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低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嘲笑着:“看啊……被掠夺者掏空的人……他们为你献祭了一切……”
他看到母亲手里拿着保温饭盒,感知中,那饭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他们从自身“本源”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几滴“灵液”。而父亲欲言又止的表情,在他眼中被扭曲成痛苦的挣扎,像是在试图抗拒某种强加给他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