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素帕,又瞥见王维袖中露出的画轴一角,忽然放声大笑:“王摩诘的画,配上公主的琴,倒像是给这曲江宴添了幅活山水!
只是不知,这山水间可容得下我这杯酒?”
说罢,他提起酒葫芦大步走来,腰间红绸扫过王维的画案,墨汁飞溅,在《辋川图》的留白处洇开一团烈火似的痕迹。
玉真公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李白眼中的光,像极了终南山巅的落霞,绚烂得让人不敢直视。
而王维垂眸擦拭画案的指节,却在袖中微微泛白。
曲江的春水载着落花流走,没人看见,那朵被李白插在衣襟上的牡丹,正悄悄落下第一片花瓣。
第二章 终南别馆:长相思在长安终南山的雾,是被玉真公主的琴声揉碎的。
别馆的竹窗半开着,湿冷的雾气裹着松针清香涌进来,缠绕在她素白的道袍上。
王维坐在案前研墨,墨锭在砚台中旋转的声响,与七弦琴的泛音应和着。
忽然“咚”的一声,琴弦断了,玉真望着崩裂的冰蚕丝,指尖沁出点血珠。
“公主。”
王维立刻起身,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
他的动作很轻,替她包扎时,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
十年前在长安,她偷偷跟着金吾卫学剑,被他撞见时,正是这双手握着锈钝的铁剑,鼻尖还沾着练剑时摔的泥。
“在想李白?”
王维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被雾气笼罩的古松上。
自半月前李白送来新填的《霓裳羽衣曲》词稿,公主便常对着那首“长相思,在长安”出神。
昨夜暴雨,她读着稿纸上晕开的墨字,竟落了泪。
玉真抽回手,将断弦缠成结:“他前日说,要为我画幅《寒梅图》。”
话音未落,门帘突然被风吹起,李白裹着一身山雾闯进来,发髻上还沾着几片枫叶。
“公主快看!”
他献宝似的展开画卷,宣纸上一株老梅横斜,枝干用浓墨皴擦,花瓣却以朱砂点染,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在山腰看见棵古梅,开得比玄都观的牡丹还野,便想着公主……”他的话突然顿住,因为看见玉真指尖缠着的白绢。
“怎么伤了?”
李白跨步上前,不由分说执起她的手。
他的掌心带着酒气与松烟墨的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时,断弦的结轻轻硌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