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耐心,拂袖而去时丢下一句:“季沉,如今孩子你也有了,我已经不欠你的了。”
风吹得窗帘轻颤,电脑风扇和孩子的哭声如沸。
小何一边擦眼泪一边用力打我:“他们都说你是坏人,你不懂人情世故就要把我从叔叔身边抢走。”
孙姐急得捂住他的嘴,我摇摇头,叫孙姐松开他。
我并不会哄孩子,却递给他我桌上那盒蓝莓饼干。
孙姐是公司老人了,从前惯会在团建时活跃气氛。
她叫实习生送来一个机器人模型,趴在地上给小何演示操作方法。
小何吃了饼干,又玩累了就睡着了。
“等他醒了,就把他送回去吧,他叔叔应当很想他。”
我收起那盒饼干,忽然想起从前加班熬夜时,总会有这样一盒点心出现在我桌上。
卡片上的字飘逸俊秀,横折钩捺的笔锋竟然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勿以有限身,常供无尽愁。”
这句诗触动我一点心事,我问一旁的实习生小聪:“今天是我第几个生日了?”
小聪一怔,忙笑道:“季总生日快乐,才三十有三。”
二十二岁入职,四年攻坚,三年被PUA,还剩四年被逐出门。
我笑了笑,托着腮望着那个玩具盒里,战胜了却装不回去的机器人零件。
忽然觉得它有点像我。
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笑。
如今回过神来,办公室空调冷得刺骨。
孙姐看我脸色苍白,咳喘不止,忙使眼色叫小聪悄悄泡些热茶。
从前没有和韩凌闹翻时,他知道我容易感冒,所以茶水间常备热水,保温杯,暖宝宝,冬日也暖如盛夏。
我明白断了加班费,卖了矿泉水是韩凌的意思,想磨一磨我的骨头,叫我低头认错。
我本不忍心孙姐为难,也不愿见到底下同事因我再受责罚。
可感冒突发时,头脑昏沉浑身酸痛,叫我疼得眼泪和冷汗都要浸湿衣衫。
剧痛时身不由心不由己,狼狈着将头磕下去认命认过错。
热茶暖身,一杯驱寒的姜汁蜂蜜水下肚,饼干盒里几块点心驱散了口中大半苦涩。
当初想走时,我也有些犹豫和担忧。
竞业协议卡着喉咙,我思虑了半年却不知该去哪里。
可如今捧着热茶,低头瞧见饼干盒上那张泛黄的卡片,我抿了口茶水,轻声问道:“孙姐,南方那边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