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探出头,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谁啊?
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是房东太太。
我见过她几次。
“阿姨,郭强呢?
他在家吗?”
我急得声音都发颤。
房东太太认出了我,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叹了口气:“你是说小郭啊?
他早就搬走了。”
“搬走了?”
我如坠冰窟,“什么时候的事?
他去哪儿了?”
“有一个多月了吧,”房东太太回忆道,“他说他老家母亲病重,得回去照顾。
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拖欠的房租水电都结清了,那孩子,真是个实诚人。
可惜了,摊上那么个事儿。”
回老家给母亲治病去了……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重击,“什么时候的事?
他去哪儿了?”
是了,他语音里说他妈妈病了。
他说他撑不下去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回老家!
“阿姨,那您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吗?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房东太太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啊。
他平时话也不多,就说回老家。
也没留什么话。”
我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他走了。
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绝望,回到了那个我从未关心过的家乡。
我甚至不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等等!
我突然想起,以前郭强和我闲聊时,似乎提起过几次他老家医院的名字。
他说他妈妈身体不好,经常要去县医院检查。
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是皖北的一个小县城,叫……凤鸣县?
凤鸣县人民医院!
对!
就是这个名字!
那个县城,那家医院,成了此刻我唯一的方向。
5 千里寻夫:他还会原谅我吗?
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坐在了飞往皖北省会城市的头等舱里。
从那里,我还需要转乘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达那个偏僻的凤鸣县。
我几乎一夜未眠。
找到郭强老家医院名字的短暂兴奋过后,是更深沉的自责和焦虑,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用手机查了尿毒症晚期的相关资料,那些并发症和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看得我指尖发凉。
郭强一个人,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扛过来的?
我换下了那身狼狈的睡衣,穿上了我衣柜里最朴素的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