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厚厚一叠手稿,每页右上角都画着小小的五线谱,记录着零星的旋律。
“这是...你当年留在琴房的乐谱,我偷偷拿走了。”
程雨晴耳根发烫,“大二开始尝试续写,但总是...”她翻到中间某页,那里有段被反复修改的旋律,“总觉得不对。”
周默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接过手稿,手指抚过那些音符,突然轻声哼唱起来。
程雨晴跟着加入,他们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交织,像两条分离多年的河流终于汇合。
唱到某处,周默停下:“这里应该升半个音。”
他不知从哪摸出支笔,在谱子上修改,“你后来为什么改学管理学?”
程雨晴看着他的侧脸:“因为有个混蛋说过,恨比爱长久。”
她声音发颤,“我想证明他错了。”
周默的笔尖在纸上顿住,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阳光穿过高窗照在他们之间的手稿上,那些音符仿佛有了生命,在光斑中跳动。
离开图书馆时已是黄昏。
周默突然说:“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坐地铁来到市区某个老小区。
街道深处有家“周记面馆”,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招工”字样。
周默推门时风铃叮咚作响,柜台后坐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记账本上写写画画。
“爸,我回来了。”
男人抬头,程雨晴立刻认出那双和周默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更浑浊,右半边脸有些歪斜。
看到程雨晴,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这是程雨晴。”
周默介绍,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高中同学。”
周父挣扎着要站起来,后厨帘子突然掀开,走出个系着围裙的瘦小女人。
她手里端着面碗,看到程雨晴时碗里的汤晃了出来。
“妈,”周默接过面碗,“这就是...我知道。”
周母用围裙擦手,眼眶发红,“小默书桌抽屉里全是你的照片。”
那碗阳春面最终摆在了程雨晴面前。
清汤上漂着翠绿的葱花,底下藏着两只荷包蛋。
周默坐在她对面,在桌下悄悄握住她发抖的手。
“当年...”周父开口,声音含糊但努力咬字清楚,“是我拖累了小默。”
原来周母当年查出尿毒症,每周透析掏空了家底。
周父借了高利贷,没想到债主利滚利,最后竟威胁要抓周默去“打工抵债”。
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