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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我正要去找您呢,想不到您就来了……村长,您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事了?”李金英一脸兴奋,迎着魏贵明就快步走了过去。
魏贵明有些莫名其妙,问道:“金英啊,啥事?我知道啥了?”
“哎呀,就是偷蛋的事啊!赌鬼江达强家的小贼,偷了我家正在孵的鸡蛋。我的天啊,那十个鸡蛋我们攒了多久才攒下来的,就这样被那小杂种偷去吃了。老天爷怎么就不打雷劈死他呢……”李金英开启毒舌模式,“声泪俱下”一通。
魏贵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李金英,作为长辈,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江达强是你二伯,他的子女是你的侄子侄女,你的嘴怎么可以这么毒呢?”
李金英一听魏贵明这么说,迅速收了眼泪,换上一张愤怒的脸,说道:“村长,江永成偷了我家十个鸡蛋,证据确凿,这事你怎么说?”
要是放在几天前,魏贵明对李金英的话可能还会半信半疑。但现在?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人家江永成去一趟竹山就能掏回几十个山鸡蛋,用得着偷你几个孵过的鸡蛋?
“李金英,偷东西是犯法,诬告也是有罪的。你说这样的话,要有依据。”魏贵明黑着脸说道。
“我还能冤枉一个孩子不成?孩子奶奶在他们家门口捡到了十个鸡蛋壳,江瑛也说了,他们家昨晚吃的就是鸡蛋,又蒸又炒的。村长,他们家可是没养鸡的,他们家的钱也被赌鬼输光了,哪来的鸡蛋?”李金英理直气壮地瞪着魏贵明,继续说道,“还有,二叔婆昨晚亲眼看到……。”
“你闭嘴吧。”魏贵明没等李金英说完,就大喝道,“李金英,你就是诬告别人。人家阿成家鸡蛋多得很,昨天他还分了我二十个。而且,人家吃的不是家鸡蛋,而是山鸡蛋。”
“你要是不信,我让他拿几只蛋你拿回去孵,要是孵出来的是山鸡,你给人家道歉,赔人家三倍的蛋钱。”
说完,魏贵明也不等李金英回应,背着手就走了。他找江永成还有要事谈,没空跟这疯妇废话。
李金英站在原地发愣,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跟着去拿蛋。万一孵出来真的是山鸡……那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江永成正在杀竹鼠,看到魏贵明来了,赶紧让陈彩凤接手,自己则把魏贵明请进了厅里。
“贵明叔,我还想吃了饭去看看你回了没,没想到你就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了?”江永成一边给魏贵明倒了一碗白开水,一边说道。
他确实打算下午魏贵明回来后好好聊聊,赚钱有的是办法,但他得和魏贵明好好计划一下。
魏贵明接过水杯,笑了笑说道:“呵呵,今天遇贵人了。刚到墟上,田鸡就被一个人买走了。还说,以后有多少要多少。还有,他给的价比别人的高,给六毛呢。”说着,魏贵明很得意地掏出一张大团结说,“今天十六斤,卖了九块六,这里面有四毛是我垫的。”
江永成拿过大团结,轻轻抚了一下,心里感慨万分。九块六啊,放几十年后,还不够一杯奶茶钱。可在这个年代,这钱能买一手扶拖拉机的生活物资了。
“贵明叔,钱就先放你那攒着吧,要使用的时候我再跟你拿。”江永成感慨了一下,把大团结递还给了魏贵明。
魏贵明觉得有些不妥,说道:“阿成,这样不好吧?”
江永成笑了笑,说道:“挺好的。您知道我爸是什么人,我怕放在我妈手里,会被他讹去。”
其实,江永成主要的想法是攒点钱方便以后办事,当然也有深度捆绑魏贵明的意思。他很清楚,明年世界就不一样了,他得攒些钱明年大干特干,争取成为改革开放后本县第一个万元户。
魏贵明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你那老子……唉……不说了。”
江永成笑了笑,不以为意。
沉默了片刻后,又道:“贵明叔,既然有人收购田鸡,那晚上让狗和我一起去抓吧。我一个人来回走太耽误时间了,他去帮我拿田鸡就行。还有这个分成,我想调整一下,我们五五开吧。”
魏贵明摇头说道:“那不行,那小子啥都不会,去也就捧个人场而已。最多拿四成,你要再多给,就是看不起叔了。”
他很清楚,没有江永成,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且他看准了,江永成这小子以后还能赚大钱。所以他不贪,拿三四成细水长流。
不过,看着江永成折腾的东西一天天增多,魏贵明心里也是喜忧参半。他怕出事啊!他喝了一口白开水,沉吟道:“阿成,有东西卖钱确实很爽,但我又怕出事。这可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挖社会主义墙脚啊。”
江永成笑了笑,说道:“贵明叔,没那么严重吧?卖几只田鸡就走资本主义道路了?那放在家里那只麒麟怎么办?我估计那家伙值几头大猪呢。”
“啊?麒麟那么值钱?……这么贵的东西……有人买得起?”魏贵明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麒麟这东西珍贵,但他没想过三四斤重的小麒麟可以换几头大猪。
江永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本来,我也头痛那玩意儿卖给谁的。但现在应该不成问题了。贵明叔,明天你稍稍跟那个收田鸡的贵人透两嘴,我估计他能找到买家。”
魏贵明点了点头,说道:“好,明白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依然担忧道:“阿成,真的没事?真的不怕抓啊?”
江永成看着魏贵明,说道:“贵明叔,你多久没去大队开会了?有没有听到什么政策风声,比如包产到户?”
大政出台之前,都会提前吹风的,作为村长,魏贵明应该多少能“无意”地听到一些风声。
魏贵明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人传过这样的话,但大家都觉得那是谣言。”
江永成笑了笑,说道:“贵明叔,你的政治敏感性太低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上面没人放风,谁敢传?如果真是造谣,早被抓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心里一动,看着魏贵明说道:“贵明叔,您今年几岁了?明年大队干部要换了吧?您老没有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