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茜,你好。”陶景妍的声音比她轻松明亮许多,“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的工作室主攻影视投资和制作,主要培养导演和编剧,艺人运作这一块我不太熟。”
檀莞茜咽了咽喉咙,心绪空茫地等待着一个或好或坏的结果,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怕漏听,错听一个字。
“所以,我只能签你的影视约,经纪约和商务约我没办法接手。不过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北上,去和悦,找萧潇。”
“我已经和她沟通商量过,她会在见到你后,仔细和你面谈,了解你的情况,再考虑是否和你签约。”
砰——
檀莞茜好像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那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安定和渴望。
是一粒来自北方的火种,轻易点亮她的希望,就像悄然寂静的冬夜里,擦出的一支火柴。
她听见自己用哽咽而笃定的声音说:“我愿意。”
陶景妍笑着说:“好。稍后萧潇会联系你。你定好行程告诉她,她会为你安排住宿。”
“嗯。”她压着哭腔说,“谢谢你,陶总。”
“不客气。”她听见陶景妍对她说,“你要记住,是你用实力抓住了这次机会。”
“南方绊住了你的脚步,不如去北方看看,那里有广阔天地,等着你展翅。”
有一片巨大的潮汐在她心中翻涌,她挂断电话,在原地独自消化许久才起身,朝客厅走去。
余翠华因为受伤,不能干活,最近一直在家里休息。
此刻,正在客厅看电视。
檀莞茜平静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声音轻轻的:“奶奶,我们离开滨城,去燕城好不好?”
余翠华愣了一瞬,转过皱纹深深的脸看向她,浑浊的眼底有着震惊和不解,讷讷问:“怎么……去那么远呢?”
余翠华生在滨城,长在滨城,嫁在滨城,如今老在滨城,她知道自己将来也会死在滨城。
她这一生都在滨城,即便搬过几次家,但从未想过离开。
燕城……北方……那么远,去了还能回来吗?
檀莞茜也转过头来看她,看她长满皱纹的脸颊,松弛下垂的眼皮,微微皱起的嘴唇,看她像是笼了香烟烟雾的,浑浊的眼。
很轻地提起唇角:“因为,燕城有一家很厉害的公司可能要我。”
余翠华听明白了,苍老的脸上泛起喜悦,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离开现在这个公司了?”
檀莞茜鼻尖一酸,年轻柔软的掌心覆上奶奶沟壑纵横的手背,轻轻“嗯”一声:“虽然还没定下来,但可能性很大,我会努力,努力让他们签我。”
余翠华忽地笑起来,像一个刚拿到糖的小孩,而不是一个历经世事,生活几经颠簸,常年充斥痛苦和愧疚的老妇人。
她喜极而泣,眼泪打湿皱纹。
伸出没受伤的手,抱住檀莞茜脖颈,哽咽地答应:“好好好,我们去燕城。奶奶和你一起去燕城……”
檀莞茜用力抱住老太太,脸埋在她肩膀上,嗅到奶奶厚外套上柔软的皂香。
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如潮水翻涌而出,肩膀颤抖着,哼出一声哭腔浓重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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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很少下雪,但燕城是漫天漫地的无边大雪。
檀莞茜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独自北上,站在燕城的纯白大雪和零下十度的气温中,瑟缩着打了个激灵。
她和萧潇约了明天见面,今天先去酒店休息。
早上起床,她给自己描了个淡妆,既保持了基本的面试礼仪,也充分显示自己的外在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