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
她把父亲的手指掰成握拳状,金属碰撞声从白布底下传出来。
护士递来一塑料袋私人物品:老式翻盖手机、铜钥匙串、还有裹着医院腕带的铁盒子。
弟弟抢盒子的动作带倒了输液架,葡萄糖瓶子在地上炸开玻璃花。
“小心扎脚!”
我伸手拉他,却被他肘击到肋骨。
母亲趁机把铁盒塞进菜篮,芹菜叶盖住了盒角锈迹。
殡仪馆的车在楼下按喇叭,弟弟扯掉黑色领结往外走。
我追到电梯口时,他正用湿巾擦碰过遗体的手指:“具体费用AA,转账还是现金?”
尾气喷在我脚踝上时,菜篮里的铁盒发出细微响动。
母亲站在住院部门口掏老年卡,公交站牌的反光映出她鼓胀的棉袄下摆——铁盒的棱角在布料下顶出三角形凸起。
夜班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车轮碾过风干的咖啡渍。
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缴费单,六万七千八百三十元的数字被汗水洇模糊。
急诊科突然推进来醉酒打架的青年,血迹在地砖上拖成长蛇,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蛇头指向的黑暗里。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调解员第三次推眼镜。
他手里圆珠笔的弹簧片咔嗒响,蓝色墨水滴在调解书抬头。
母亲突然拍打茶几,搪瓷杯盖在杯口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