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转身,枯树枝似的手指钳住我手腕:“房产证的事你爸和你说过什么?”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粘稠,我盯着她虎口处的褐色老年斑:“上个月物业来换水管,爸让我收好产权证。”
她的指甲陷进我皮肤:“那是你弟的婚房!”
菜篮撞在我胯骨上,空心菜根部的泥块滚出来,在瓷砖上碎成粉末。
护士举着血浆袋冲进病房,橡胶门帘扫过我的后颈。
母亲从棉袄内袋掏出存折,塑料封皮边缘卷着毛边:“你垫的医药费先还你。”
我翻开存折时闻到樟脑丸味道,最后一笔流水停在五年前。
父亲退休金的到账日期旁画着歪扭的星星,那是弟弟考上三本那年。
“密码是你弟生日。”
她抢回存折塞进菜篮底层,“等会去银行取出来。”
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绿色波浪线在显示屏上拉成直线。
母亲扑到观察窗前,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两个医生撞开我们冲进去,白大褂带起的风掀飞了菜篮里的超市海报。
父亲的手垂在床沿,指节上还粘着心电监护仪的贴片。
护士拔掉鼻氧管时带出一串血沫,溅在床头柜的苹果核上。
母亲突然抓住主治医师的袖口:“再电击试试!
他昨天还能喝粥!”
“死亡时间十点二十四分。”
医师的圆珠笔在记录板上划动,“家属来确认下遗物。”
弟弟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西装下摆沾着咖啡渍。
他直接略过病床奔向医师,香水味混进血腥气里:“开死亡证明要什么材料?”
母亲瘫坐在陪护椅上,手里还攥着没拆封的注射器包装袋。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存折,弟弟的出生日期在折痕处反光——1993年7月12日,父亲冒雨骑车去派出所上户口摔断了锁骨。
“墓地选双人穴。”
母亲对着空气说话,指甲抠着椅背的皮质裂纹,“给我留个位置。”
<弟弟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的动作像在签报销单,笔尖戳破了纸张。
殡仪馆的人来抬遗体时,他站在走廊给客户打电话:“对,节哀顺变,咱们合同明天照常签。”
我抱着装满输液管的垃圾筐回来时,母亲正往父亲口袋里塞硬币。
三枚1991年的旧版壹元硬币,边缘磨得发亮,那是他开长途货车时攒的过路费。
“路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