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木质纹理。
“三年前在缅甸,朕以为再也见不到紫禁城的琉璃瓦。”
永历帝咳嗽着起身,扶着龙椅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是你们,用血肉之躯铺就了这条归乡路。”
他将尚方宝剑递给陈子龙时,剑鞘上的宝石忽然脱落,滚落在柳如是脚边。
她弯腰拾起宝石,触感温润如当年醉白池的鹅卵石。
抬头望去,陈子龙的官服补子上绣着麒麟,金线在阳光下微微发颤——那是她亲手绣的,昨夜缝到子时三刻,针尖刺破手指,在麒麟眼睛处留下一点血渍,竟像活了一般。
“这是从明孝陵折的桃枝。”
柳如是将花枝插进案头玉瓶,粉红花瓣上还沾着南京的泥土,“太祖皇帝的陵前,早梅已经开了。”
永历帝伸手摩挲着桃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开暗红的血。
陈子龙与柳如是交换眼神,看见她眼底闪过的痛楚——这三年来,他们辗转南北,终于等到光复之日,却发现山河虽复,故人已老。
殿外忽然传来鸽哨声,一群白鸽掠过午门,翅膀在蓝天上划出银色弧线。
柳如是轻轻握住陈子龙的手,感觉到他掌心的老茧擦过自己的虎口——那是握剑握出来的茧,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坚实。
“看,”陈子龙轻声说,指向殿外飘扬的“明”字大旗。
春风卷着旗角掠过檐角,惊起一群麻雀。
阳光穿过旗面的破洞,在金砖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像极了他们走过的那些血与火的岁月。
远处传来孩童的童谣,奶声奶气却清晰可闻:“反清复明,夺回咱祖宗的江山......”柳如是靠在陈子龙肩头,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里有苦,有甜,更多的是释然——二十年浴血奋战,他们终于等到了让孩子们能在阳光下唱这首歌的日子。
永历帝望着殿外的春光,忽然轻声吟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陈子龙与柳如是同时跪下,额头触到温热的金砖。
殿外的桃花落在他们发间,像撒下的点点星火——这是劫后余生的春天,也是新的开始。
“大明江山永在!”
惜历史并不如此(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