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鬼夜哭棺材板合上的那一刻,李秋荷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腐味。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三天前被灌下的那碗汤药在胃里翻涌,苦涩中带着一丝腥甜——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掺了堕胎药的红糖水。
婆婆端碗时慈眉善目的笑,王大柱扶她服药时颤抖的手,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戏。
“秋荷命苦啊,怀个孕还染上怪病。”
“可不是嘛,大柱抱着她回来时,人都硬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棺外的低语像针尖一样扎进耳朵。
秋荷想起昨夜偷听到的对话,王大柱数钱时的冷笑:“那娘们娘家穷,棺材板用薄点没事,反正埋了就没人扒拉。”
原来从她被绑上货车的那一刻,他们就做好了局,用一口空棺材骗娘家人,用“暴病而亡”的借口堵住全村人的嘴。
突然,棺材剧烈震动。
秋荷听见母亲的哭嚎:“我的闺女啊,你睁眼看看娘啊!”
紧接着是铁锹铲土的声音,一下下砸在棺盖上。
她想捶打棺木,想告诉母亲自己还活着,可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脖子上的玉佩突然发烫,那块刻着“渡厄”二字的古玉发出幽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山鬼收魂。”
不知过了多久,秋荷在刺骨的寒意中醒来。
她躺在乱葬岗的坟堆里,棺盖已被推开,身上的寿衣浸透露水。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怪叫,月光照亮不远处的墓碑——那是她的“坟墓”,新培的黄土上还留着母亲磕头时蹭掉的银发。
“我...没死?”
她颤抖着摸向腹部,本该流产的地方竟平坦如常,仿佛三个月的身孕从未存在过。
指尖触到小腹上一道新疤,蜿蜒如蛇,分明是被人剖开又缝合的痕迹。
秋荷猛地想起货车上那道闪电,想起人贩子骂骂咧咧地说“这娘们命真大,雷都劈不死”,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刺痛,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青色胎记,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
当她跌跌撞撞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时,祠堂的梆子声敲了三下。
子时三刻,正是玉佩上所刻的时辰。
树洞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佝偻的身影钻出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秋荷啊,你可回来了。”
是村里的刘仙姑,总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