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周梓桃兴奋地上前抱着周老太胳膊,“咱们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捡着钱啦,这么高兴。”周老太疑惑道,“那个马车里的人没事吧?”
可不是捡着钱了吗?谁能想到一个县令家公子身上能有一千多两银子,估计能抵得上他爹十几年的俸禄。
不管是县令贪的还是挣的,都与她无关, 谁还嫌到手的银子烫手啊!
“没事,那人还给了我一些银子做谢礼呢,走吧,我请你们去珍馐楼吃去。”
周梓桃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名叫珍馐楼的酒楼,里面装修雅致干净,走过时还有阵阵香味从里面飘出来,当时就把她馋虫给勾出来了。
她决定适当向周老太外的其他家人透露她有银子的事,省得花钱时畏首畏尾,想吃点儿好的都找不到借口。
“去什么酒楼,你大伯所在的那家脚店厨子手艺就不错,还量大实惠便宜,去那吃吧。”周老太听说孙女得了银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她要去酒楼吃,顿时急了。
听说珍馐楼一桌席面最少二两银子,二两银子能买全家将近三个月口粮了,哪能一顿给造完。
按她的意思,其实在街上买两个烧饼垫吧垫吧得了,可想到孙女刚才出那么大力追马车肯定饿坏了,还是好好吃一顿补补。
“好吧。”周梓桃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想再与周老太再嘴皮,今天三个哥哥没来,大伯娘他们在珍馐楼那种地方吃饭估计会放不开。
大伯所在的脚店离码头没有多远,名为四方客店,前面是两层小楼,后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外面是一排房子,里面是牛棚。
小楼前面还挂着酒旗和食幌在风中飘扬,显示这里既可以吃饭还卖酒。
一楼大厅摆满了桌椅板凳,里面有十几个食客在吃饭。
看他们穿着和体型,大多是船工或扛包的苦力工。
此刻他们正一人端着一大海碗的面条呼呼吃着。
角落里还有两个衣着比较光鲜的人在对饮,他们桌子上放了几个炒菜和一壶清酒,盘子里的炒菜看起来卖相一般,两人中的一人好似也有些不满这些饭菜。
那人:“我说去珍馐楼吃,你非要在这种地方吃饭,这里味道离珍馐楼差远了。”
另一个道:“珍馐楼里的菜是好吃,可搁不住经常吃啊,我们俩跑船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路上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搜刮去多少,有时还有水匪作乱,能保着本挣些辛苦钱就不错啦,天天去珍馐楼吃,媳妇孩子还要不要养?”
“也是,咱们大济是越来越乱了,你我二人估计也跑不了多久的船,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多挣些钱才是。”
周梓桃听到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她刚穿来不久时思考过要不要和其他穿越女一样鼓捣一些生意,从而发家致富。
可她前世是个学渣,还真不知道如何制玻璃,配火药,做香皂等穿越必备技能。
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穿越,否则她肯定会把这些方子死记硬背下来。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做饭,还是和爷爷学的,爷爷年轻时是国营饭店大厨,后来国营饭店被时代淘汰倒闭后,被调去了警察局的食堂做厨子,可谓干了一辈子厨子直到退休。
爷爷虽不是什么名厨,但最拿手的就是大锅饭,毕竟做了将近二十年大锅饭,听说他做的饭最受局里人喜欢。
爷爷也把这个手艺传给了她,可惜那时她大部分时间忙着学习和练武,没有学到爷爷全部本事。
周梓桃坐下后结合店里量大实惠,只点了四个菜,另外要了五碗臊子面。
很快菜就上来,周修信想让大哥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周修诚摇了摇头继续忙碌,脚店就中午这会儿最忙。
在尝了脚店厨子做的家常菜后,周梓桃有些失望,又有些意料之中。
脚店吃食生意之所以还行,可能是因为量大管饱,绝不可能是因为味道。
因为它根本就没什么味道。
所有的菜味道都很平淡,既不太难吃,也不太好吃,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对那些干苦力的人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味不味道的不重要。
如果是又好吃又便宜的饭菜呢?
周梓桃想到了爷爷量大管饱还好吃的大锅饭,就是这个生意她一个人做不了,还得发动家里人个跟她一起做。
本来想在镇上一步到位买个店铺做食肆,又想到一年后流匪来袭,平阳县城和河口镇居民先遭殃,遭流匪袭击杀害不说,好多房子还被那些流匪一把火烧了。
书上没有具体写哪些地方房子被烧,为了不让银子打水漂,周梓桃决定先摆摊卖饭试试水,要是生意还行的话可以在码头附近租个商铺。
反正只做一年左右的生意,一年后天下大乱,生意就是想做也做不了。
越吃越觉得盘子里食物吃着味同嚼蜡,感觉身体有了六七分饱,周梓桃就不吃了,反而周老太他们吃的很香。
这些菜味道一般,里面油水却足,还是用荤油炒的。
家里的菜,周老太掌勺时最多滴两滴油沾沾锅底,等同于水煮菜。
所以他们一吃到油水足的菜,哪怕觉得味道也就那样,却敌不过身体对油水渴望,吃的喷香。
周梓桃走到柜台前结账,周修诚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我给东家说了,这顿饭钱从我月钱里扣。”
“大概多少钱,回头我还给大伯。”说好了她请客,怎么能让周修诚掏钱。
何况她这个大伯的钱挣得真的很辛苦,她从进来坐下短短一刻钟多的时间里,大伯从后厨到前厅来回跑了无数趟,还要兼顾大厅打扫卫生,忙得满头大汗,一点儿都不像一个文人。
就好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周老太和大伯娘看得眼眶都红了,连她这个便宜侄女都有些心疼。
周修信也收起了脸上的嘻嘻哈哈有些沉默闷头扒饭。
周修诚坚决不要侄女还钱,没等周梓桃说什么,又来了十几个苦力吃饭,周大伯连忙上前接待。
有个二十出头长得壮实个子有些矮的苦力名叫张狗剩,看到周梓桃长得不错,和这家掌柜长相有一两分相似。
便一边用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边向周修诚打听:“掌柜的,这是你家闺女吗,定亲了没有?你看我怎么样?”
其他苦力哄堂大笑,还有人起哄让张狗剩喊周修诚老丈人。
张狗剩借杆子就往上爬,当真要对周修诚行礼喊岳丈,周修诚气的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想拍那人脸上,周老太等人听到这边男人调笑齐齐脸色一变,几人放下碗站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见周梓桃抬脚对着张狗剩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张狗剩被一脚踢飞,贴着地面滑出数米远,最后摔在进来的门槛上捂着肚子站不起身。
大堂所有人瞬间石化立在当场。
“今日姑奶奶就教你一个乖,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亲都能乱认的。”
周梓桃犹自觉得不解气,又上前揪着张狗剩的衣领提了起来,“还乱认亲吗?”
“不……不敢了。”被小姑娘一手提起来悬在空中,张狗剩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怪力女人,别看他个子不高,由于长年扛大包,练出一身腱子肉,可是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体重的,结果却被一个体重只有他一半的人轻松提起来了。
“以后看到小姑娘还调戏吗?”
“不会了,打死也不会了。”张狗剩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带着哀求,“姑奶奶,是小的嘴贱,求你放过我吧,我也就是口花花,实际上没干过什么坏事。”
周梓桃也没想要这人的命,只是这样的人就算没干过什么坏事,但能干出当街随意调戏姑娘的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在这个名节大过天的时代,被调戏的姑娘很可能因为名节受损被毁一辈子,有的甚至会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