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砖模,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和干妈当年搬砖时一样,虎口处有块厚厚的茧。
周淑云往窑里添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红了两人的脸。
“干妈,你后悔过吗?”
胡祥海轻声问。
周淑云盯着跳动的火苗:“后悔过,可人生就像烧砖,火候过了就回不去了。
好在……”她转头看着胡祥海,“好在你让我明白,缺角的砖也能砌成墙。”
窑火烧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胡祥海打开窑门,一块完美的红砖躺在里面,砖面上有自然形成的窑变纹路,像极了他腿上的伤疤。
周淑云把砖抱出来,在上面刻下两个名字:“胡春芳”和“周小云”。
“小云是我闺女的名字。”
她摸着砖面说,“当年我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像云一样自由。”
胡祥海接过砖,感觉它比想象中轻很多,却又沉甸甸的。
远处,推土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知道,有些东西注定要消失,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熄灭。
雪越下越大,胡祥海突然想起妈妈的搪瓷缸,想起东北的冬天,想起砖窑里永远燃烧的火。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窑砖,砖角的缺口已经被磨得光滑,像一块温润的玉。
在漫天飞雪中,他笑了 —— 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心里的窑火都会永远燃烧,照亮他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