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半晌,忽然抬手:“退下。”
我退得干脆。
这一退,不是认怂,而是将自己从棋盘上抽出。
因为我知道,这盘棋,还远没到我该动手的时候。
三日后,京中风起云涌。
皇帝尚未立新储,太子旧部已然割裂,宗亲内斗,党派交锋,言官请立次子,兵部拥护三子,连东宫旧属都开始暗投他人门下。
这时候,我“病重辞官”,反倒成为了那座最稳的山。
百姓传我“功成身退、古今无双”,士兵哭着请我重出,我却只窝在京南偏院,日夜读书、沏茶、养伤。
我静观风云,笑看沉浮。
直到第十日,一道密信送来,上书四个字:“西南叛变。”
大乾边陲,昭南王起兵,率十万大军,以“为太子复仇”之名,兵指上京。
皇帝震怒,急招兵将,却无人敢领军先行。
此时,太傅之子,齐家长孙齐文衡,出班请战。
“臣愿率三万兵,迎击昭南,护国都。”
这人也是齐家三代中最桀骜不驯的一位。
此战一出,齐家必立威,但也有可能——命丧西南。
我本以为与我无关,正打算闭门不出,却在夜半时分,收到齐文衡的亲笔信。
信中一行字:“昭南兵中有你旧部,我不信旁人。
若你助我一战成功,你得兵权,我得储君之位,你我皆得天下名声。
你若拒我,孤军难支,满军皆死。”
我笑了。
真是世人皆把“我不争”当作了“我不敢”。
我动身前,只有两人来送。
一人是李清芷。
她替我穿甲,眼神平静:“你这一路,不是为保国,是为保命。”
我点头:“可命要紧。”
她又问:“若你赢了,是回朝夺储,还是……夺天下?”
我想了想,答她:“若皇帝在位,我不争;若皇帝不仁,我不让。”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那你也太累了。”
我摇头。
“清芷,活得长是运气,活得明白才是本事。”
另一人,是我的老兵头孙老狗。
他跪地叩首,说:“将军只要一句话,我折冲营愿再上阵——刀山火海,亦不回头。”
我抬手扶起他:“这一次,不是救国,是救人。”
我带走的人,不是朝廷兵,而是折冲营余部,五百人。
我们自称“隐兵”,不着军服,不走官道。
我清楚,若想赢这一仗,必须做一件事——不是正面迎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