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发亮,“等将来有了铁路,火车‘咣当咣当’开过去,咱们的子孙坐在车厢里,就能看见当年咱们埋青稞种的地方。”
他忽然转头看我,目光灼灼,“你读过书,给咱说说,火车头是不是比马跑得还快?”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那里躺着从现代带来的打火机——电量早已耗尽,却被大壮当成宝贝,说“铁壳子能反光打信号”。
此刻火苗舔着锅底,我想起便利店的关东煮机器,想起游戏里烤熟的野怪,却第一次觉得,眼前跳动的篝火才是最温暖的光,它照亮的不只是泥泞的沼泽,还有战士们眼中未灭的希望。
午夜冻醒时,发现大壮正往我怀里塞东西。
借着月光,看见是半块用报纸包的青稞饼,边角整齐的牙印显示是李班长掰的。
“别告诉班长,”大壮眨眨眼,“他总说自己不饿,可我看见他偷偷嚼草根,血都渗到下巴上了。”
报纸边角的铅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我认出是1935年的《红星报》,头版标题“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油墨已晕染,却比任何电子屏幕都更有重量。
大壮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峦:“看见那道梁没?
翻过去就是大藏寺,老乡说那里有盐巴。”
他摸了摸腰间的空米袋,“要是能换半袋盐,伤员的伤口就不会烂了。”
我想起现代药店的碘伏、创可贴,想起爷爷床头柜上的硝酸甘油。
在这里,盐巴就是最珍贵的药材,草鞋就是最坚实的盔甲,而眼前的大壮,这个本该在直播间撒红包的年轻人,正用冻僵的手指数着鞋面上的草绳,计算着还能撑过几天。
“等我有了娃,”大壮突然轻声说,“就给他取名‘铁牛’,让他记住,他爹的铁锅曾给红军炖过野菜,他爷爷的草鞋曾踩过雪山。”
他转头看我,眼睛在夜色中像两簇小火苗,“你呢?
将来想给娃取啥名?”
喉咙突然发紧,我想起手机里存着的游戏截图,想起那些在虚拟世界里喊我“射手爸爸”的队友。
此刻却只能摇头:“等咱们走出草地吧。”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大壮的笑容里,分明藏着比雪山更冷的释然——他或许知道,自己可能走不出这片沼泽,但依然要把希望缝进草鞋,熬进汤里,传给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