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蹑手蹑脚穿好鞋袜,从狭小门缝里挤出去。
衣衫在舞,晨色茫茫。
我披头散发,撞上一道幽幽的目光。
宁无瑕斜倚着柱壁,双臂相抱,两脚相叠,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他脸上也结满霜花,见我,眸底烈火燎烧。
我喊了句“公公”,他别扭地偏过头,塞给我几个小药瓶。
“外敷、内服、跌打损伤,都有。”
他嗓音沙哑。
我昨夜梦魇,没想到他压根没睡,守了我后半夜,憔悴得生出胡青,笑也不笑。
我说:“宁公公,你真好。”
明明我们才认识一天。
宁无瑕鬓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香气若有似无,却掩不住颓废。
他忽地欺身向我,擒住我腿侧的手腕。
有个东西轻轻落在我掌心。
我以为是颗糖果,却是一枚 U 盘静静躺在那里。
“你还带了这玩意过来?
有接口吗?”
“不……我没有任何 21 世纪的随身物品……”他虚弱地笑起来,泪光隐约,“我昨晚在书桌前工作,它从天而降出现在卷轴里。
半年来,只有它,只有这一次。”
U 盘尾巴上,笑脸挂坠看我又看他。
宁无瑕真要碎了,他圈揽我入怀,下巴搁在我肩上,“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却又遇到了你;我以为我们能够回去,却连这点希望都被扼杀。”
我回抱他,揶揄道:“你怎么那么想回去?
当权臣不好玩吗?
每天都杀疯咯。”
“代码没写完,bug 找不出。”
“不好玩。”
“想回家。”
“好啦,宁公公。
你昨天都做了什么呀?”
我转移话题。
他在我臂弯里拱了拱,回答低柔:“早晨,从一塌糊涂的睡眠里艰难爬起;上午,批改雪花般的公文,腰椎间盘突出加剧;为维持气质,中午只吃一点儿猫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下午,挨了一群老头指着鼻子骂,出门散心,拯救一个受杖刑的小宫女。”
我乐不可支,腹诽怎得还有形象管理课程,问:“节食?
是要争做皇宫第一美男吗?
宁公公已然姝色无双了。
噢,昨天你来时,好比神祗降世,光芒万丈,迷得我不行。”
逗弄音痴的绝佳办法就是让他再来一曲。
他道:“宁无瑕本人就吃这么点儿。
小鸟胃突然食欲大增,旁人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还是个严谨的公公,我都没深想。
看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