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祖母移过来将栒姑姑搂在怀里,栒姑姑的泪水很快便濡湿了她肩上的衣服。
祖母颤抖地呜咽着,“阿栒,泽儿或可瞑目了。
他的哥哥虽在他活着时没能护他周全,却终是为他报了仇。
阿栒,以后九泉之下,我也有脸见泽儿了……”我浑身冰凉,酸麻如长长的软针般深入骨髓,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祖父为耻。
桓荦从小胡床上站起,向前踱了几步,又不敢靠近。
此时他完全失了平日的风度,搓着手,佝偻着背,像一条失了水分的黄瓜。
“好在衍儿并没有因此事被罚。
事后,衍儿负荆到圣人面前请罪。
衍儿本是圣人的伴读,因不愿听从圣人安排为武而渐渐疏远,此时衍儿不仅请罪,也表达了愿意为民戍守边疆的意愿,圣人大悦,言此乃家事,若丞相不追究,朕自不会追究。”
“你说衍儿从军了?
那么……那次他来庄子上,是来辞行的?”
祖母与栒姑姑同时一怔,抬头擦干眼睛,对视了一眼。
“我怎么不知道?”
我突然问祖母。
“那日已是半夜,你父亲突然来访,我本不欲让他进来,他便跪在门外不起,说只看我们一眼就走。
我让他进来了,他果然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睡着了?”
“嗯。”
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那天,我不知道我们最后是怎么离开墓地的,因为我哭着睡着了。
而祖母是否还坚持让祖父给小叔叔偿命,似乎有点不了了之。
栒姑姑说后来桓荦在祖母的追问下讲了他的第三个儿子的结局,那个比我还小几个月的男孩,在他母亲死后被送到国子学,孤零零地过了两年后,死在一场风寒里。
祖母听后冷笑了几声,疲惫得再也没说话。
13那天之后,我们在庄子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变化很大。
庄子上的人、事、物仍是原来的人、事、物,庄子外的人、事、物却不再是原来的人、事、物。
桓荦带着他的仆仆从从搬到了山脚转过弯的那处宅子,他的庄子里种满了奇花奇草、珍稀作物,每种都是祖母盼望而不得的品种。
我仍不想称呼桓荦为祖父,无论人前还是心里,我都不愿意。
桓荦每日都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的头发很快地变白了,白得跟祖母的差不多。
他学着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