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交界处泛起的鱼肚白。
潮水漫过脚背,小鲤终于架起阿礁往家走。
少年大半重量压在她肩上,唇间漏出的热气拂过她耳尖:“......重不重?”
“比扛两袋海盐轻些。”
她故意踩上湿滑的礁石,感觉他肌肉瞬间绷紧护住她后腰。
阿礁低笑震得胸腔发颤,伤口又渗出血来:“撒谎......”3晨雾散尽,望潮村的炊烟在天际描出淡影。
小鲤望着自家歪斜的茅檐,忽然希望这段礁石路永远走不完。
阿礁的体温透过粗布衣料传来,让她想起搁浅在滩涂上的朝阳——分明是暖的,却让人眼眶发酸。
“到了。”
她踢开吱呀作响的竹扉,将人安置在阿爹留下的藤榻上。
他陷在绵软的被里,苍白的脸被晨光镀上暖色,凌厉的眉目终于显出几分符合年纪的柔软。
阳光洒进屋内,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鲤跪坐在草席旁,指尖轻轻挑开阿礁肩头染血的破布。
“谢谢你……”结痂的伤口在光线下泛着暗色。
“我阿爹说过,她取过浸了药汁的棉帕,小心避开翻卷的皮肉,“在外所遇,皆是命中有缘。”
榆木抽屉发出吱呀轻响,小鲤翻出卷素白棉布。
阿礁手心那道贯穿伤泛着青紫。
她将捣碎的草药敷上去时,感觉他肌肉骤然紧绷,“忍着些。”
棉布绕过他修长的手指,在腕间打了个结,“现在,你归我罩着了。”
“能用上力吗?”
小鲤托住他手腕。
阿礁苍白的指尖微微蜷缩,在触及她掌心时骤然顿住。
他摇头时,额前碎发扫过眼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她将药瓶挨个摆上矮几,碰出清响,“这只手看来短时间不能动用。”
雾气从门缝漫进来,沾湿她垂落的发梢,“你的毒并不难解,等我寻到七叶莲......”阿礁喉结动了动,沙哑的嗓音混着潮气:“嗯......”他望着梁上悬着的风干海星,像在斟酌某个至关重要的称谓,“你叫什么?”
“阮小鲤。”
她歪头笑了笑,檐下铜铃恰被海风撞响,叮咚声里漾开的名字,仿佛裹着粼粼波光。
灶膛里的火光在阿礁眼底跳动。
阿礁倚着柴堆看小鲤熬药,左手捏着晒干的柠檬花——这是今早在她枕边发现的,带着潮气的花瓣上还凝着夜露。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