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喇叭裤的青年路过,踢了踢纸板:“这表咋卖?”
陈浩心提到嗓子眼:“八块。”
“黑心肠啊!”
青年吹了声口哨,“五块,卖不卖?”
陈浩咬咬牙:“六块,少一分不卖。”
青年挑了块黑色的,扔给他六块钱,戴着表扬长而去。
第一笔生意成了,陈浩手心全是汗。
到傍晚收摊,二十块表卖了十五块,赚了三十五块五。
他买了个肉包子,蹲在路边啃,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是因为累,是因为这钱来得太实在——比前世在写字楼里签几十万的合同,更让他踏实。
:喇叭裤与录音机日子像高第街的太阳,毒辣却充满劲儿。
陈浩每天天不亮就去占摊位,中午啃两个馒头,傍晚收摊后,就在大通铺的宿舍里数钱。
王强的一百块,半个月就还上了,还多给了五块利息。
王强拍着他的肩膀:“行啊小子,比扛包强。”
陈浩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这点钱远远不够。
电子表的利润越来越薄,卖的人多了,价格压得厉害。
他开始琢磨别的门路。
<1986年开春,广州街头流行起蛤蟆镜和喇叭裤。
尤其是喇叭裤,裤腿宽得能当扫帚,年轻人却趋之若鹜。
陈浩瞅准机会,去佛山的服装厂进货。
服装厂在郊区,他坐公交车到半路就没路了,剩下的几里地靠走。
厂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听说他要拿货,上下打量他:“一次拿多少?”
“五十条。”
陈浩报数,心里有点打鼓——这要花掉他大半积蓄。
厂长嗤笑一声:“五十条也叫拿货?
我们起批最少一百条。”
陈浩咬咬牙:“一百条就一百条。
多少钱一条?”
“十三块。”
“太贵了!”
陈浩急了,“我在市场上看,零售价才十八。”
“那你去市场拿啊。”
厂长转身要走。
“等等!”
陈浩拦住他,“十二块,我全要了。
现金结算。”
厂长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行,看你小子实诚。
下次来,量够大,我给你十一。”
拉着一百条喇叭裤回广州,陈浩心里沉甸甸的。
高第街的摊主们看他一次进这么多,都劝他:“这裤腿太宽,本地人不爱穿,小心砸手里。”
果然,摆了三天,只卖出去五条。
陈浩急得嘴上起泡,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