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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元韫浓裴令仪最新章节列表

无事小C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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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韫浓,小字应怜,岐国公与惠贞长公主之女。惠贞长公主进宫与陛下闲聊时,突然发动,在宫中诞下了她。她出生时云气满室,照映宫闼。南朝大胜,旧朝余党败落,自此天下太平。元韫浓也被视为祥瑞之兆。于是惠帝特封元韫浓为朝荣郡主。元韫浓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应该万事顺遂,称心如意才对。但她喜欢上一个人,世交家的哥哥,新科探花郎沈川。但是沈川已经跟她那从小就看不上的淑慎公主慕水妃两情相悦了。所以元韫浓就耍了点小手段,让慕水妃去一边,自己高高兴兴嫁给了沈川。沈川不高兴,但那又怎样?日久天长,总有一天,沈川会喜欢她的。但是偏偏有个裴令仪,那个可恶可恨的裴令仪。裴令仪,字清都。原本是裴雍旧朝一脉,照理来说裴氏正统,而后日益式微,被慕氏所推翻。新的皇朝南朝,...

主角:元韫浓裴令仪   更新:2025-07-09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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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元韫浓裴令仪的其他类型小说《枝元韫浓裴令仪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无事小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元韫浓,小字应怜,岐国公与惠贞长公主之女。惠贞长公主进宫与陛下闲聊时,突然发动,在宫中诞下了她。她出生时云气满室,照映宫闼。南朝大胜,旧朝余党败落,自此天下太平。元韫浓也被视为祥瑞之兆。于是惠帝特封元韫浓为朝荣郡主。元韫浓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应该万事顺遂,称心如意才对。但她喜欢上一个人,世交家的哥哥,新科探花郎沈川。但是沈川已经跟她那从小就看不上的淑慎公主慕水妃两情相悦了。所以元韫浓就耍了点小手段,让慕水妃去一边,自己高高兴兴嫁给了沈川。沈川不高兴,但那又怎样?日久天长,总有一天,沈川会喜欢她的。但是偏偏有个裴令仪,那个可恶可恨的裴令仪。裴令仪,字清都。原本是裴雍旧朝一脉,照理来说裴氏正统,而后日益式微,被慕氏所推翻。新的皇朝南朝,...

《枝元韫浓裴令仪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元韫浓,小字应怜,岐国公与惠贞长公主之女。

惠贞长公主进宫与陛下闲聊时,突然发动,在宫中诞下了她。

她出生时云气满室,照映宫闼。南朝大胜,旧朝余党败落,自此天下太平。

元韫浓也被视为祥瑞之兆。

于是惠帝特封元韫浓为朝荣郡主。

元韫浓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应该万事顺遂,称心如意才对。

但她喜欢上一个人,世交家的哥哥,新科探花郎沈川。

但是沈川已经跟她那从小就看不上的淑慎公主慕水妃两情相悦了。

所以元韫浓就耍了点小手段,让慕水妃去一边,自己高高兴兴嫁给了沈川。

沈川不高兴,但那又怎样?

日久天长,总有一天,沈川会喜欢她的。

但是偏偏有个裴令仪,那个可恶可恨的裴令仪。

裴令仪,字清都。

原本是裴雍旧朝一脉,照理来说裴氏正统,而后日益式微,被慕氏所推翻。

新的皇朝南朝,慕氏帝皇仁善,封了裴氏末代皇帝做清河王,异姓王爵位世代相传。

仅仅两代,传到了裴令仪这里,已经是有名无实。

虽是昔日正统,但无权无势,同质子无异。

年年岁岁,都被欺凌。

再加上清河王旧党作乱,惠帝看裴令仪怎样都是不爽。

不仅不允袭爵,还留在宫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裴令仪的处境愈发难堪。

这原本跟元韫浓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慕水妃曾经帮过裴令仪,是裴令仪心目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圣莲。

裴令仪后面政变成功,推翻南朝,改国号为雍,建元永昌。

元韫浓本以为自己最多从朝荣郡主,变成和新皇帝有点仇的前朝遗民吧?

没想到裴令仪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君夺臣妻,强取豪夺,册封她为皇后。

众***跌眼镜,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紧接着京中传遍了消息,人尽皆知元韫浓当年耍了手段强拆了沈川和慕水妃这对苦命鸳鸯。

又是一道圣旨,裴令仪为沈川和慕水妃指婚。

而元韫浓,早早逃回娘家岐国公府避难,老远听到这消息险些被气死。

他不是爱慕水妃爱得深沉吗?那当皇后的应该是慕水妃才对。

干嘛要来祸害她?

还没来得及深思,禁卫军上上下下将岐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强逼元韫浓进宫。

被架着丢到裴令仪面前时,元韫浓看着衣袍那角的龙纹发愣。

她抬起头,身着衮服的裴令仪正坐在烛火旁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十二冕旒落在裴令仪脸庞上的光影,显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森然,犹如艳鬼。

“韫浓阿姊。”裴令仪微微前倾身子,勾起唇角,“别来无恙。”

裴令仪和元韫浓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类。

元韫浓在沈川面前扮得温柔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裴令仪在慕水妃面前装得温和端方,人畜无害。

实际上都是伪善又阴郁的坏东西。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互为不齿,却又因为彼此的身份,还有沈川和慕水妃而不断地往来。

裴令仪暗中给沈川使绊,元韫浓暗中为难慕水妃,他俩都因为自己的心上人而对彼此恨得牙痒。

元韫浓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小可怜能改朝换代,自己做皇帝。

“乱臣贼子,做了皇帝还想着君夺臣妻?也不怕这来路不正的位置,坐得更不长久。”元韫浓冷笑着出言嘲讽。

裴令仪面不改色,“大雍的史书里只会写,我是光复裴氏一族的皇帝。胜者才是正统,到时候的乱臣贼子,只会是慕氏。”

“你口中乱臣贼子,可是包括了你心心念念的水妃阿姊。”元韫浓都为裴令仪这假模假样的深情发笑。

“当了皇帝,不去找你的慕水妃,抓我来做皇后?你没事吧?”她半眯着眼睛。

裴令仪笑:“我娶阿姊做我皇后不好吗?若不是沈川,阿姊不是本就想当皇后吗?”

元韫浓嗤笑:“那又如何?我已嫁作沈家妇,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你还想枉顾伦理礼教不成?”

“阿姊,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守礼的人。新朝了,有些旧婚约就做不得数了。”裴令仪依旧面带微笑。

他带了些戏谑的意味,“再者,我何时有妇?”

“贤后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你不娶世家女或清流人家女儿做皇后,作何非要来招惹我?”元韫浓紧盯着他。

裴令仪笑了笑,“因为我心悦于阿姊啊。”

裴令仪的鬼话连篇元韫浓一个字都不信。

元韫浓最憎恨裴令仪这副山崩于前也泰然自若的假面孔,无论叫裴令仪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她非要裴令仪也鲜血淋漓才痛快。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同慕水妃表明了心意,不被接纳吧?哈!哈哈哈哈哈!”元韫浓大笑起来,笑得鬓边钗环乱颤。

裴令仪那张玉塑般的脸终于仿佛出现了裂缝。

他压低了眉眼,流露出压抑着的什么情绪,“水妃阿姊不接纳我,沈川也不见得待见韫浓阿姊吧。”

“这些年来,外头传的是沈川同韫浓阿姊相敬如宾,实际上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韫浓阿姊又何必插在其中碍事?”

元韫浓陡然抬起了头,眸光雪亮,一片冰寒。

眼底参差错落的情愫,裴令仪都分不清那是什么。

他语调平和:“想要阿姊这种人心甘情愿放手,简直难于登天。思来想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你我都是可怜人,倒不如一并取暖,也好过一人可怜。”他上前抬起元韫浓的下巴。

元韫浓“啪”地打掉了裴令仪的手。

她用怨恨的目光盯着裴令仪,“你可真是高尚啊,揭了我的假面,把我丢出去承担骂名,再强逼我进宫,让慕水妃毫无负担地跟沈川在一起!”

“裴清都,你自己求而不得,还想拖我下水?”元韫浓恨声道。

裴令仪不过是嫌一个人待在阿鼻地狱里太冷,想要她也一起殉葬。

裴令仪剥开了她所有的伪装和保护,她也要反咬回去,也要裴令仪痛。

她恨不得践踏裴令仪所有的底线,撕碎裴令仪所有的假面。

“你不觉得自己这一生可怜得令人发笑吗?年幼失怙失恃,被强推着光复裴氏,被***被打骂,耗尽心血总算是爬上来了,却还是求而不得!你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她大肆讥讽裴令仪。

吵到这里,他们什么都说出来了。

就像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元韫浓道:“我当时在城门口,就不该放你走!”

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了,所以刺向彼此的刀都格外锋利。

“你这个君夺臣妻,枉顾礼法的畜生!”元韫浓痛声骂道。

她咬着牙笑道:“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只配觊觎旁人的幸福!一辈子都别想得到慕水妃!”

“元应怜,你以为你很高尚吗?你难道不是使了手段嫁给沈川?”裴令仪彻底敛了笑。

他随语句起伏逼近了元韫浓,才靠近就看见金光一闪。

元韫浓倏地拔下发间的钗子,刺向裴令仪。

她其实来时带的是匕首,只是被搜走了。

裴令仪握住了元韫浓的手腕,反手夺下金钗。

元韫浓跌坐在地上。

像是戏弄一只恼羞成怒的狸奴似的,裴令仪不觉得愤怒,反倒是笑了。

他似乎格外欣赏元韫浓此刻的落魄和挣扎。

“这招阿姊在城门口时不就用过了吗?”他挑眉,“同样的招数,第二遍可就不灵了。”

元韫浓暗自攥紧了发抖的手。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裴令仪,她自幼羸弱,怎么可能杀得了自小习武的裴令仪?

既如此,刺杀失败,裴令仪也不会留她了。

与其被酷刑折磨致死,倒不如自己了断痛快。

元韫浓望向了一旁红梨木架上的玉瓶。

她迅猛地扑倒了木架,玉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握住其中一块碎片,元韫浓猛的扎向自己的脖颈。

这一回裴令仪依旧比元韫浓快。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横出。

他抬手挡下了那碎片,尖锐的玉片几乎扎穿他的手掌。

锐利且不规整的碎玉片没入皮肉,鲜红的血顺着手掌“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格外醒目。

元韫浓缓缓睁大眼睛,一滴血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血色与雪色映照极致的色彩,惊心动魄。

裴令仪眉眼带煞,戾气丛生,眼睛里映照出元韫浓的倒影。

裴令仪仿佛不知疼痛般夺下了元韫浓手里的玉片,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血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砖上。

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

元韫浓还没见过裴令仪这副神情,这可比之前波澜不惊的假面精彩多了。

她几乎是痛快地,又痛恨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外面的守卫听了动静齐刷刷涌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把这些伤人的东西拿走,别伤到了皇后。”裴令仪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元韫浓,近乎平静地说道。

守卫们连忙收拾了残局,飞速地离开,又关上了门。

裴令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是想着为沈川守节吗?我从前可不知阿姊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我原以为阿姊这般狠心的人,本该视自己为最重才对。沈川究竟有什么好的?阿姊竟这般喜欢他?”他丢掉沾了两个人血的碎片,半跪在地上。

裴令仪扼住了元韫浓的手腕,将人拽到面前。

他用没血的那只手,缓慢地擦掉元韫浓脸颊上的血迹。

裴令仪轻声道:“阿姊,别想着激怒我。”

裴令仪忽的松开了钳制住元韫浓的手,缓慢地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他双眼微红,满掌的血,诡异又妖冶。

元韫浓也仰起脸望向他。

他似乎想触碰元韫浓的脸庞,却看着满手血腥生生滞留在半空中,只是虚虚地隔空做了一个抚摸元韫浓脸庞的动作。

“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你也只能跟我绑在一起了。”他道。

“如果有朝一***能摆脱我,那也是我们其中一人的死期。”裴令仪兀自说着。

他又笑了,“啊,那也不然。就算是挫骨扬灰,我们也会葬在同一片墓里。”

这样漫长而又绝望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又一年。

有时候元韫浓都搞不懂裴令仪。

这又是何苦呢?

她不痛快,他也不高兴。

相看两生厌,却偏偏纠缠不休。

在床榻上抵死交缠的时候,在数不尽的昏昧里,元韫浓都会忘记很多事。

裴令仪喘息着,指掌覆盖上了元韫浓的脖颈。

每当这个时候,元韫浓都怀疑裴令仪是想要掐死她。

但她的理智也被埋葬了。

等到漫长的余韵过去,元韫浓缓过神来。

她喃喃地问:“爱是恨吗?还是说,恨也是爱?”

“阿姊怎么问这个?”裴令仪支撑起身子。

“我在想,如果你我之间孕育一个孩子,我到底该爱他?还是恨他?”元韫浓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撩拨裴令仪的眼睫。

裴令仪依旧用那种仿佛很包容的眼神注视着她,“不会的。”

元韫浓冷笑:“你夜夜笙歌,不知节制,怎么不会?”

“阿姊不会想要和我有孩子的,所以才每次都喝凉汤不是吗?所以递给我的茶里,永远有药不是吗?”裴令仪笑了笑。

何况他自己也吃了药,他知道元韫浓不想有他的孩子,也知道元韫浓的身体负担不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期待会有孩子。

他看着那刹那元韫浓眼里的恨意凝结成了实质。

原来他知道。元韫浓闭了闭眼。

“是啊。”元韫浓的语气轻飘飘的。

她拉着裴令仪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但是偏偏就怀上了,千防万防,还是怀上了。”

裴令仪的动作僵硬住了,他慌忙退离了元韫浓的身体。

而元韫浓坐起身,露出薄凉的微笑:“清都,你说,我该如何处理这个孽种呢?”

最终元韫浓也没留下他,一碗红花汤灌下去结束了。

裴令仪对此并没有异议。

元韫浓在灌了红花汤打掉那个孩子后,元气大伤,养了很久。

她都觉得那会险些熬不过去了,但她偏偏还是熬过来了。

嗓子干涩得发疼,头昏脑涨,小腹隐隐的钝痛。

元韫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觉得还不如昏着好。

但立刻有人扶她起来,将温热的参汤端到嘴边,湿润了她的口唇,然后对着外头喊太医。

元韫浓偏过脸就看到裴令仪微蹙的眉头。

注意到元韫浓的视线,裴令仪顿了顿,“我来看看你。”

“来看我死没死吗?”元韫浓嗤笑。

死寂的沉默,在太医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前,元韫浓听到裴令仪笑出了声:“呵。”

元韫浓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是冷笑还是什么。

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对方都是牵扯拖拽着彼此在泥沼里愈陷愈深的伥鬼。

意中人,天边月。

枕边人,索命鬼。

同床异梦,终成怨偶。




皇后刚入座不久,皇帝还没到。

元韫浓悄悄摸回惠贞长公主身边,被惠贞长公主问了几句,嗔怪回来的慢。

“瞧你,从来不知仔细自己身子,小脸冰凉。”惠贞长公主摸了摸元韫浓的脸。

她正要关切几句,外头却一阵喧哗。

裴令仪冲进来的突兀,外边的侍卫一时间都没拦住。

随后冲进来的慕载物更是提着剑,双目赤红。

侍卫们跟在后面冲过来,引起了不小的***。

裴令仪往前边躲,越前边的人身份越贵重,越能叫慕载物投鼠忌器。

“你还敢逃?你还敢躲?逆贼,我今日就取你首级祭奠舅父!”慕载物却早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带倒了不少酒席。

贵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打得猝不及防,更是乱成一片。

这一处的女眷们尖叫着避让,瓜果酒菜散落一地,杯碗碟盘也摔了个粉碎。

见慕载物提剑就砍,裴令仪忙侧身躲闪。

利剑擦着裴令仪的耳畔落下,将桌案劈成两半,木屑与碎瓷迸裂。

侍卫们不敢伤着慕载物,更不敢对慕载物刀兵以对,阻拦也束手束脚,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他们也并不在意五皇子会伤到裴令仪,只要不伤到贵客们就好。

见五皇子没有收手的意思,侍卫们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裴令仪的心愈发跌落谷底。

“应怜!郡主!”

在所有人退却的时刻,唯独一人上前,逆着人群。

裴令仪在恍惚的视线里,踉跄着扑倒在那个人跟前,跪着摔进那个人怀里。

那人也伸出双手接住了他。

抱着纤瘦的腰肢,鼻尖萦绕着袖口淡淡的药苦。

裴令仪能感受到护着他的这个人压抑的怒火。

在这劫后余生的喧嚣里,裴令仪却诡异地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生死一线的劲头稍缓,那些痛苦才一并涌上来。

寒冷、饥饿、疼痛,还有冻疮在温暖的殿中隐隐作痛的痒意。

他仰头看着元韫浓。

元韫浓眉目如画,一点鲜红的朱砂,抬眼目视前方,犹如观音面。

难道苍天算是怜他残命,许他应怜?

元韫浓挡在前面,而慕载物高举着剑在元韫浓头顶,要落不落。

她抬眼与慕载物对视,眼神冰冷,一言不发。

她没有任何动作,慕载物也没有,那把利剑僵硬地举在元韫浓头顶。

元韫浓冷笑:“不过如此。”

她抬手,袖袍轻扫,柔软的绸缎却轻而易举地挥落了慕载物手中的剑。

元韫浓将裴令仪掩在袖袍底下,护到了身后。

“我当以为五皇子是仗义行仁,为舅父报仇,不畏惧任何后果。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她微微抬起下巴。

元韫浓半眯着眼睛,“你对弱小喊打喊杀,敢举剑相待,但对我却不敢吗?”

“你!”慕载物嗫嚅着说不出话。

元韫浓说出他心中所想:“因为你知道杀了他顶多就是被罚禁闭,而杀了我就没法善了。”

她语速飞快:“因为你只敢对他下手,你只敢恃强凌弱,你只敢欺负他。因为你杀了他,他失怙失恃,无人替他申冤鸣不平。因为我父亲是岐国公,我母亲是惠贞长公主,我兄长是中郎将。而我,是陛下亲封的朝荣郡主,他的亲外甥女,皇室的宗亲。”

“因为我出身煊赫,天潢贵胄,所以你不敢杀我。”元韫浓嗤笑。

慕载物手都在哆嗦,“元应怜,你住嘴!”

“那你敢吗?你敢动手吗?”元韫浓却上前一步,冲着他仰起脖颈,步步紧逼。

他当然不敢。

若是真杀了元韫浓,先不提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他能不能保住皇子这身份都不好说。

他虽是惠帝喜爱的儿子,但这么多年宫里宫外也能看得出来,惠帝对于惠贞长公主这个姐姐可谓是相当偏心了。

更何况元氏一族也不是吃素的。

慕载物不自觉弱了气势,后退了一步。

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

裴令仪深深地凝视着元韫浓,眸光澹澹。

皇后终于缓过了神,一掌拍在桌案上站了起来,“放肆!统统给本宫住口!”

慕载物自觉犯了大错,脸色一白,跪了下来。

元韫浓面不改色地转身朝皇后行礼,“娘娘恕罪,五皇子在宫中持剑杀人,扰乱娘娘千秋宴。朝荣唯恐他伤人,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

“你的意思是全是我的错了?”慕载物怒道。

“难道不是吗?”元韫浓凉嗖嗖地斜睨他一眼。

不是慕载物的错,难道还是她的错了?

慕载物正欲反驳,皇后拍案而起,“都闭嘴!”

好坏全让元韫浓给说了,还师出有名。

皇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不喜欢与自己三皇子有明显竞争的五皇子,不喜欢贵妃。

可她更厌恶元韫浓和惠贞长公主。

原本天赐这大好机会,刚好把这些她不喜欢的人一并铲除了,可偏偏元韫浓一下子就把她发作的借口消了大半。

如若她再过多为难元韫浓,倒是显得她不是了。

维持了贤惠大方的假面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个元韫浓把多年心血都给毁了,显得自己不可理喻。

“好、好、好!”皇后气得胸闷,转向了惠贞长公主,“惠贞,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元韫浓看向母亲,被母亲瞪了一眼。

她有些心虚,知道母亲责怪她在这时候不顾安危多管闲事,还惹祸上身。

惠贞长公主面不改色,“皇后谬赞,我倒也觉得,应怜甚是聪慧,不耗一兵一卒,仅凭口舌便能止风波。”

皇后被这母女俩的姿态险些气倒。

这才是她最讨厌惠贞长公主和元韫浓的地方。

在贵妃和五皇子面前,她永远是皇后,是母后。

但在惠贞长公主和元韫浓面前,她却是弟妹,是舅母。

皇帝与长公主一母同胞,关系亲厚,倒显得她这个嫡妻像个外人。

“朝荣,无论如何,你目无尊卑,口出狂言,是以当罚!”皇后怒不可遏。

元韫浓微微蹙眉,姿态楚楚可怜,似乎是真于心不忍,“朝荣甘愿受罚,只是清河王世子可怜,遭受了无妄之灾,娘娘可得为他做主啊。”

裴令仪看了元韫浓一眼,配合地跪伏在地上,咬着苍白的唇颤抖。

“五皇子本宫自然也要罚。”皇后当然也不会落下慕载物,“但你也罪不可免。”

慕载物忿忿不平地瞪元韫浓。

原本该各打五十大板,但偏偏这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沈川从席间走出,行礼跪地,“皇后娘娘,臣以为不可。”

皇后眉心一跳,咬着牙问:“你以为如何?”

“朝荣郡主事出有因,虽言语失当,但却情有可原。此事错在五皇子,怎可迁怒于郡主?”沈川跪得笔直,身姿挺拔,神情刚正。

元韫浓望向他,垂眸轻笑。

沈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君子争礼。

这一幕也落在裴令仪眼底,他探究地顺着元韫浓的目光看向沈川。

席间有人小声说道:“韫浓表妹也没做错什么,是五弟自己......”

那声音越来越小。

皇后猛的朝着那个声音看过去,怒火攻心,“淑慎!有你什么事?”

慕水妃闭上了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但瞧着依然有些不甘心,往元韫浓和裴令仪那里瞟了好几眼,似是担忧。

皇后正要发作,哪料席间走出一人,跪在沈川身边。

是三皇子慕湖舟。

“母后息怒,韫浓表妹能制止五弟犯下大错,乃是善事。”慕湖舟说道。

他同沈川是好友,人以群分,也是端正之人。

同样,也是裴令仪讨厌的人。

“好好好,你们都好得很!”皇后气道。

自己亲儿子跳出来替外人说话。

他们这么一出,显得皇后里外不是人,不辨是非,刚愎自用。

事已至此,皇后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行了,都起来吧,像什么样子?都回座上去。”

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贬斥自己亲儿子。

尤其是这太子未定是谁的时候。

元韫浓长舒了一口气,悄悄看向沈川。

沈川也正看着她,和她对视后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元韫浓回以一笑。

“至于你,清河王世子,本宫罚你思过,怎么没好好待着?”皇后只能挑个软柿子。

元韫浓微笑:“娘娘宅心仁厚,必然不忍心叫世子在雪地里冻着,想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叫他长个记性。”

还不等皇后说什么,裴令仪就先跪在了地上,“多谢娘娘体恤。”

都被抬到这了,皇后咬着牙转向了慕载物,“五皇子犯下大错,便交由陛下处置。”

“皇后千秋宴,有何事是需要朕来处置的?”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伴随着宦官尖锐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在场的纷纷起身行礼。

岐国公和元彻回跟随惠帝左右,一同入内。

看到元韫浓和五皇子一块站在中央,旁边还跪着个裴令仪,目露惊讶。

“这是怎么了?湖舟、应怜和载物都在这,清河王世子也在这。”惠帝入座。

岐国公和元彻回也入座。

岐国公用目光询问惠贞长公主,惠贞长公主摇了摇头。

戏还得再演一遍,元韫浓心底厌烦。

对于惠帝这个便宜舅舅,元韫浓心里也提不起太大的好感。

惠帝这个皇帝做得是非不分,只想着内斗和集中皇权,或是如何折磨前朝遗民。

斗又斗不明白,贪图享受。

若非是南朝前两代的累积和巩固,早就灭国了。

要不是惠贞长公主的缘故,还有自己这朝荣郡主的身份,元家的立场,前世裴令仪推翻惠帝,元韫浓第一个叫好。

如今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再不思进取,变法图强,迟早局势危如累卵。

惠帝枕戈待旦,底下朝臣也上行下效,终日闭门酣歌,醉生梦死。

满座官员多是些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

裴令仪后面称帝,虽然非议多,史官言官口诛笔伐,但于平民百姓而言却是拍手称快的好事一桩。

若是说惠帝疼爱她......也不然。

元韫浓知道惠帝明面上无限偏袒她和惠贞长公主,但也不知道其中实情。

难道是为着跟惠贞长公主的同胞姐弟之情吗?元韫浓对此存疑。

因为惠帝总是疯疯癫癫的。

但臣民不可能说他疯了,只能说他暴躁。

元韫浓和惠帝单独相处时这种感觉更胜一筹,惠帝看她的眼神总让她毛骨悚然。

惠贞长公主在时,这种感觉才会稍弱许多。

最重要的是,她隐约记得惠帝在她小时候想要掐死她。

可她又想不到惠帝要杀她的任何理由。

她是惠帝的亲外甥女,身份上又没有任何能威胁皇权的地方,惠帝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再加上她是多病多梦之人,她只能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可直觉上,她依然无法亲近惠帝,甚至于是嫌恶。

本能的厌恶和逻辑上理应的亲切来回撕扯着元韫浓,但本能还是占据上风。

不过如今戏台子都搭好了,她必须演下去。

“陛下明鉴,五皇子不由分说,持剑入殿就是追着清河王世子砍杀,甚至几次险些伤到母亲与韫浓。”元韫浓眉间一蹙,含泪跪下。

她的身姿摇摇欲坠,旁边的慕湖舟下意识搀扶了她一把。

她咬着唇垂泪,“今日是娘娘千秋,五皇子此举是全然不将嫡母放在心里,也全然不将律法放在眼里啊。”

反正她和慕载物这梁子是实打实结下了,人都得罪死了,这会她也不在乎得罪多得罪少了。

不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还待何时?

裴令仪自始至终跪伏在地上,装作可怜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抽空悄无声息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元韫浓。

元韫浓伶牙俐齿,才思敏捷,三言两语就把慕载物往地上踩,还将自己放在受害位置。

慕湖舟见她眼泪欲落不落,我见犹怜。

“表妹莫急。”他低声安慰。

元韫浓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挺好一表哥,就是前世也没斗过裴令仪。

“父皇!你别听她信口胡诌!”慕载物怒道。

惠帝看向慕载物,“那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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