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林建国被刑拘。
警方通报结果中写着几个字:妨碍紧急医疗救助,涉嫌故意延误施救行为,已立案侦查。
媒体报道称,此案将成为该地区第一起以“干扰医疗急救”为由追责的案例,并有望推动后续相关立法调整。
我没去看林建国最后一次被押上警车的画面。
我不想看他哭,不想看他求情,也不想看他后悔。
因为我知道,他后悔的不是拦了医生。
而是拦了,救自己儿子的医生。
如果那天我救的人是别人,他还是那个拿着门禁卡坐地起价的保安,还是那个逼我跳舞、要我跪地、对着直播镜头撒泼的男人。
他不是突然变坏的,他一直都坏。
而我,只是不小心撞上了他最阴暗的那一面。
那个八岁的孩子,在医生团队的全力救治下,恢复良好,出院那天,站在病房门口对我敬了一个小小的军礼。
“陈医生,谢谢你。”
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以后少吃辣条,记得戴口罩,不要让你妈再吓哭一次,知道了吗?”
他点头,笑得干干净净的,眼睛发亮。
我没问他爸爸最近来看过他没有。
也不想问。
出了医院大门,阳光正好,我重新背上急救箱,准备投入下一个出诊任务。
有人问我:“你是不是从此以后会特别警惕那些底层保安、门岗、小人物?”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会。”
“我不会拿一个人的恶去定义所有人,但我也绝不会再对恶多说一句情理。”
“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不是被羞辱。”
“哪怕我穿着便装、哪怕我没有证件、哪怕我刚从超市拎着菜回来。”
“只要我说‘我是医生,要去救人’,任何人都不该成为阻挡我那一秒的人。”
那天我接到的出诊任务,是一个刚出生三天的早产婴儿出现缺氧。
我再次踏出医院大门,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外套,没有白大褂,也没有救护车。
但我知道,这一次,没人再敢拦我。
我背着设备,朝阳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