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是困难模式。
好在,苏家这潭水,没他想象的那么浑。
“姑爷,发什么愣呢?”
一个温软带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默回头,岳母柳玉茹端着一个粗瓷大碗,正从后厨走出来。
她穿着半旧的藕荷色襦裙,鬓角已见银丝,眉眼却依旧温婉,此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像初春的阳光。
碗里是满满当当的鸡汤,澄黄的油花下,卧着几块炖得酥烂的鸡肉,几颗饱满的红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快,趁热喝了。”
柳玉茹不由分说地把碗塞进陈默手里,碗壁温热,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昨儿个听清雪说你夜里看书看得晚,今早特意给你炖的。
你这孩子,身子骨要紧,别太熬着了。”
碗里的鸡汤香气浓郁,带着红枣特有的甜香,直往鼻子里钻。
陈默捧着碗,指尖传来的暖意一路蔓延到心口。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不饿”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咽了回去,只低低说了声:“谢谢娘。”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柳玉茹嗔怪地看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慈爱,“快喝吧,凉了腥气重。”
她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转身回了后厨,里面立刻传来她指挥帮厨伙计的利落声音。
陈默端着碗,走到角落一张桌子旁坐下。
鸡汤的鲜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熨帖了四肢百骸。
他小口喝着,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略显陈旧的大堂。
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净,但边角处掩饰不住的磨损,墙上字画的陈旧,都无声诉说着这家老字号酒楼如今的窘迫。
苏记酒楼,曾是江宁府饮食行当里响当当的一块招牌。
传到岳父苏文远这一代,家道虽不算鼎盛,但也殷实。
可惜近几年,城里新开了几家装潢气派、菜品新奇的大酒楼,苏记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
加上去年一场不大不小的时疫,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都已是艰难,更别提重现往日辉煌了。
“默儿,”一个温和中带着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陈默抬头,见岳父苏文远正从后院走进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直裰,手里拿着一本纸张泛黄、边角卷起的线装书,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什么难题。
看到陈默,他脸上露出笑容,走过来在对面坐下。
“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