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小鲸鱼水杯,连同小恐龙睡衣,都不见了踪影。
他冲进书房,拉开那个带锁的抽屉。
深蓝色的丝绒盒子还在,但里面空无一物。
那朵作为“罪证”的蓝玫瑰被他带走了,而这里,属于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凹陷的痕迹。
周明远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过分整洁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房子里跌跌撞撞地寻找。
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几盒过期的酸奶。
厨房的灶台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油渍。
卫生间里,属于林晚的洗漱用品消失得干干净净,台面上只留下一个圆形的、清晰的印子,是她的漱口杯曾经放置的地方。
他最终停在念念的房间门口。
粉色的墙壁,小小的书桌,上面还摊开着一本未画完的涂色本,蜡笔散乱地放着——这是整个房子里唯一还残留着一点生活痕迹的地方。
周明远走过去,拿起那本涂色本。
画纸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女孩牵着两个大人的手,天空涂成了刺眼的蓝色。
旁边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妈妈,念念”。
指尖抚过那粗糙的蜡笔痕迹,周明远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巨大的、迟来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那朵被他攥得几乎粉碎的蓝玫瑰,从他西装内袋里滑落出来,无声地掉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灰败的花瓣散开,像一片被碾碎的、褪色的梦。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压抑的、破碎的哭声在回荡。
窗外阳光明媚,车水马龙的声音隐约传来,世界依然在高效而冷漠地运转着。
只有这间过于空旷的屋子,像一个被精准切除的肿瘤,留下了巨大而冰冷的创口,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家庭的彻底消亡。
那半个淡黄色的指纹,连同那句被删除的“别再来往了”,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比任何咆哮的质问都更加致命。
林晚用她的静默和精确,完成了对他最彻底的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