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眼前是病房柔和的顶灯。
乔曼立刻扑到床边,泪痕未干,眼底布满血丝:“阿琛!
你醒了!
吓死我了!”
“你放心,我已经动用所有关系在找匹配的心源了,一定能找到,你相信我!”
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用不着了。”
乔曼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不!
阿琛!
你不能说这种话!
我们找了这么久,不能放弃!”
她以为我放弃了,毕竟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她知道这种没有一丁点希望的日子有多难熬。
她眼眶通红,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不要放弃,好不好?
我们说好要白头到老的!
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医生说、医生说……”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颗脆弱的心脏,最多还能撑三年。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乔曼坐在一边默默流泪。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心疼的去哄她,可现在,我没有一丝精力。
房间里很安静,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撞开了。
傅铭牵着小宇,一脸委屈地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立马跪在我面前,赤红着眼睛开口:“哥,求你,小宇是我的孩子,你不要把他抢走好不好?”
“我只有他了,求你不要和我抢好不好?”
小宇怯生生地往傅铭身后缩,大眼睛却巴巴地望着乔曼。
乔曼被突然到访的两人吓到,慌乱地尖叫出声:“傅铭!
你疯了!
谁让你来的?!
滚出去!
保镖!
把他给我拖出去!”
两个高大的保镖立刻冲进来,强硬地跪在地上的傅铭架了出去。
孩子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沉重的喘息过后,乔曼转向我,声音带着急切的辩解:“阿琛,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傅铭的!
我只是觉得他像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我、我们放弃领养,我们不要他了,我、我们换一个,你别误会......”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表情,仿佛在确认我的情绪。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乔曼见状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饿不饿?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傅铭发来的图片消息。
一张,又一张。
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瞬间:海边度假,乔曼抱着小宇笑容灿烂;游乐场里,傅铭扛着小宇,乔曼依偎在一旁;生日宴上,三人共同吹灭蜡烛,乔曼看向傅铭的眼神温柔似水……日期跨度长达五年。
其中一张特写,小宇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做工精致的金锁——那是我母亲当年亲手打制,留给她未来孙辈的传家之物!
它本该戴在我和乔曼的孩子身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
难怪…难怪小宇一见她就喊妈妈。
难怪这孩子被养得这么好,一点都不像在孤儿院长大。
难怪她所谓的出差、加班、姐妹聚会总是那么频繁。
原来这五年里,她缺席我身边的日子,都在另一个地方,扮演着贤妻良母。
她甚至…把我母亲留给孩子最后的念想,都戴在了仇人之子的脖子上。
乔曼…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