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最后散逸的、微弱的体温。
你迅速脱下自己脚上那几片早已冻硬的破草鞋,将那新兵还算厚实的靴子套在自己冻得麻木刺痛的脚上。
一股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微弱暖意,从脚底传来。
“上去!
不然就死!”
你对着那因剧痛和寒冷而蜷缩抽搐的新兵嘶吼一声,不再理会他那双瞬间被冰棱粘住、冻得赤红的脚掌和他眼中彻底熄灭的绝望,手脚并用,继续向上攀爬。
当你最终浴血翻上城垛,将最后一个顽抗的守军砍倒时,风雪似乎小了一些。
你喘息着,回望了一眼。
那个被你剥去靴子的新兵,蜷缩在梯子中段那个小小的凹陷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尊被冰雪覆盖的苍白雕塑。
风雪很快在他身上堆积,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惨白的轮廓,与灰色的城墙融为一体。
他赤着的双脚,那冻得乌黑肿胀的脚趾,还死死抵着冰冷的梯身……“陈侯?
陈侯?”
一个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酒气。
你猛地一个激灵,从冰冷的幻境中被强行拽回。
眼前依旧是麟德殿的极尽奢华。
琉璃盏碰撞的清脆声,舞姬翩跹的裙裾,宾客们谈笑风生的面孔……刚才呼唤你的,是邻座一位刚被封了伯爵的将领,此刻正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看着你。
“陈侯可是累了?
还是这酒不合口味?”
他关切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檀香和酒肉气息涌入鼻腔,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
你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端起自己面前那只流光溢彩、沉重无比的夜光杯。
“无妨。”
你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让它听起来平静,“敬诸位。”
你仰头,将杯中那价值千金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酒液滚烫地滑入喉咙,带着馥郁的果香和醇厚,却在你冰冷麻木的身体里激不起丝毫涟漪。
胃里反而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你强压下去,目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大殿中央那巨大的宫灯。
灯盏里,手臂粗的牛油巨烛燃烧正旺,橘黄色的火焰在琉璃灯罩内跳跃、升腾、扭动。
那火焰的形状,时而拉长,时而卷曲,时而爆出一两点细小的火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恍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