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沉静。
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和书卷,如同沉默的山峦。
你走到御案前,依照礼官的教导,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金鸣。
“臣,陈卒,叩见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有些干涩。
“平身。”
皇帝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依言站起,垂手肃立。
皇帝的目光落在你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缓慢而仔细地扫过你。
你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摊开在案上、等待鉴定的古器。
那目光最终停留在你的左肩——那里,明光铠护肩的边缘之下,一道斜长的、如同蜈蚣般狰狞扭曲的疤痕隐约可见。
那是第一次登城时,被滚油浇中后留下的永久印记,皮肉皱缩纠结,颜色深褐。
皇帝缓缓起身,绕过巨大的书案,走到了你面前。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取代了浓郁的檀香,带着一种更强烈的压迫感。
他并未说话,只是伸出手指——那手指保养得极好,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洁——隔着冰冷的金属甲片,轻轻地、准确地按在了你左肩那道疤痕的位置。
指尖的微凉透过甲片传来,让你肩膀的肌肉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下。
那疤痕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微的钢针被这触碰唤醒,传来一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隐痛。
皇帝的手指并未离开,反而微微用力,在那疤痕凸起的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感受那粗糙的质地和其中蕴含的故事。
“这里……”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是第一次登城所留?”
“回陛下,是。”
你垂下眼帘,声音依旧干涩。
那滚烫的油兜头浇下的灼痛感,仿佛就在昨日。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了你右侧肋下。
那里,明光铠覆盖之下,是一个圆形的、深陷的凹痕,边缘的皮肉同样扭曲着——那是被弩箭贯穿留下的永恒印记。
“这里呢?
是哪一场?”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喟叹。
“回陛下,是攻取洛邑时,城头冷箭所伤。”
你回答。
那冰冷的箭簇撕裂皮肉、撞击肋骨的剧痛,和随军郎中烙铁烫在伤口上发出的滋滋声与焦糊味,瞬间清晰地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