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歪在铺着厚厚锦褥的禅床上,手里捻着一串油光水滑的佛珠,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那紧蹙的眉头和捻动佛珠时过于急促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老夫人!
老夫人!
不好了!”
一个心腹嬷嬷连滚带爬地冲进禅房,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外……外面传……传回消息……将军和表姑娘……他们……他们……”柳氏的心猛地一沉,手中佛珠“啪嗒”一声掉在锦被上:“快说!
泽儿怎么了?!”
“回……回来的路上……遇……遇上山匪了!”
嬷嬷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表姑娘……当场就……就没了!
将军他……他为了护着表姑娘……被……被匪徒推下了山崖!
生死不明啊!”
“什么——?!”
柳氏眼前一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磕在坚硬的床柱上!
“老夫人!”
禅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当柳氏再次悠悠转醒,已是三日之后。
她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荣禧堂拔步床上,浑身僵硬,口眼歪斜,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呃……呃……泽……泽……”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床顶繁复的帐幔,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母亲!”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深的疲惫。
林绵绵憔悴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母亲您醒了!
太好了!”
她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柳氏那只尚能微微动弹的手。
“将军……将军他……”我哽咽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坠崖了……我们的人……在崖底找到了他……浑身骨头……断了好多处……脊梁骨也……也断了……太医说……说……”我泣不成声,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说就算醒来……这辈子……怕是也……也起不来了……啊——!
呃!”
柳氏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嚎,浑浊的老泪汹涌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口眼歪斜得更加厉害。
“母亲!
母亲您别激动!
太医!
快传太医!”
我惊慌失措地喊着,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眼泪和涎水,一副孝媳模样。
荣禧堂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尘埃落定。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