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灰白。
我倚在床头,没有半分睡意。
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将林家可用的人脉、将军府内部的缝隙、来因阁的触角……一一铺陈、串联。
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计划,在冰冷的算计中逐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翌日清晨,我精心梳妆,换上一身喜庆的桃红撒金襦裙,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愁绪,以“思念双亲”为由,向婆母柳氏告假,回了林府。
马车辘辘驶离将军府那高耸的朱漆大门,我靠在软垫上,掀开车帘一角。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这栋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府邸,飞檐斗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显得愈发森严而冰冷。
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终于爬上我的唇角。
再回将军府时,两辆堆得满满当当、盖着厚实油布的大车紧随其后。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哎哟,绵绵回来了!”
婆母柳氏得了信,难得地亲自迎到了二门。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目光却像黏在了那两辆大车上,眼中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回趟娘家罢了,怎还带这么多东西?
累着了吧?
快进屋歇歇。”
“孝敬母亲是应该的。”
我笑得温婉得体,亲自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不着痕迹地引导她看向卸车的仆役。
油布掀开,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用紫檀木匣装着的成套宝石头面、还有几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古董摆件。
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深了几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拍着我的手背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真是孝顺!
快,快抬进我库房去!”
她转头对着身边的心腹嬷嬷急急吩咐,唯恐慢了一步。
晚膳摆在了柳氏院中的花厅,难得的“阖家团圆”——虽然这个“家”只有我和她两人。
菜色精致,气氛却透着一种刻意的和谐。
我小口啜着燕窝羹,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与担忧:“母亲,儿媳……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想跟您商量。”
柳氏正夹起一块水晶肴肉,闻言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哦?
何事?
但说无妨。”
语气温和,显然今日的厚礼让她心情极佳。
我放下汤匙,微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