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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边缘结局+番外

暗夜星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致远坐在凌乱不堪的客厅地上,茫然地扫视着四周,用力拍打着一阵阵刺痛的脑袋,他原先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抱有这种想法,自己应该是又穿越了。为什么说又?林致远前几天发生了一次车祸。林致远开着二手大众行驶在京州郊区道路上,听着收音机里关于最近超新星爆发的天文奇观的新闻,眼角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的闪光划过长空,击中了道旁一块青石。青石炸成碎末,一个细小的带有光泽的物体从粉尘中弹出,穿过车窗击中他的右肩部。他条件发射地向左猛一打方向盘。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的车子撞上了左侧山体,一连几个翻滚才停了下来,叮呤当啷零件散落一地。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人没大事,只是有点脑震荡,几处软组织挫伤,医生从他右肩取下...

主角:刘海侠林致远   更新:2025-06-18 0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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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海侠林致远的其他类型小说《末日边缘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暗夜星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致远坐在凌乱不堪的客厅地上,茫然地扫视着四周,用力拍打着一阵阵刺痛的脑袋,他原先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抱有这种想法,自己应该是又穿越了。为什么说又?林致远前几天发生了一次车祸。林致远开着二手大众行驶在京州郊区道路上,听着收音机里关于最近超新星爆发的天文奇观的新闻,眼角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的闪光划过长空,击中了道旁一块青石。青石炸成碎末,一个细小的带有光泽的物体从粉尘中弹出,穿过车窗击中他的右肩部。他条件发射地向左猛一打方向盘。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的车子撞上了左侧山体,一连几个翻滚才停了下来,叮呤当啷零件散落一地。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人没大事,只是有点脑震荡,几处软组织挫伤,医生从他右肩取下...

《末日边缘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林致远坐在凌乱不堪的客厅地上,茫然地扫视着四周,用力拍打着一阵阵刺痛的脑袋,他原先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抱有这种想法,自己应该是又穿越了。

为什么说又?

林致远前几天发生了一次车祸。

林致远开着二手大众行驶在京州郊区道路上,听着收音机里关于最近超新星爆发的天文奇观的新闻,眼角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的闪光划过长空,击中了道旁一块青石。

青石炸成碎末,一个细小的带有光泽的物体从粉尘中弹出,穿过车窗击中他的右肩部。

他条件发射地向左猛一打方向盘。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的车子撞上了左侧山体,一连几个翻滚才停了下来,叮呤当啷零件散落一地。

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人没大事,只是有点脑震荡,几处软组织挫伤,医生从他右肩取下块异物,林致远也弄不准异物是怎么回事,看着挺好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算个好兆头,昨天出院后干脆就去首饰店用黄金镶着弄成个吊坠挂在脖子上。

结果昨天晚上睡觉时就出了个诡异的事情。

林致远从睡梦中被冷醒了。身下给他的感觉不是柔软舒适的席梦思,而是冰冷糙硬地烙得身体格外难受。

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而是一片铺满了砂砾的荒废沥青路面,路边一片干枯的树木环绕着几栋三层的小楼房,地面上厚重的尘土掩埋着稀疏枯死的杂草,四周一片死寂。

他全身除了脖子上挂的吊饰外一丝不挂。

“我这是在哪里?”刺骨的冷风吹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哆嗦着走向路旁的一栋房子,身子蜷缩着掩住下身,右手在门上叩击了几下,“您好,很抱歉打扰一下。有人在家吗”

房子里一片死寂。他不死心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慢慢地推开门,门轴好像有点锈蚀了,咯咯吱吱地怪响。房子里脏乱不堪,各种家具凌乱地散落,洒满了厚厚的灰尘。

地板上洒落着几张报纸,报纸上几个硕大的字格外引人注目“林建林教授攻克绝症、造福人类,携爱女、女婿出席H—H生物制药公司庆功酒会。”

房子里没有了电力供应,也看不见人影。

“人都哪去了?”林致远一头雾水。

他在楼上一间卧室的衣帽间里,发现了很多遗留的衣服,男女都有。他在里面找了几件衣服穿上,很令他意外的是,包括内衣袜子在内,所有的男士服饰都格外的合身,连鞋子都格外合脚!

卧室浅蓝色墙面,屋顶点缀着许多星星状的水晶灯,一个月牙儿造型的吊灯格外引人注目。

卧室的地上躺着一个摔碎的相框,照片有点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相片中应该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一个长发披肩、个子高挑的秀丽女孩穿着蓝色长裙微笑着,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嘴角微微上翘,脸上两个大大的酒窝,一脸幸福的表情偎依在身旁站得笔挺的男子身上,可惜相片正好在男子脸部撕破了,看不清男子的面貌。

这原来应该是一栋豪华别墅,整栋房子由精美的大理石墙面组成,占地颇大,屋后枯黄的草坪中间,有一个十米来长的游泳池,游泳池已经干涸,里面铺了一层沙土和枯枝败叶。

池边是一个半蹲托腮的少女雕像,面容与相片里的女孩有几分相似,没准就是照着她的样子塑造的,还有这臭美的爱好。

林致远嗤笑了一声,绕过游泳池走到了屋后,枯黄的草坪中央一个隆起的土堆格外引人注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致远好奇的走了过去,土堆前面斜斜的立着一块干裂的木板,依稀看得出几个锐器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字,他蹲下身,拂去木板上的尘土,轻轻地念着:“……爱……木……元……眠……此”刻痕很浅,好些字都认不出来了。

林致远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个简陋的坟墓!

木板下泥土缝隙里,依稀漏出个什么东西,他伸手推开表面的泥土,是一个大约10厘米见方的木盒,他拿出盒子,左手捏着盒体,右手使劲一拉。“咔”地一声,盖子直接被他扯烂了,拇指不留神被碎木划了道口子。

盒子里是一团红色的丝巾,里面包着一条串有几个小珠子的红绳,还挂有一块吊饰。

这吊饰感觉格外眼熟,林致远心里一动,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挂饰,将两者放在手心摆在一起。

除了两个挂绳不一样之外,黄金镶嵌着棱形的深邃黑色水晶,中间还有一块小小的深蓝色晶体,吊饰一模一样!

有这么巧的事?林致远有点疑惑了。

林致远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吊坠,被扎破的伤口溢出点点血丝,不经意间涂抹在了吊坠中间的深蓝色晶体表面。蓦地,林致远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今天林致远醒得很早。他头痛还一阵一阵的胀痛,这怕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昨晚的梦还真奇怪,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左手拇指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他将左手放在眼前一看,居然还真有一个小伤口,林致远愣了一下,这应该是车祸造成吧。

为了儿时的军人梦,林致远从津大生物工程系毕业后,扛了两年枪,服役期间仍没有丢下学业,复员后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生,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就在京西购物找了份兼职工作。

今天他有一单送货的任务,将一台大屏电视送到颐和园附近的鼎兴颐园,这是京州九大豪华别墅区之一。

林致远驾着公司的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就看见一辆邮政EMS车快速驶过隔离带,吭当一下晃动,从车内掉出一个东西。

林致远摇了摇头:“真的是……”

他停下车,捡起掉落的物品,这是一封EMS快件。他扫了一眼地址,是M*普林斯顿大学生物工程系JamesNecille教授寄给鼎兴颐园八区十八栋的叶健林先生的信件,很凑巧,他的货物也是送往这户。

叶健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林致远有点困惑。

目的地一栋三层小楼,四周繁密的植被之中,还露出了另外两栋的身影。林致远愣了一下,眼前所看到的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林致远自嘲了一下,他可没有什么住豪华别墅的亲朋好友,估计是在影视剧中见到过这场景。

但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靠近了这栋别墅后,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揪着他的心。他跳下车子打量了一下别墅周围的环境,不经意一转头,他顿时像被闪电劈中一般,望着左侧目瞪口呆。

别墅左侧是一个游泳池,池边立着一座白色雕塑,雕塑是一个少女半蹲的造型,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子斜倚着雕塑望着他,这雕塑,这女子,这别墅,在林致远的脑海里,与昨晚梦中情景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这女子就是照片中人,梦中的房子,与这崭新的别墅一模一样,只不过梦中的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已。

林致远心跳得很厉害,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到过这女子,怎么会在昨晚梦中出现?叶健林,不就是梦境中报纸里面提到的人物吗?

蓝裙少女款款走了过来,看着林致远这幅呆样,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儿:“嘿,你好,你是京西送货的吧?”

“哦,哦,是的……”林致远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字,他回过神来,拿出快件提给她。

“还在路上捡到给你们这栋的EMS快件。”

少女接过快件抽出里面的信件看了一下,“谢谢你。”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像星星般闪亮。

“是普林斯顿大学生物工程系教授寄给我父亲的会议邀请函,我正好跟着去M*游玩。真的很感谢,这信件对我们太重要了。”说完,挥舞着信件快乐的跑进屋里。

林致远看着少女消失在屋内,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与同伴把电视机抬了进去。

一走进屋里,林致远心里又受到重重一击,客厅内的装饰与梦中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梦中的家居摆放凌乱、更加破旧而已。

林致远心不在焉地安装着电视机,心神不定之间,结果钻孔时电视背景墙的瓷砖尖角都蹦了约两厘米大小的一块。

林致远赶紧用拿出瓷砖胶将那一小块粘好,还好,电视壁挂板挡住了破损处,不拆除是看不见的。

神情恍惚之间,出门的时候提在手里的电钻钻头又在台阶栏杆扶手底部磕了一下,林致远拿手一模,木质扶手底部被钻头戳了个小洞,同伴使劲推着他:“赶紧走,赶紧走,你丫的真不省心。”

回到自己住处后,梦境中的情景和现实中的女孩总是不停地在他脑子里交替浮现,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梦境出现的地方和相片中的女孩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阵阵轻风吹散了燥热,京州的夜空中也难得出现了点点繁星,电风扇慢慢地摇摆着向房间四周撒出一阵阵清风,林致远喝了四五瓶啤酒,胡乱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轮流出现着女孩和别墅在梦境和白天的情景。

良久,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心里自嘲着,不管怎么说,自家是普通人家庭,那豪宅中的少女,所过的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生,以后也会与自己没什么交集吧,何必为这毫无瓜葛的事烦忧?

听着屋外的人们的谈笑声,小孩的欢笑、哭闹,慢慢地,林致远合上了眼睛,呼吸越来越平静。

好冷啊,气温越来越低,林致远蜷缩着身子,伸手在旁边扯了条被子盖在身上,被子要晒一下了,有点淡淡的霉味。

今天是八月十七号,快要开学了,开学,八月十七,等等!这是夏天!

林致远心里一紧,瞬间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的墙面,头顶一盏月牙状的吊灯和星星点点的水晶灯饰。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这是梦境之中那栋别墅的卧室!

他慢慢揭开被子,自己除了个项链外又是光溜溜的!

再次在衣帽间中换到了合身的衣服,墙壁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相框没有像上次那样摔落在地上,仍然好好地悬挂在那里。相框里的人物好像有点……

他把相框取下来拿在手里,拂去上面一层浅浅的灰尘,相框里的相片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相片里仍然是那个穿蓝色长裙的美丽女孩微笑着偎依在一个青年男子身边,但是这女孩的表情好像跟上次不太一样,她明显瘦弱了很多,脸色苍白,微笑之中带着一点淡淡地忧伤,年轻男子一手搅着女孩的纤腰,一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侧着脸低头关切地望着女孩。

林致远望着男子,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他觉得这男子分外的眼熟,他很确定,自己见过这名男子,可一下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的梦境为什么还是在与上次梦境的地点一样,但自己却出现在房间里面?细节有有些差别?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见到蓝裙女孩,心里有所触动晚上就做梦了?

林致远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昨晚光喝了啤酒,饥饿、干渴的使得他感觉有点虚弱,他下楼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厨房查看了一番,橱柜、冰箱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食物。

豪华住宅安装的铜水管就是好,打开水龙头,除开始一丝水略微浑浊,后面的水都清澈纯洌,毫无异味。林致远大口大口喝了一整碗水,感觉舒服了很多。

楼下客厅里的陈设和上次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杂乱,电视机也没有摔碎,仍好好地挂在墙壁上。

走到客厅门口,林致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开大门。

仍然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世界,枯萎的草地,干枯的树木,现在大约是早上九、十点的样子,苍白的阳光照射在树木上,在地面留下扭曲的阴影,四周听不到人类活动发出的丝毫响动,林致远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自己的心脏都开始碰碰地剧烈跳动起来。

游泳池旁仍然是少女的雕塑,林致远展目四望,周遭的一切与上次梦境之中没有区别。

等等,有点异常,草坪之中没有了那个简陋的坟堆。林致远迅速跑了过去,草坪上没有任何掘土的痕迹,他拿起根枯枝,在地上一阵搅动,上次发现盒子的地方,也没有埋藏任何东西。

前后两次梦境,很相像,但又有一点差异,很奇怪。

腹中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需要食物!一种莫名的冲动充斥着他的心灵。

突然涌起一阵虚弱无力的感觉,他半弯着腰,手紧紧抓住扶手,撑在大门前的栏杆喘着粗气,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眼睛都有种胀痛的感觉。

不经意间,指尖传来的触感使得他一愣,他猛地俯身下去,木质扶手底部一个大约半厘米深的窟窿豁然出现在他眼前,林致远抚摸着窟窿边缘翘起的木纹,这不就是白天他不小心用电钻戳中栏杆带来的破损吗?

林致远心脏急剧地跳动着,冲进客厅一把将几十公斤重的电视机掀下地面摔了个稀巴烂,手指扣住挂架一端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掰,“咯嘣”一声,螺栓断裂,挂架远远地被甩在了一旁。

两个断裂的固定螺栓旁边,瓷砖尖角细细的裂纹出现在林致远眼前。林致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跳得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颤抖着伸出手,食指在裂纹处一挑,一块两厘米大小的瓷砖尖角脱落了下来。

林致远一下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对,这不是在做梦,白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导致的结果都在此刻呈现,梦境都是混乱、缺乏逻辑的,不可能出现这么完美、天衣无缝的梦境。

林致远基本已经断定,自己穿越了,昨晚一次,今晚又一次。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林致远越想越头痛,脑袋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越来越剧烈,眼睛胀痛难耐,视野中的一切都呈现出了淡淡地红色,林致远无法再控制内心的一股强烈的躁动。

他狂叫一声,起身操起一把座椅,咆哮着在客厅了四处摔打,客厅了的家具被砸得稀烂,经过一通发泄之后,林致远感觉心里平静了很多,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把脑袋伸了过去,沁人的冷冽滋味使得他清醒过来。

自己是怎么啦?林致远对自己刚才的那股狂劲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明显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他感觉自己不能老呆在这里,越来越感到这不是梦境,他必须出去,寻找食物,寻找其他的人查探事情的真相。

走到客厅的时候,当楼梯下方的一丝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挡住楼梯间的一堵小酒柜与楼梯底缘贴合得并不紧密,露出了一条大约一厘米宽的缝隙,似乎没有闭合到位。

林致远心里一动,抓住酒柜缝隙处,用力往外一拉,“咯吱咯吱”的一阵缺乏润滑的轴承摩擦声响起,酒柜缓缓地被他拉开,露出了一道向下的楼梯。

还有个地下室?林致远操起地上一根砸开的椅子腿,慢慢地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一转角,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副尸骸倒在楼梯底部,尸体早已彻底腐败,破烂的衣服裹着一副骨架,尸骸趴在地上,旁边放着一把不知什么型号的手枪,惨白的左手伸向前方,右手斜撑在胸口,右腿一蜷缩在身前,左腿伸直,看样子,这幅身体直到临死前,都在努力向前爬行,也不知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林致远正准备慢慢从尸骸身边绕过去,尸骸颈部一抹红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尸骸身前蹲了下去,那是一条红绳,中间串着几个珠子,又是那条项链?林致远小心翼翼将红绳从骷髅脖子上取了下来。

红绳下端挂着千足金镶嵌的棱形黑色水晶,中间还有一块小小的深蓝色晶体,就是那个和自己挂的一模一样的吊坠!上次是被埋在坟墓旁边,这次却挂着这死者的脖子上。难道这项链就是这死者的?这死者是谁?这次为什么他没有被人埋在草坪的坟堆里,却出现在这里?

林致远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答案,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他脑海深处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他轻轻地又将项链挂回了尸骸的颈部,转身走进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摆着几个工作台,几台电脑,还有冰箱、显微镜、小型离心机、灭菌锅、移液枪等等,以林致远的专业,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小型的医用微生物实验室。

林致远随手拉开冰箱,一股冷气冒了出来。居然还有电?林致远看着冰箱连接的UPS电源和向屋外线束,估计是采用外接太阳能电池作为备用电源,冰箱里应该是保存着很重要的东西。

冰箱里有一个小巧的箱子,林致远拿出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一支小巧玻璃管,玻璃管两段密封,里面是深蓝色的半透明水剂,上面贴着一个红色标签——五四一。

林致远感觉脑袋又是一阵一阵的刺痛,心脏再次砰砰砰狂跳起来,眼睛胀痛难耐,在淡红的视野下,心情越来越焦躁。

林致远迅速把东西放回了冰箱。其他设施都没有电力供应,电脑无法开启查看,林致远恼怒的一把将电脑扫落在地上,双手撑在工作台上喘着粗气,桌边一个不锈钢盘子下压着的一个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手一挥,把盆子扫飞到了墙角,拿起笔记本翻阅起来。随着笔记本一页页的翻动,林致远的心像灌满了沉重的冷铅,越来越沉,直至无底深渊。

二零三七年,四月二十日,雨。

今天受到军方紧急征召,实验室里发现许多生物工程、基因学、医学等方面的著名专家,是否与近期多地爆发疑似狂犬病例有关?

……

二零三七年,四月二十一日,阴。

根据军方通报,病例越来越多,很肯定这不是狂犬病,患者病症发作极为迅速,通常在一小时内即表现神智不清、极度焦躁的症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被患者咬伤或者抓伤,极大概率会感染病毒。

病毒呈全球性突然爆发的态势,越是繁华、人口密集的地区疫情越严重。从研究室接收的患者血液中发现病毒,令人震惊的是,病毒不是破坏细胞,而是促使细胞向另一个形态转变。

……

二零三七年,四月二十三日,阴。

我发誓,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病毒,感染者的体貌特征在短短地几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返祖现象,还是变异?说实话,我们都有极度不安的感觉。外界消息传来,世界各国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国家已经进入戒严状态。

……

二零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阴。

我很悲伤,实验体攻击了实验人员,包括五名专家、七名战士在内,一十六人死亡,只有刘教授幸免于难,但也受到重伤,并在短时间内表现感染症状。

……

二零三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晴。

刘教授的体貌特征开始发生变化,我们不得不做了一个极度残酷的决定,刘教授被实施安乐死。到目前为止,我们对病毒束手无策,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给他一个体面的死亡方式,大家情绪极度低落。

……

二零三七年,四月三十日,晴。

全球各国史无前例地联合起来展开对病毒的研究,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还有时间留给我们吗?外面的局势已经极度严重了,威尔森教授非常沮丧,他认为这是上帝对人类肆意妄为的惩罚。

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但我们都在争分夺秒地工作。第三百五十八组、第三百六十九组合第三百七十七组试剂显示出了对病毒的抑制作用,下一步实验重点关注。

……

二零三七年,五月五日,阴。

第五百二十三号试剂可明显杀灭病毒,但对人体细胞会产生难以修复的损害,第五百三十三号试剂只能短暂抑制病毒,无法杀灭。第五百四十一号试剂表现奇特,他并没有杀灭病毒,似乎促使病毒向另一方向发展,持续观察。

……

二零三七年五月十日,阴

局势完全失去控制,因感染病毒导致的变异体已经毁灭了我们的社会秩序,世界末日,不,应该说是人类末日真的来临了吗?欧洲多个国家的实验室已经失去了与我们的联络。

外界电力供应出现问题,军方已有开始组织民众向人烟稀少的山区撤退。我已经基本确定病毒来源,但是,真相令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公众公布。

……

二零三七年五月十三日,晴

撤离行动逐步开展,值得庆幸的是,感染体不喜欢在白天空旷的环境中活动,特别是在晴朗的白天,在阳光照射到的空旷处安全系数很高,这是撤离人烟稠密的城市的极好时机,但白天空旷环境下并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已有数起感染者白天攻击空旷环境下民众的报告。

……

二零三七年五月十七日,阴

第六百零三批次试剂可以有效杀灭病毒,确定该试剂可作为疫苗。病毒的起源及传播途径已经确定,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有资料已交付最后一批撤离人员,但是我不愿意走,虽然不是我导致的后果,但是我认为我有责任,我无法面对失去亲人的人们,无法面对这个世界,我需要替亲人赎罪。

二零三七年五月十九日,阴

我回到了我的住所,我的心之所在。面对这个残破的世界,我必须做得更多。第五百四十一号试剂的结果令我非常意外,它并没有直接杀死病毒,似乎促使病毒向另一面转变。

我重新制取了一管试剂存放在冰箱,需要做进一步的实验确定其效果。变异体血液已经消耗完毕,需要去重新获取,我知道这危险性很大,但,我责无旁贷。

如果我没有回来,发现此笔记的人有机会请将试剂交给医疗部门。另外再一次提醒后来者,请不要饮用未烧开的水,病毒已经扩散至我们的饮水系统,饮用未烧开的水有很大概率感染病毒,一旦出现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眼球充血、行为兴奋、狂躁,极有可能为感染病毒,需要迅速隔离并注射疫苗,感染者会在一小时内被病毒彻底破坏大脑和细胞组织,进入不可逆转状态。

日记到了这里就停止了记录,林致远看到这里,全身冷汗一下冒了出来,他焦躁地环顾四周,对面墙上有一面镜子,他跌跌撞撞走了过去,将挡路的仪器设备全部甩得四处乱滚。

拿起镜子,在淡红的视野下,镜子里的人嘴巴大张喘着粗气,眼球鼓凸,血红一片,整个脸部血管像树藤一样凸起,格外恐怖。

林致远用力甩掉镜子,连滚带爬走到冰箱前面,用力打开冰箱,在里面使劲扒拉着,可是冰箱里除了那个小箱子,再也没有了其他东西,没有他想要找的六零三批次试剂疫苗。林致远半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脑袋越来越迷糊。

冰箱里冒出的丝丝冷气给了他一丝清明,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林致远一咬牙,摸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支注射器,一手拿着五四一号试剂,颤抖着手想将针管插进试剂管里,可是手抖动得太厉害了,一连几次都没有戳中。林致远脑子里轰隆隆乱成一片,眼神也开始慢慢失去焦距。他使劲一咬牙,拿着注射器往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戳。

“啊……”粗大的针管足足扎进去了七八厘米,一阵剧烈的刺痛从大腿上涌来,在这剧痛的刺激下,林致远勉强凝了一下神,抓住注射器对准试剂用力扎了进去,还好,这次没有扎偏,在越来越血红的视野中,针管成了重影,他勉强拉住针管抽出药剂,下意识地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啊——!啊——”一道身影像野兽一般佝偻着身子,愤怒地咆哮着,抓住身边的任何东西使劲往地上砸,破坏着地下室里的一切,砸碎了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

林致远使劲眨了眨眼,失去焦距的朦胧视野慢慢地恢复了清晰,“嘶……”双手一阵阵剧烈的刺痛向他袭来,手掌布满了一道道血红的伤痕,鲜红的血丝不断从伤口溢出,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工作台翻倒在墙角,冰箱、电脑都成了零件,满地是都是碎玻璃渣。

林致远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恐怕是我已经失去了神智造成的破坏吧。”林致远不由得一阵后怕,万一自己注射药剂的行动再慢点,后果不堪设想。

笔记本躺在废品堆里,林致远弯腰把它捡起来,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重新翻越了一遍,八月二日的记录之后就没有了内容,林致远捏紧页缘的拇指微微一松,剩下的空白页面哗啦啦的快速翻动着,突然,接近末页的时候,一副图画一闪而过,林致远停下翻动,将页面重新往回翻转,一副女子的素描赫然出现在林致远眼前。

瓜子脸的女孩长发披肩,一袭长裙,嫣然微笑着,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脸颊浅浅的酒窝让人沉醉,她一手撑着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儿伸向前方,仿佛想要牵着你的手,这不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孩的吗?素描边上写着一行小字,林致远感觉格外的熟悉。

“你在天堂沐浴着圣洁的光芒,而我,将永远在地狱守望。林致远二零三七年五月十九日。”


林——致——远!这三个字像一记惊雷在林致远的头顶炸响,耳朵里嗡的一声,脑袋中一片空白。

脊梁上一股股冷汗迅速打湿了他的衣裳,林致远脸色惨白,大脑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木头那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林致远,林致远,怎么会是林致远。

他呆立良久,突兀的冲出地下室,几个跨步冲到二楼卧室,拿起相框,看着相片中的年轻男子,自己侧身对着穿衣镜,看着镜子中的身影,再看看相片,林致远颓然坐倒在地上,难怪自己刚看见相片时感觉这么眼熟,这男子,不就是自己吗?那,地下室那具挂着项链的尸骸……

再想起第一次做的怪梦,木板上刻的“……爱……木……元……眠……此”几个残缺不全的字,估计就是“挚爱林致远长眠于此”吧,自己仍然死于这个地方,这是宿命吗?

呆坐一阵之后,林致远站了起来,找了条床单走到了地下室,将手枪插在腰间,小心翼翼地把尸骸包裹起来,走出屋外,他赫然发现,现在太阳刚刚升起,失去理智的那段时间,居然整整过了一天!

林致远惊愕半响,更为庆幸自己及时注射了药剂,否则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具行尸走肉。他后怕的摇了摇头,把尸骸带到雕塑旁边的草坪,上次发现坟堆的地方,找了把铁锹挖了个坑,将尸骸放了进去,他蹲下身,将尸骸脖子上的项链贴着胸口放好,站起身来,盯着尸骸良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嘲地想:“亲手埋葬自己的人,我大概是独一无二的吧。”一铲铲泥土洒落在尸骸上,渐渐将其淹没,林致远的心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这不是梦境,也不是什么异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是自己原本所处世界的未来,从笔记本中可以看到,未来发生了极其可怕的病毒传播,笔记本上隐隐指出,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和自己的有所关联,想到与自己有关的原因毁灭了繁华的世界,林致远的心被揪紧得喘不过气来。

埋葬了尸骸,林致远回到房中,捡起地下室的手枪,还好,里面还有几发子弹。林致远将手枪别再腰间,找了个背包带上一些御寒的衣服,走到坟堆旁,默默地站立了几分钟。轻轻地说:“我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会的,我会的。”

在周围几所房子,林致远没有发现任何人活动的踪影,干渴、饥饿和疲劳的感觉侵蚀着他的身躯,人们真的放弃了繁华都市?林致远感到非常的迷茫。

人烟稠密的都市,当初出现地感染者也更为密集,笔记本上也提到,人们已经撤离都市。必须要离开这里,才有机会找到幸存者。林致远展目四顾,道路上东倒西歪地停放着不少车辆,但看起来都遭到了破坏,即使相对完好的,在日晒雨淋之下,也大多锈迹斑斑,破烂不堪。

林致远在几栋别墅的车库里搜索一番,当他使劲撬开一扇紧闭的车库门之后,露出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看着这方方正正的高大车身,作为每个男人的梦想,林致远辨认出这是一辆国内少见的手动挡G500AMG,到现在,估计已有四十年了,难得这车主有玩老车的兴致。

拧开油箱,里面还有接近满箱的油,车况也保持良好。车钥匙就放在车库内的小柜子上。把钥匙插进方向盘下的插孔,拧到启动位置,汽车却没有点火,一连几次都没有一点响动。仪表盘也没有亮起,恐怕是汽车停放时间太长,蓄电池失去了电力。

林致远无奈地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望着车库前小坡度的的下坡地势,心里一动,从倒塌地围墙处找了块砖头,又折了一个树枝,把车钥匙拧到打火位置,踩下离合器放下手刹,将档位放到二档,然后用砖头压住离合器,树枝一头顶住砖头一头顶在座椅底部。

将背包仍在副驾驶上,他走到汽车后面,双手按住后备厢门,弓步弯腰身体下倾,然后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推。

沉重地车身居然慢慢移动了,将近两吨七的车重,推动它自己居然没有感到特别吃力?

汽车慢慢移出车库,顺着坡道往下滑行,林致远顾不上深思,迅速追了上去,抓住车门框纵身跃上汽车,汽车滑动越来越快,林致远慢慢放开离合器,轻点油门,V8发动机发出了低沉地轰鸣,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轰鸣声是如此地悦耳。

车子从别墅区的道路拐出来,眼前的一切重重地抨击着林致远的内心。

道路上一望无际的废弃车辆一直延伸到远方,残破不堪的高楼大厦耸立在尘土之中,玻璃幕墙早已剥落,露出内部阴森森的空间,偶尔一阵狂风,从破烂的高楼大厦破洞中穿梭而过,发出一阵阵渗人的啸叫,时不时看见一堆车挤在一起,烧得只剩下了焦黑的框架,一些车内露出一副副扭曲的白骨。

昔日繁华的大街,再也没有了车水马龙,再也没有了闪闪霓虹,也没有了人们的欢声笑语。这还是生养我二十多年的家乡吗?

不,这是地狱!林致远心里一阵阵刺痛,必须要找到病毒的起因,如果自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必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一阵疲惫的感觉向他袭来,干渴,极度的饥饿,他将车停在一家招牌耷拉在半空中晃动的超市门口,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阴森森的超市,刚一进去,一股古怪的气味熏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超市里杂乱不堪,货物架倾倒在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快搬空了。翻找良久后,终于在倒塌压得严严实实的货架下,发现几箱饼干、方便面和瓶装矿泉水,他欣喜若狂,用力将货架沉重的货架挪开,用力撕开一包饼干,一股甜香瞬间充溢着他的唇舌之间。

还好,没有变质,一盒饼干几口就被他吃掉,噎得他涨红着脸直伸脖子,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一连吃了四包饼干之后,他才感觉到腹中充实。他将剩下的食物和水搬上汽车后,又再次进入超市向多找些物资。

超市深处,外界的光线到了此处已经非常昏暗,拐角处地上几根白色的物体引起了林致远的注意,他走过去一看,顿时紧张起来,这是人的腿骨。他停住脚步,从腰间拔出手枪,将子弹上膛,认真观察了一下四周,慢慢地拐过墙角。


“咚——!咚——!咚——!”林致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擂鼓一样在寂静的环境下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全身紧绷,眼前的一切让他毛骨悚然。

白骨,一大堆的白骨!一副副大小不一的人类的骨骼杂乱地堆积在墙角,骨骼全都残破不堪,许多骨骼上还有一道道像刀刮过的痕迹,累累白骨层层叠叠,足足堆满了三十多个平方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恶臭。林致远感觉自己后背像寒冰一样湿冷,他紧握手枪,平端对准前方,一步一挪慢慢地倒退,一直退到接近门口,转身狂奔出门外,拉开车门冲上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后轮狂躁的旋转起来冒着青烟,哐当一下撞开前方的破烂小车疾驰而去。

林致远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超市的那一幕极度地震撼着他的心灵,作为文明社会中的人,即使是在战乱不息的中东地区,也不会出现这种白骨如山的一幕。人类没有道理会把人的尸骸堆积在那里。

食物!林致远脑子里一道恐怖的念头闪过,骨骼上的痕迹就像被强有力的牙齿啃咬过一样!难道感染体以人类为食?将那里当做进食的场所?林致远不寒而栗,他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看那白骨的状况,时间过去至少大半年了,感染体找不到后续的食物,已离开了那里。

林致远转头看着周围黑洞洞的高楼大厦,恍惚间似乎里面有无数双诡异的眼睛盯着自己,得赶紧离开城市。他驾驶着车辆穿行在市区的废弃的车流之中,时不时撞开一辆辆挡路的废弃车辆,林致远决定往京州西北方向走,那里是地广人稀的大草原,如果幸存者想要逃离感染体的攻击,那里是距离京州市最近的合适地点。

林致远准备拐上环线高速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修罗地狱,无数的车辆密密麻麻地堆积在高速路上,一辆辆大货车、罐车把一辆辆小轿车挤成了奇形怪状的铁饼,无数扭曲的白骨夹在其中,到处是汽油起火爆炸烧出的铁皮架。灾难发生的时刻,恐怕无数人都想从高速快速离开城市吧,在那灾难来临的混乱时刻,人祸,也就必然随之而来。

林致远无奈沿着普通街道慢慢向京州西北方向前行,一路上都是残破的街道,农业大学过去原来一片一片的住宅区,干脆就烧成了一片焦土,原本的建筑物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几栋破烂的焦黑建筑孤独地耸立在断墙残垣之间。也不知道当初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他找了几个汽油罐,从路边相对完好的汽车油箱里弄到了几罐汽油,大超市他是不敢再进去了,在路边小店里一路搜刮,倒也弄了点罐头饼干之类的食物。林致远没有再走主干道,而是沿着省道、县道一路前行,随着时间流逝,京州市慢慢落在了他身后,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少,道路中的遗弃的车子也越来越稀少,再见了,京州。

时间接近下午五点了,太阳即将落山,刘海侠携带好自己的装备,走到了自己的哨位上,天黑以后是变异体的活跃期,每个哨位从白天的两人增加到五人,班里另五人在塔下随时待命,刘海侠站在哨位上,从望远镜中仔细观察围墙外的动静。为了防止变异体潜入,基体四周的树木都已经被砍伐一空,望远镜转到九十度方向,镜头里,同样有一副望远镜转向他这一方,刘海侠举手打了个招呼。

临近哨位的是自己的老乡,两人同年入伍,在同一支部队服役,自己都已经准备退役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太突然了,病毒爆发的时候,所在连队就有约五人之一的人患病,原本以为是普通疾病,结果短时间内,患者即开始撕咬自己的战友,猝不及防之下,等到接到上级警告,已有接近一半的人感染。向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开枪的感觉,刘海侠永生难忘。

随着局势的恶化,陆陆续续有从临近城市中撤退的军人、民众加入基地,随之而来的是变异体的攻击。

变异体具有强大的攀爬能力,夜间行动极为敏捷,致命的尖牙利爪、携带的可怕病毒,给基地带来了巨大的伤亡。等到疫苗配发,已经是灾难爆发后的半年了,他所在的连队只剩了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员。

根据上级透露的消息,由于病毒全球性的突然爆发,加之随之而来的粮食、药品等各种物资的短缺,全世界人口可能仅存不到1%。刘海侠的家乡在豫省省会,家中的亲人,恐怕……刘海侠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揪痛,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海侠的哨位处于一个丘陵山坡上,整个基地都被大约五米多高的厚实围墙包围着,哨位就位于围墙上的哨塔顶层上,哨塔耸立在围墙上,向外倾斜,顶层哨位伸出围墙外约有四米,大约每隔一百米一个,他将望远镜转向山坡外,镜头里看到的景色每天都差不多,满眼萧瑟的枯黄。

突然,镜头里一个移动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十点钟方向,2000米,有情况。”刘海侠高喊一声。

他身边原本斜倚坐在地上抽烟的的狙击手张平洲迅速翻身坐起,一脚半蹲一脚跪在地上,熟练地将狙击步枪架好转向十点钟位置。

香烟从张平洲半张的嘴里掉落在地上,他顾不上掸去落在衣服上的烟灰,眼睛盯着瞄准镜里的方向,喃喃地说:“我没看错吧,居然有人在日落时分独自驾车行驶在外?还真有这么不怕死的。”

通红的太阳慢慢消失在远处山峦的背后,光线慢慢暗淡起来,远处山坡下荒凉的道路上,一辆越野车正在苍茫的大地间孤独的前行,遗留下一道长长的尘烟。刘海侠迅速将情况通报连长,得到回复后,他查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单兵作战系统的显示屏,太阳落山,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个闪烁的红点,一个,两个,三个……数量慢慢增多,那是其他哨位所发现的开始活动的变异体目标。

刘海侠迅速拿起信号枪往里面装填信号弹,一边说:“变异体开始活动了,我们得通知那辆车。”他举起信号枪,朝着越野车前方位置,“砰……砰……砰……”每间隔十来秒开一枪,三发红色的信号弹从山坡冉冉升起,慢慢落向远方。


林致远在第一发信号弹升起的时候就发现了,顺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一道隐隐约约的围墙蜿蜒在山坡上,孤独者发现同伴的喜悦瞬间充斥着他的心灵。他毫不犹豫地往右一打方向盘,越野车从道路上冲了出去,一路碾压着杂草枯枝冲向远处的山坡。

“准备接应。”刘海侠向哨位战士下了命令,大家纷纷站在战位上。将各种枪支指向汽车来临的方向。

刘海侠放下头盔上的护目镜,智能单兵作战系统迅速在目镜上显示当前态势,侧面被隆起的山坡遮掩的地方,一个时隐时现的红色的方框迅速向蓝色的车辆目标处靠近,

汽车驶来的这一侧并不是基体进出的方向,山坡底部有个很陡的坡度,车辆是无法爬上去的,变异体很聪明,基体外设置的侦查器材全部被它们破坏。刘海侠无法与车内的人通讯,无法指引他从另一侧驾车进入基体,随着汽车消失在坡底,红色的目标指示也同时消失在了在山坡背后。

“那家伙怕是不妙了,只能听天由命。”话唠子张平洲眼睛凑在瞄准镜前,他嘴上虽在唠叨,右手食指却紧紧抵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支援驾车者,毕竟,在这世道,多一个幸存者,就多一份对抗变异体的力量。

刘海侠没有说话,枪口对准了坡底。但他心里却在默默地给车辆里的人加油:“快点爬上那个坡,只要能让我们看到你,我们就能给你支援。”

前方是一道六十多度的陡坡,车辆肯定怕不上去,林致远停在坡底,拿出背包装满食品和水,跳下了汽车,顺着陡坡往上爬去。

隐隐约约之间,不远处响起几声轻微的枯枝折断的声响,林致远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他拔出手枪,将子弹上膛,慢慢地爬上了陡坡。

随着蓝色方框亮起,一个人影出现在陡坡顶端,刘海侠把步枪握把握得更紧。张平洲放缓呼吸,十字准星对准人影身侧,慢慢地说:“很好,很好,快点走,我在看着你。”话音未落,只见人影身后猛地枯枝败叶四散,一道灰影一闪。

林致远爬上陡坡,上面的坡势趋于平缓,远处几座塔楼耸立在围墙只见,他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迈步向前走去。

背后突然哗的一声,一道劲风向他脑后袭来。

林致远下意识的弯腰偏头,背包“砰”地一下散开,各种食物漫天飞舞,他被一记猛烈的撞击推得打了个趔趄。一道锐风从耳边掠过,一个身影从擦着他的身子急掠而过,落在他身前的地上,不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又猛地向他弹射而来。

林致远根本来不及瞄准开枪,下意识地双手往前一档,双手一阵巨大的压力传来,两只伸到眼前的利爪被他及时拨挡开,一只露出两排森森利齿的大嘴又向他喉咙咬来。

林致远一蹲身扭腰,大嘴险险蹭着他脖子左侧闪过伸到他脑后,不等它扭头再咬自己,林致远手腕一翻,握住它的双爪,右手往左肩处一圈,左肩往上一顶,牢牢地箍住了它的颈部,怪物咆哮着使劲挣扎起来,眼看就要挣脱,林致远深吸一口气,左手臂回收顶住怪物颈部,右手胳膊用尽全身力气一紧,“咯啦”一声骨骼折断的声音,怪物的身体软软垂落下来。

林致远使劲勒住怪物的脖子几分钟,确定它不再动弹后,才慢慢松开手,怪物的身体失去支撑,软塌塌地瘫在地上。

林致远双手紧握手枪对准怪物头部,踢了怪物一脚,侧躺的怪物变成了仰面朝天。看到怪物的狰狞面目,林致远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就是笔记本上所说的变异体吗?这居然是人类变成的?

怪物体长大约一米七至一米八的样子,头顶上不再长有毛发,耳郭明显增大,双眼凸起呈灰白色,一张足足可以塞下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大嘴张开,露出犬牙交错的利齿,上面还带有几根血红的肉丝,不知道是什么可怜的东西葬身它们的腹中。

怪物身体明显消瘦,不再像普通人一般拥有厚重的脂肪层,灰色的皮肤下露出精瘦的肌肉,特别是四肢的肌肉更为发达,手掌和脚掌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每个趾头都长着足足有七八厘米长微微弯曲的利爪,闪着惨白的光芒,刚才如果不是背包挡了一下利爪,后果不堪设想。

林致远咬了咬牙,一扣扳机,“砰”的一枪,怪物头部像西瓜一般炸裂。他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快步向围墙方向跑去。

“这家伙还是人吗?”变异体从人影的后面突然发动袭击,然后纠缠在一起,张平洲根本找不到机会开枪。变异体的力量远远超过普通人,动作极其敏捷,再加上知名的尖牙利爪,普通人与变异体近距离接触,毫无生还的希望。整个哨位的人都认为林致远死定了,没想到短短几十秒钟,变异体就软趴趴地倒在了那人脚下。

刘海侠低声道:“注意警戒,别让其他变异体靠近那人。”护目镜上显示,又有一个时隐时现的红点在慢慢向林致远逼近,越来越近,林致远没有丝毫察觉的迹象。刘海侠对准红点消失的一处灌木丛,扣动了扳机,打了两个点射,六发曳光弹拖着红色的尾迹从林致远左前方掠过。

林致远略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发出危险逼近警告,这时距离围墙大约只剩下三百米左右,回想起刚被怪物突袭的惊险场面,他可不想再来一遍,扔掉身上的背包,发足向围墙处快速奔跑起来。

在哨位高处的众人眼里,林致远如同矫捷的猎豹般穿行在树丛之中,直奔哨位而来,在他左侧方不远处,枯枝干草不停地晃动,划出一道细线,细线迅速向前方延伸,距离林致远奔腾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尽管没有看到变异体的身影,子弹供应紧张,刘海侠还是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开火,阻拦射击!”

“哒哒哒”的枪声从前方响起,一道道曳光弹射向林致远的左后方,林致远明白这是对方在掩护自己,咬紧牙关,又加快了速度。

子弹落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都可以听到子弹嗖嗖嗖地从自己头顶掠过,林致远都可以听到塔楼上的人在冲着他高喊:“快跑!快!”


眼前突然一亮,原本干枯的茂密的草丛和树木突然消失不见,眼前露出一片空旷的场地,几发子弹几乎贴着林致远的头皮掠过,头顶传来一阵刺痛的炙热感,剧烈晃动的视野中似乎看见塔楼上有人冲着他使劲地往下一挥着胳膊,林致远下意识地往下一扑,同时扭腰转身朝上,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身后的草丛中跃起,从自己扑倒的身体上空约一米处掠过,一瞬间几朵被子弹击中的血花溅起,林致远感觉一切都像慢动作一般,他举枪对准它的腹部,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声枪响,在它腹部开了三个血洞。

变异体扑腾一下沉重地砸在林致远的前方不远处地上,激起一片尘土,犹自在地上颤动着。林致远爬起身来,对准变异体的头部,又是一枪爆头。围墙底部一扇小小的门开了,露出几个持枪的士兵,一人冲着林致远使劲挥手:“快,快进来。”

林致远迅速向他们跑过去,围墙外侧足有三十米宽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植被砍伐得干干净净,估计这是他们设置的隔离带吧。

围墙外侧近乎垂直,墙面非常光滑,林致远进门后,士兵们迅速将们关闭严实,围墙足足有近两米厚,沉重厚实的铁门用粗大的钢条锁死。围墙顶端每隔十米左右竖立着一根粗大的钢管,上面固定着一盏大口径强光灯。

走入围墙内,也到处分布着一根根高耸地铁架,铁架顶端三百六十度环绕着一排排密集的大口径射灯。距离围墙二十来米左右的位置,也分布着一个个环形掩体,上面架着一挺挺机枪。

一群持枪的士兵迅速围拢过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伸手示意交上武器,林致远也没有犹豫,倒持手枪提交给对方。军官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询问了一下林致远的大致情况,然后说道:“所有人初次进入必须检疫,请你配合。”

林致远没有争辩什么,这是正常的程序,他按照要求走到围墙底部附近的白色建筑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自己的肌肉似乎壮实了很多,腹部八块肌肉格外显眼,自己以前没有这么健美的身材吧?林致远有点疑惑了。

接受洗消喷淋后,一个头戴口罩的士兵目无表情的走进来,检查他的身上是否有变异体造成的伤口,检查完毕换上没有肩章的作训服,随着士兵走到另一个房间,士兵关闭好房门,警惕地持枪站立在一旁,房间里一个坐在试验台前的白大褂走了过来,询问道:“注射过疫苗吗?”

声音很好听,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林致远想起地下室注射的药剂,挠了挠脑袋:“注射过吧?应该是的吧。”白大褂闪亮的大眼瞪了他一眼,从他身上抽了一点血,拿到旁边的显微镜下,再滴入一滴不知道什么液体,凑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少顷,她抬起头了点点头:“病毒没有促使细胞变异,确实注射过疫苗。以后别人问你你就明确的回答,不要犹犹豫豫,物资贫乏,疫苗很珍贵的。”

林致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时腹中一阵响动传来,他尴尬地说:“那个,有点吃的吗?我很饿了。”

白大褂对着旁边几个持枪的士兵点了点头:“他没问题。”士兵转身打开了房门,白大褂示意林致远跟着她走,她一边走一边摘下头顶的帽子,取下口罩,轻轻甩了甩头,一条乌黑的马尾辫子柔顺地披撒下来,她转过头冲着林致远一笑:“我们刚见过你冲进来的视频,你真厉害,居然可以一个人独自杀死一只变异体。”

林致远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微微怔了一下,这时上方传来一阵喧闹。

张平洲对着下方的林致远大喊:“嗨,那个谁,你挺牛的啊,一个人挑翻一只变异体。黄中尉,你可得招呼好客人啦,这可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哦。”他旁边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白大褂俏丽的脸蛋微微一红,没有搭理他们,转头走在林致远前面没再出声。林致远在后面,看着这女孩随着快步走动,白大褂里的身姿轻摆,倒也非常养眼。

他们往基体深处走了几分钟,走进了一个大房子,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白色的长桌椅,应该是他们的食堂。女孩示意林致远坐下,自己走到窗口处打了份食物,拿过来放在林致远身前。

食物比较简单,三个大馒头,一个烙饼,一碗汤,一小碟蔬菜,几片肥肉。林致远已经饿得不行了,立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女孩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三下两除二林致远就把食物吃了个精光,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女孩微微一笑,又起身去打了份食物,放在林致远身前。林致远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一下,又大口开吃起来。

林致远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体力消耗太大。实在是饿狠了”女孩微微一笑,冲着他伸出白皙的右手:“黄沅君,军医。”

林致远轻轻一握她柔软的小手:“林致远。”

黄沅君打量着他,说道:“你是军人吧?你是不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也不对,好像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做到你这样。”

她看着林致远一脸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正常人完全没有可能以肉搏的方式战胜成年变异体。”她慢慢地给林致远说起了变异体的情况。

变异体,人类感染病毒后转化而来,成年人转化的变异体,多余的脂肪全部被肌肉组织转化吸收,肌肉极其发达,力量较普通成年人增加了三至四倍,骨骼致密性大幅度提升,它的神经系统变得极为敏锐,反应速度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百米冲刺速度能够达到四秒,加上致命的尖牙利爪,简直就是天生的捕猎高手,人类徒手近距离遭遇变异体,就如同暴露在狮子面前的绵羊。

林致远大吃一惊,他惊愕地说:“有这么厉害?我只是感觉它的速度很快,很敏捷,有这么夸张吗?”

黄沅君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吧,你杀死那只变异体,冲进基体的视频震惊了整个基体高层,可能你自己没有察觉你的速度有多么惊人。但你不知道,一只变异体能够给人类带来多大的伤亡。”

林致远沉默了一下,他有些不解地说:“我不明白,你们拥有枪支,高大的围墙,变异体很难伤害到基地内部的人吧。”

黄沅君脸色黯然,轻声说:“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到处是强光灯了吧,夜间,是变异体的天堂。”


黄沅君向林致远娓娓道来,变异体攀爬能力极强,围墙并不能阻止它的侵入。变异体一般在太阳落山之后活动,为了适应黑暗的环境,它的听力异常发达,令人惊愕地是,它居然产生了高频发声器官,与蝙蝠一样,能够发出超声波精确地分辨周围情况。

最为致命的是,如同变色龙一样,它可以随着周围环境略微调整自己的体色,体温也是变化的,在没有剧烈活动的情况下,它能聪明地将体温保持在背景环境温度,这就导致在漆黑的夜间,很难通过红外线等观测手段发现它的踪迹,只能通过最为原始的目视方式,这也就是变异体屡屡在夜间突破围墙,潜入基体造成巨大伤亡的原因。

变异体一般不在太阳落山之前活动,它们也不吃植物,现在人口大幅减少,地广人稀,白天基地民众可以在外面的空旷地带耕种,只要派遣部分警戒人员护卫即可。只是由于城市的沦陷,失去了很多工业基体,工业制品缺乏。

黄沅君说完这些,很好奇地盯着林致远:“你原来呆在什么地方?你怎么都不知道这些情况?”

林致远已经打好了腹稿,说道:“我原来在一个京州一个大型超市的仓库工作,仓库位于一个坚固的地下室,灾难发生时,我封闭了仓库入口,凭借着里面储存的食物和水,坚持到了现在。今天刚从京州出来。”

“京州啊,”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轻声说:“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经过蓝园小区,就是在农业大学北面。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期盼。

看着女孩的眼神,林致远心中一丝刺痛,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路过了那里,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

“哦,这样啊。”女孩低低地回应了一声,低头没有再说话。

良久,女孩的腕部闪烁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腕部小巧的显示器,抬头对着林致远强笑了一下:“司令部王参谋要我带你去见他。”说完她起身默默地往外走去,林致远紧跟在她身后,看她的情绪非常低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一下。

到了司令部之后,黄沅君冲着一个一个佩戴两杠三星肩章、神情坚毅的中年军人行了个军礼:“报告,林致远已带到。”王参谋回了个礼,她就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王参谋疑惑的望着林致远,林致远苦笑了一下:“她问起京州的蓝园小区,我就告诉她已经烧毁一空了。”

王参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父母就住在那里。”林致远默然。

王参谋伸手拍在林致远肩膀上,沉声到:“林致远,我听说你是名退伍军人,我们都看到了你的能力,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留在这里的期间,能承担一些责任。随着伤亡不断,基地士气低落,而你,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希望。”

林致远一阵热血上涌,身形站得笔直:“我会的,我曾经是军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王参谋满意地点点头,拿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腕表,显示屏五厘米长宽大小,他递给林致远,说道:“这是军方标配的智能单兵作战系统,你先带上,我让人给你配上战术头盔。”他向门口的卫兵示意了一下。

林致远接过腕表,腕表表带、表壳的数码迷彩都有不少磨损的痕迹,缝隙里还有一丝暗红的印记,他抬头看着王参谋,王参谋嘴角抽了一下:“已经换了四个使用者了。”

林致远瞬间感觉这腕表格外的沉重,他慢慢系好表链,跟随带路的卫兵准备走出房间,走到门口,他又迟疑了一下,转身望着低头看着地图的王参谋说道:“王上校,我能不能问一下,这灾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王参谋猛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林致远,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其实这也不算机密了,外界早已流传开了。”他打开一旁的文件柜,翻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林致远:“你自己看吧。”

林致远接过文件,他心里已经翻腾开了,拯救自己世界的希望就在眼前,尽管他强自镇定,但双手仍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着。林致远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打开薄薄的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慢慢在眼前打开。

……二零一五年十月五日,M*拉斯维加斯西北部沙漠地区发生核爆炸事件,当量两千吨,确定为恐怖袭击。

……叶芷蓉在核爆炸中遭受过量辐射……生物工程学、基因学专家叶健林教授创立“希望”生命科学实验室,希望从基因层面修复其女被核辐射破坏细胞……二零二八年,叶芷蓉患多种癌症,极度痛苦中离开人世。

……二零三六年八月,“希望”实验室宣布研制成功基因修复药剂,能够修正引发疾病的基因突变及基因缺陷……同年九月,叶健林在M*成立H—H生物制药公司,在全球大规模推广基因生物药剂。

……大量认为无害的制药废液、未被人体完全吸收的部分药剂经排泄出体外,遗弃包装中的残留药剂进入地表水系统,经过长时间紫外线照射,于二零三七年四月份(亦有可能在三月份,三月份在南部非洲有数起未经证实的疑似狂犬病例传闻)发生突变。

……突变病毒在水体中迅速繁殖,通过河流、自来水等系统进入人体内,于四月下旬全球性爆发……有目击者证实,叶健林死于M*洛杉矶感染体暴动……各国组织疫苗研究……二零三七年五月十七日,完成疫苗研究,拥有了对抗病毒的最有利武器,叶芷蓉丈夫,叶健林女婿林致远教授失踪,怀疑其负疚自杀……

林致远看到这,脑袋想挨了一记重锤,一阵阵的发黑,赶紧低头撑在桌子上站稳,回想起第一次所做的梦境,不对,不应该称为梦境,那是现实,基于自己所在世界未来的现实,所看到的完全可以解释得通。

叶健林在未来成立H—H生物制药公司,导致病毒出现世界陷入绝境,但是当时他女儿没有死,自己作为他的女婿死于病毒爆发之中,被他女儿匆匆埋葬在别墅草坪中。

而后自己回到自己所处的时空,捡到掉落的邀请函,叶健林父女赴美,叶芷蓉遭遇核恐怖袭击,叶健林为救女儿成立生命科学实验室,女儿死后仍然成立了H—H生物制药公司,世界依旧走入了残酷的轨迹,自己却因负疚感死于斯时,这……这……”这难道是历史的惯性?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叶健林,你就是关键所在!”林致远心里默默地念着。


林致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向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王参谋示意没事,跟随卫兵走出了房间。卫兵一边走一边告知使用腕表事项,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基地里的人都不再随意走动,黑夜是变异体的天堂,看得出人们神情都颇为严肃,卫兵的步伐也快了很多,停止了说话,原本背在身后的步枪也握在了手里。

林致远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旁,看到文件里内容,林致远感觉自己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

自己为什么两次出现在未来的世界?为什么都是出现在自己死亡的地点?这究竟有什么牵连?林致远脑袋快想炸了,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只有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有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返回原来的世界?林致远对上次突然回归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吧?他心中涌起一阵焦虑。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枪声划破夜空,一声痛苦的惨叫传来,随后整个基地都响起了凄厉的警报,一阵咔哒声响起,一盏盏大功率探照灯逐步亮起,将整个基体照得雪亮,整个基地都喧闹起来。

卫兵焦急地伸手一指林致远,大声喊道:“你快找个地方隐蔽好,我要去保护首长。”说完他转身快步往王参谋的房间方向跑去。

枪声一阵紧似一阵,不时闪起一道榴弹爆炸的亮光。到处是人的呐喊,不时响起几声惨叫,一排排的军人迅速往围墙上增援,往哨塔上攀爬。围墙内部的环形工事里的士兵也双手紧握机枪,警惕地注视着围墙顶端。

林致远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在代表围墙的黄色线条外侧,到处是闪烁不定的红点,距离越来越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是他非常希望能出一份力。他四处看了看,捡起地上一根大约四厘米粗、一米长左右的实心钢棍,用力轮了轮,感觉比较趁手,将钢棍紧握在手里,慢慢向围墙走了过去。

张海侠操作着一挺轻机枪,对准墙外强烈光线下隐隐约约移动着的变异体打出一记记点射,与地面背景色相近的变异体移动速度非常快,头盔显示器无法锁定目标,只靠目视很难瞄准。

大家都在紧张地对着外面乱窜的变异体射击,灰白的围墙上,一个凸出的灰色影子慢慢向上攀爬,当接近顶端时,围墙上一名战士似乎觉察到了异常,探头往围墙下望去,灰色影子猛地弹跳而起,前爪一挥,在士兵战士惨叫声中,带着他从围墙上坠落。

一瞬间,围墙外窜出几道灰色的声音直扑掉在墙根的伤兵,在受伤士兵的嚎叫挣扎中,利爪牢牢刺入他体内拖动着快速往草丛中窜去,张平洲迅速将狙击步枪枪口从变异体转向士兵,瞄准镜里看着士兵痛苦挣扎的表情,深吸口气一扣扳机,“砰”地一声,士兵胸口溅起一团血花,士兵停止了动弹。

下一秒士兵的躯体就被拖进了灌木丛,在激烈的枪声中,灌木丛在剧烈的晃动,响起一阵阵野兽争夺食物的嘶鸣。

刘海侠从腰间摘下一枚手榴弹,用力投掷往晃动的草丛,“轰”的一声爆炸,草丛中响起了几声刺耳的愤怒嘶嚎。他转头望了张平洲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了双方的意思:不要让我活着落入变异体手中。

变异体不停地在围墙外四处影影绰绰地游走,寻找薄弱的防御环节。刘海侠制止了旁边几个战士的疯狂扫射,沉声道:“注意节约弹药,没有瞄准不要盲目射击。”

这时,围墙顶端一道灰色的影子冒出头来,略一停顿,将围墙上一名士兵扑倒在地,随即高高跃起向刘海侠所处的哨塔扑来,映衬着天空清冷的月亮和乌云,如同侵入人间的恶魔。

灰影扑在通往哨塔顶层哨位的楼梯上,迅速几个窜步从楼梯口冲进了哨位,一声惨叫响起,一道人影从哨塔上坠落下来,带着一蓬血雨从天而降,噗地一声掉落在地面上不再动弹。

哨塔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面目狰狞的变异体利爪一挥,一名战士捂着鲜血狂溅的咽喉软软地仆倒在地,转瞬间利爪又狠狠地刺入另一名战士的胸口,张平洲伸手从大腿处掏出手枪,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变异体裂开大嘴嘶鸣一声,双腿一蹬闪电般将张平洲扑压在护栏上,闪着寒光的利爪深深刺入张平洲体内,大嘴一口咬在他的颈部。

张平洲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手枪滑落下去,口中大口大口地涌出一股股血沫,刘海侠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大叫一声,平端起机枪狠狠压住扳机扫射过去。

哒哒哒哒……弹壳飞舞,一朵朵绚烂的血花从张平洲和变异体身上溅射而起,变异体痛苦地朝天嘶吼一声,猛地从张平洲身上腾身而起,向刘海侠扑了过来。

一只布满利齿的大嘴在视线中越来越大,刘海侠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情况突变,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变异体短促的哀鸣一声,重重地将自己撞倒在地就不再动弹,刘海侠使劲蹬开压在身上变异体,翻身滚到哨塔另一侧,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高高挥起手中的钢棍,“嘣”地又是一声闷响,狠狠砸在变异体上,变异体颈部奇怪地扭曲中,如同一摊烂泥一动不动。

林致远伸手用力将刘海侠拉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刘海侠捡起掉在一旁的机枪,点了点头喘息着说:“我知道你,林致远,谢谢你救了我。”

林致远低声道:“我进来的时候,是你们这个哨塔的人救了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可惜……”

环顾四周,塔楼上遍地血污,林致远蹲身检查了一下躺在地板上的张平洲和另外一名战士,抬头冲着刘海侠摇了摇头。短短一瞬间,四名战士丧身在变异体爪牙下,完全失去了生命,刘海侠强忍住泪水,低声对着送话器说道:“紧急通报,零三四号哨塔人员伤亡严重,立刻需要支援。”

话毕,他架好机枪,对准外面乱窜的变异体狠狠地扣压着扳机,长长的火舌喷溅,发泄着他满腔的抑郁之气。林致远也拾起地上的步枪,瞄准下方的变异体,扣下了扳机。


哨塔上严重的人员伤亡,变异体立刻觉察到了这里火力明显减弱,大量的灰影往此处靠近,顺着围墙往上攀爬,断断续续的点射已经完全不能阻止变异体的攀爬,刘海侠情急之下,直接操作着机枪对着围墙外侧开始了扫射,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掉落在地上,积起了一大片。林致远稳稳端住步枪,瞄准一只正在攀爬的变异体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变异体背部溅起血花,嚎叫着掉落了下去,略微移动枪口扣动扳机,瞄准镜内变异体的脑袋炸成了烂西瓜。

攀沿在墙壁上的变异体实在是太多了,哨塔人员损失严重,火力明显不够,即使临近哨塔也有人调转枪口冲着这里扫射,墙面上激射其朵朵尘烟和血花,仍有两道灰影顺着围墙攀沿而上,纵身窜入围墙内部。

围墙内部一群军医和几个抬担架的普通人正在对伤员做紧急救护处理,突然跳落的变异体激起一阵惊慌的尖叫,一个抬担架的小平头大叫一声,扔下担架转身就跑,一只变异体四肢一缩一摊,瞬间将他扑倒在地,低头一口咬在他后颈处,那人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另一名抬担架的男子拾起地上一根木棒,狠狠地砸向另一只变异体,变异体前爪一挥,男子手上一下巨震,手掌一阵酸麻,木棒脱手甩了出去,不待那男子反应过来,变异体双爪狠狠插进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举起,男子口中不停地涌出一股股鲜血,双手无力地抓住插入自己胸膛的利爪,变异体一龇牙,狠狠一甩,男子的身躯远远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围墙上。

黄沅君抽出手枪,冲着一旁慌乱的人群喊到:“快带伤员走。”她对准变异体扣动扳机,变异体敏捷地闪避着,向黄沅君快速逼近。这群医护人员与变异体夹杂在一起,挡住了射界,围墙、哨塔和基地内工事里的士兵都焦急万分,他们没有办法射击,冲着他们大喊:“快散开,快散开”。

林致远见下方乱成一团,眼看变异体就要大开杀戒,他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在下方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近九米高的塔楼纵身跃下!

着地瞬间,林致远迅速屈膝,小腿一阵剧烈的冲击传来,全身一阵翻江倒海的刺痛,他顺势向前一个翻滚,一咬牙翻身站了起来,双臂急剧摆动,甩开步伐向着变异体急冲过去。

泪水从黄沅君清澈闪亮的眼睛中涌出,顺着俏丽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紧抿着嘴唇,一边后退一边对着变异体一下下扣动着扳机:“这一枪是替爸爸开的,这一枪是替妈妈开的,这一枪是替妹妹开的”,脚不知道绊倒在什么东西上面,一下摔坐在地上,手枪甩落在一旁,变异体灵活地左右闪避着,冲到黄沅君身前,略微停顿了一下,龇着牙四肢微微蜷缩,尖利地嘶鸣一声,猛地弹身向黄沅君扑了过来。

黄沅君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无助地抬起护在身前,侧倾着脑袋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心里蓦然闪起:“爸、妈,小妹,我来看你们了。”

变异体狰狞的身躯在微闭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突然旁边发出一阵惊呼,一道矫健的身影沐浴着银色的月华从变异体侧后方高高跃起,高举在头顶的双手紧握一根棍棒,在一声怒吼声中狠狠砸下。

一声沉闷地撞击声响起,原本狂暴的变异体从半空中被砸落下来,重重摔落在黄沅君的身前,尘土溅射而起,变异体哀鸣着想要挣扎,林致远再次紧握钢棍高高举起,用力往下一刺。

“咔啦”一声脆响,钝钝的钢棒凿穿了变异体的头颅,狠狠地钉在了地上,变异体的身子一震剧烈地颤动,随之瘫软慢慢失去了生机。

另外一只正在撕咬利爪下人体的变异体听到哀鸣,抬头望了过来,看见同伴死于林致远手下,灰白的眼球一缩,紧紧盯着林致远,耳廓转向林致远所在的方向,下颚皮肤发出高频率的震颤,身躯慢慢蓄势蜷起,旁边一名战士见它没有移动,立刻端起步枪准备瞄准射击。

变异体的耳郭移动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了危险,蜷起的躯体瞬间伸展开来,战士反应也反应极其敏锐,不待完全瞄准就立刻扣动扳机来了一个长点射。

灰影一闪,子弹没有击中目标,在变异体原先停留的地上溅射其朵朵尘土,这名战士是具有丰富的经验的老兵,立刻将步枪横卧挡在自己身前。

一记重重地撞击从手臂传来,变异体双爪狠狠地拍击在枪身上,战士手腕剧痛欲折,步枪脱手重重砸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变异体的身躯如同疾驰的火车头一般撞击在自己胸口,他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往后弹飞五六米,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黄沅君此时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听到身后人群又是一阵惊叫,她回头一看,一只变异体向着她直扑而来,瞬间冲到了自己眼前,速度太快,黄沅君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望着急速逼近的变异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变异体就要撞到自己了,只听见身后几声重重的蹬踏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己头顶跳过,落在自己与变异体之间,顺势一个左侧贴地侧身滑铲,双腿直冲变异体蹬去。

变异体也反应极快,高速冲刺中利爪在地面几下抓挠,尘土飞扬之间,向左侧挪开几步堪堪躲开林致远的蹬踏,与林致远身影交错的一瞬间,右前爪向外侧微抬反手顺势往前一勾,五道闪着惨白光泽的利爪即将顺着林致远裆部向上来个开膛破肚。

电光火石之间,林致远右腿向后闪电般屈膝,右腿后脚跟重重磕在快速奔跑的变异体右腿的踝关节上,变异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右前方扑倒在地,正好倒在黄沅君身侧。变异体愤怒的嚎叫一声,还没爬起来就趴在地上伸出左爪向黄沅君扫去,与此同时林致远已翻身站起,一个大跨步右脚狠狠往前一踏。

“咯啦”一声,变异体的左爪诡异地向后方扭曲着,变异体因痛苦而大张的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刺激得众人忍不住捂住刺痛的耳朵。变异体猛地扭头忽地一下冲着林致远踩着它左爪的腿咬去,林致远右腿用力一蹬借力迅速抬起,躲过它的布满尖牙的大嘴。

变异体左爪得以松脱,扭身从地面爬了起来,面目扭曲狂怒的嘶鸣着,举起右抓冲着林致远狂暴地冲击过来。


与变异体的对抗令林致远一直压抑的心情获得巨大的发泄,他毫不畏惧的暴喝一声,几个大步直冲如疯牛般冲撞而来的变异体,变异体高举的右爪用力向下一挥,林致远扭腰侧身挥手挡它的右爪,顺势沉肩往变异体胸口一顶。

一声重重地撞击声响起,变异体胸口遭受了林致远的右肩凶狠的暴力撞击,差点闭过气去,扯着大嘴脖子都直往前伸,林致远顺势后背贴着变异体胸口,左手紧扣住它的右爪,右手肘往后连接几记大力肘击,击打得变异体仰着脖子一阵痛苦的嘶鸣。

趁着变异体被打蒙了无力还击,林致远右手抬起胳膊用力顶压住它的脖子,左手向后扣住它的后颈,弯腰低头往前用力一记过肩摔,变异体嘭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林致远顺势往前一步,一手迅速按住它的右爪,右腿屈膝顶压在它的喉部。

变异体发出一阵异样的嘶叫,剧烈的挣扎着,可是它的左爪已废,右爪被林致远牢牢按住无法动弹,双腿使劲蹬踢着却无法碰到林致远,它的眼神中好像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神色,林致远盯着它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也会害怕吗?”右腿猛地一用力,一阵让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变异体发出一阵细微的哀鸣,慢慢地停止了活动。

看着变异体失去了生机,林致远紧绷地身子也松弛了下来,走到仍傻呆呆坐在地上的黄沅君身旁,她呆呆地抬头望着林致远,林致远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微微向她弯下腰来伸出手,黄沅君傻傻地伸出右手,将手掌放在他温暖的手心,林致远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用力一拉,将黄沅君从地上拉了起来。

枪声慢慢稀疏起来,变异体最终停止了侵袭,四周逐渐沉寂起来,皎洁的月色遍洒大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默默地诉说着黑夜的残酷。众人在忙碌着抢救伤员,修缮损坏的防御设施,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白天还欢声笑语的同伴、伴侣突然生死相隔,这是令人绝望的悲哀。

林致远吃了点东西后,倒头就睡,睡梦之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和平、温暖的世界,他惬意地斜躺在别墅游泳池旁的躺椅上,叶芷蓉穿着蓝色长裙,巧笑嫣然,向他缓缓走来。

林致远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粗糙的白漆屋顶和简陋的设施,自己还在这该死的世界,那只是个美梦,他自嘲了一下。

“笃笃”门口传来几声敲击。林致远转头望去,黄沅君穿着一身作训服,胳膊上带着红十字标识,双手背在身后,冲着他嫣然一笑,右手拿出一个袋子,举到身前冲着他晃了晃,里面满满一袋肉包子、馒头、烙饼,还有杯稀饭。林致远落寞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刚吃完特别加大分量的早餐,庄严的军号声响起,林致远随着黄沅君来到基地门口,一排排肃立的军人,目送着牺牲的战士缓缓抬出基地,他们将在基地外火化,重回大地的怀抱。所有人的神情都很沉重,毕竟在这末世,每个人都是宝贵的资源,更何况还是朝夕相处的战友。

看到林致远的出现,人群之中掀起一阵轻微的骚乱,所有人都对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林致远行注目礼,昨晚他犹如天神下凡的威猛身姿深深地震撼住了他们,居然有人凭借徒手之力就能对抗三只变异体?

尤其是年轻的女性,眼睛里更是充满着倾慕的神色。毕竟,在这极度凶险的世界里,一个能力超凡的男子,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何况还是个长得英气勃勃的年青男子?

林致远来到人群中,挺身立定,默默地行了个军礼。看着众人抬着一具具棺木穿过大门慢慢远去。

这时基地靠近门口的空旷广场上开始陆陆续续有大批平民模样的汇合,大约有四五百人,乌压压一片人影发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大致上一百来青壮年男子扎成一堆,其余多是女子及十来岁的未成年人。林致远指了指那些人问道:“这些人是准备干什么?”

黄沅君回答道:“工作。男的去收集物资,女子和未成年人在基地外的开阔地开垦土地,快惊蛰时节了,我们要准备春耕。”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我们这只是个小基地,里面没有什么物资储备,基地里涌进了几千人,灾难发生一年了,物资消耗严重。粮食、药品、燃料、各种零备件无一不短缺。”

“收集物资?”林致远好奇地问:“往什么地方去?前往城区吗?那里物资很多吧。”

黄沅君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想贸然进入城市中心,城区中残留的变异体太多,那里建筑密集,即使是白天室内也有大量变异体活动。我们只在农村及城市边缘活动。即使是这样,每次收集行动都免不了人员伤亡。”

又过了一阵,来开两辆大巴和三辆大卡车,一辆油罐车还有五辆军用越野车,每辆车辆的顶棚上方都固定着一挺机枪,其中一辆大卡车车头、车身明显加固,车头还装有一个厚厚钢板焊成的楔形铲,风挡都用钢条防护。

随着一声哨响,平民男子陆陆续续登上两辆大巴,二十名左右的士兵也登上了五辆越野车,黄沅君冲着林致远摆摆手,提起地上两个标着红十字的箱子,与另一名佩戴者红十字标识的女兵上了第四辆越野车。

林致远环顾四周,正好看见站在人群边缘的王参谋,他迅速跑到王参谋身前:“上校,我希望能和他们一起去收集物资,他们难免要进入室内,很可能与变异体近距离接触,我相信昨天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我相信我能保护好他们!”

王参谋紧盯着林致远,肃穆的神情中露出一丝笑容,他使劲捶了下林致远的胸膛:“注意安全!”没有多余的话,只有铁血男儿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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