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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女扮男装在暴君手下苟活完结文

咸鱼贪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今年的状元郎,可真是比探花还要俊俏嘞。”“也不知道状元郎娶亲了没有。”“听说尚未娶亲呢,不少人家都在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时候,就派人去请媒婆了。”“恐怕等到了下午,沈家的门槛儿都要被京城里的媒婆给踏破了。”“这样俊俏的状元郎,换谁谁不喜欢?”“就是,就是。”“这么年轻的状元郎可真是少见。我记得上一年的状元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状元郎本郎听到这段对话,内心的小人已经双膝跪地双手撑着身子,哭出面条宽的眼泪了。沈瑜满脸痛心的捂住胸口,悲伤用大水缸装都能溢出来。谁家穿越,穿成她这个地狱开局?谁家好人,睡一觉就能直接穿越?不过就是逃了一节大学数学,她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吗?!啊?!#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功名!#要是小说里敢这样写,她肯定会长评...

主角:沈瑜君肆   更新:2025-06-17 23: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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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瑜君肆的其他类型小说《状元郎女扮男装在暴君手下苟活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咸鱼贪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年的状元郎,可真是比探花还要俊俏嘞。”“也不知道状元郎娶亲了没有。”“听说尚未娶亲呢,不少人家都在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时候,就派人去请媒婆了。”“恐怕等到了下午,沈家的门槛儿都要被京城里的媒婆给踏破了。”“这样俊俏的状元郎,换谁谁不喜欢?”“就是,就是。”“这么年轻的状元郎可真是少见。我记得上一年的状元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状元郎本郎听到这段对话,内心的小人已经双膝跪地双手撑着身子,哭出面条宽的眼泪了。沈瑜满脸痛心的捂住胸口,悲伤用大水缸装都能溢出来。谁家穿越,穿成她这个地狱开局?谁家好人,睡一觉就能直接穿越?不过就是逃了一节大学数学,她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吗?!啊?!#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功名!#要是小说里敢这样写,她肯定会长评...

《状元郎女扮男装在暴君手下苟活完结文》精彩片段


“今年的状元郎,可真是比探花还要俊俏嘞。”

“也不知道状元郎娶亲了没有。”

“听说尚未娶亲呢,不少人家都在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时候,就派人去请媒婆了。”

“恐怕等到了下午,沈家的门槛儿都要被京城里的媒婆给踏破了。”

“这样俊俏的状元郎,换谁谁不喜欢?”

“就是,就是。”

“这么年轻的状元郎可真是少见。我记得上一年的状元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

……

状元郎本郎听到这段对话,内心的小人已经双膝跪地双手撑着身子,哭出面条宽的眼泪了。

沈瑜满脸痛心的捂住胸口,悲伤用大水缸装都能溢出来。

谁家穿越,穿成她这个地狱开局?

谁家好人,睡一觉就能直接穿越?

不过就是逃了一节大学数学,她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吗?!

啊?!

#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功名!#

要是小说里敢这样写,她肯定会长评吐槽!

古代考科举不都是要净身检查的吗?

原主究竟是怎么做到考了一场又一场,还没被发现女子身份的?!

这合理吗?

这合理吗?!

沈瑜面无表情往回走,心里有只土拨鼠在捂着脸转着圈的疯狂尖叫。

“沈郎君。”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走到沈瑜身边,扬起笑脸拱手说道:“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是哪位?”沈瑜一脸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

刚刚穿来的沈瑜,警惕一切可疑的人,避免行差踏错,惹得小命不保。

太监平安觉得沈大人的记性可很差。

明明早上还在大殿里见过他,笑呵呵的同他打过招呼,结果到了中午就又认不出他来了。

平安只得自报家门暗示沈瑜,“回沈郎君,我家公子姓伊,在家中排行第四,名伊四。”

平安觉得话都提醒到了这个份上,沈瑜也该清楚找她的人就是当今陛下了吧?

“我不认识你家公子,就不必去见了。”沈瑜现在脑袋空空,谨慎使她决定先回家再说。

沈瑜绕过平安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路,脚步突然一顿。

不知道突然哪里冒出来的记忆占据沈瑜的脑海,让她回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今陛下常常化名为伊四,以便行走于民间……

沈瑜回头看了一眼平安,不确定般的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沈瑜的尾音都已经开始发颤。

平安微笑,“沈大人,我家公子名叫伊四。”

妈呀,是陛下找她!

沈瑜的腿有点软。

在现代,沈瑜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她胆子小到不如一粒芝麻大。

现在听到是陛下要见她,她的胆子已经插着翅膀飞走了。

约等于她没有胆子。

“你家公子在哪?”沈瑜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努力平复即将见到陛下的紧张和害怕,稳住声线说:“带我过去吧。”

“沈公子请随我来。”平安忽略掉沈瑜的强颜欢笑,领着她进了一间茶楼,带她直奔三楼唯一一间雅间。

门被推开,只见里面坐着一位银袍青年。

青年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仪态出众,俊俏非凡……

沈瑜脑海中所有可以用来形容好看的词来形容眼前的人,都不为过。

但沈瑜只欣赏了两秒钟的美貌,就立刻回过神来。

命重要美色重要,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伊公子。”沈瑜寻着记忆行礼,随后就干巴巴的站在那里,始终低着头不敢和眼前的男子对视。

在这个皇上拥有生杀大权的时代,沈瑜个人觉得见皇上等同于见阎王。

这也太吓人了!

沈瑜的手在颤抖,腿也在发颤,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妈呀,她想回去上那看不懂的大学数学了!

“这才半日不见,沈大人的胆子似乎又变小了不少。”

君肆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似遗憾似感叹的情绪,“现如今,沈大人都不敢抬头看我了。”

君肆的声音很好听,如珠玉落地一样温润,但这温润中又带着无所遁形的杀气。

沈瑜觉得这些字像是化为实质,一个字一个字砸在了她的脑门上一样,让她整个人懵懵的。

过了两秒钟,沈瑜才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始终坚持贯彻不抬头原则,小心谨慎的回答:“臣怎敢直视公子天颜。”

君肆看着沈瑜这胆小慎微的举动,笑吟吟的继续开口,“我允许你抬头看两眼。”

刚刚进门时,少年郎那惊艳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人都是视觉动物,君肆也难逃其中。

他觉得今年的状元郎……格外顺眼,他也想仔细瞧瞧他的状元郎。

沈瑜:“……”

她深呼一口气,悄咪咪抬头看了君肆两眼。

抛开身份不谈,眼前的青年是真的好看呐。

放到娱乐圈里,那都是光靠脸和气质就能圈一大波颜粉的程度啊。

在沈瑜看君肆的时候,君肆同样也在看她。

看着她那双又大又亮的杏仁眼中充斥着的惊艳,君肆无声笑了一下。

他发现,状元郎似乎很喜欢他的皮囊。

不期然对上君肆那双如狼一样危险的偏灰色眼眸,又立刻低下头来,只留给君肆一个圆圆的头顶。

“状元郎可还满意你看到的?”君肆一只手撑着脑袋,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慵懒随意。

看向沈瑜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调侃,像是故意逗弄眼前的状元郎一般。

沈瑜觉得君肆的问题真是让人难以回答。

说满意?她觉得这是在找死。

说不满意?她觉得这更是在找死!

聪明的人,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公子。”沈瑜鼓起勇气主动出击,忽略掉君肆的疑问,转而询问道:“不知公子唤沈瑜前来,是所为何事?”

堂堂一朝国君,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当街拦住她,把她叫到这茶楼里来。

沈瑜猜测,君肆肯定是有事找她!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好。”君肆轻叹一声,抬手把桌子上那张薄薄的信纸递给沈瑜。

君肆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一条堪称重磅炸弹的话,“这是今年会试上,所有贿赂考官的学子名单。”


贿赂考官的学子名单?

沈瑜闻言,神色郑重又严肃的用双手托着这薄薄的一张纸。

小小一张纸,内容是如此的有分量!

科举舞弊可是重罪,严重了是要杀……

等等,这名单上怎么还有她的名字?!

沈瑜盯着自己的名字看了两秒,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伊公子。”沈瑜的双手开始颤抖,连带着手上的信纸都开始跟着剧烈抖动。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好巧不巧又对上了君肆的视线。

对上那样一双带着威压的灰色眼睛,沈瑜已经紧张到语无伦次了,“我……您……这……”

沈瑜欲哭无泪,心里的小人已经捧着一颗碎成两半的心脏,再次哭出了面条宽的眼泪。

她就知道!

能凭着女儿身考到这一步,怎么可能不贿赂考官!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完球了!

皇上不是有事找她,是她事到临头了!

这下皇上甚至都不用发现她是女子的秘密,就能送她去地府找阎王报道!

短短十几秒内,沈瑜内心的小人开启了碎嘴子模式,小人两只手捧着稀碎的心,面条宽的眼泪流的更汹了。

那双浅褐色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就这么懵懵的望向君肆,里面写满了无措和崩溃。

君肆看到沈瑜如此丰富的表情,给了她一点消化的时间。

过了片刻,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纸上写着的‘沈瑜’二字,冰凉的指尖隔着信纸点到沈瑜的手心上,一直凉到了沈瑜的心里。

她听到君肆慢条斯理的质问她,“我的状元郎,看到你自己的名字,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草民冤枉!”沈瑜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句话,望向君肆的那双琉璃眼里也写满了冤枉。

这贿赂考官的事,她哪儿知道啊?

她才来多久?!

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被推去打马游街了。

又一个眨眼的功夫,她惊恐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考上的状元!

又又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见到了君肆,被告知她作弊被查到了!!

这速度快到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沈瑜内心再次土拨鼠尖叫。

如果上天非要惩罚她,可以让她做一百张数学卷子,而不是让她穿来面对这些!

她是真冤枉啊!

“哪里冤枉了?”君肆轻笑出声,继续反问:“你没有贿赂考官?”

写在这张纸上的人名,都是能查出来证据的。

君肆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绝对没有冤枉沈瑜。

只不过……在他查出来沈瑜贿赂考官都干了什么后,就没打算真动沈瑜。

毕竟在一众藏小抄背考题的作弊队伍里,他的这位状元郎简直就是一位清流。

才华是真的,学富五车也是真的,她贿赂人只是为了躲避净身。

一个非常扯却又是事实的原因。

“草民是贿赂了。”沈瑜说完这句话,又连忙补充一句,“但草民的文章是货真价实的!”

她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写字写文章的本事她都有啊!

沈瑜有心解释,说她没作弊,说她只是为了躲避净身,说她单纯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女儿身份。

……(崩溃)说实话好像死的更快啊!

君肆提醒她,“若不是知道你的学识都是实打实的,此刻你已经我被关入大牢了。”

君肆盯着沈瑜,好奇她这样做的原因,“为何要躲过净身检查?”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满腹才华的状元郎宁愿顶着被定罪的风险,也要躲过净身检查?

“因为草民……”沈瑜的眼珠子乱转,调动脑袋里的所有脑细胞去想原因。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真是什么理由都敢拿出来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瑜心一横,眼一闭,视死而归一般脱口而出,

“因为草民不举,大树挂辣椒,草民怕被嘲笑被传扬出去,这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空气……此刻像是死了一样的安静。

一旁跟着君肆见惯了大世面的平安,那八方不动的脸都忍不住抽抽了一下。

平安抬头望房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胡乱瞟。

“因为这个?”君肆垂眸看了一眼沈瑜的身板,并不相信她的这个说辞。

冒着杀头的风险,就为了掩盖这个?

听着像是胡扯的。

“公子。”沈瑜眼泪汪汪的看着君肆,心跳快到像是大学生刚刚跑完八百米,

“都说身体残缺之人不得做官,草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身体残缺到根本没有,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残缺呢?

沈瑜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心里的小人已经以柔弱可怜又矫揉造作的模样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就差手里攥着一个小手绢了。

君肆看着沈瑜这副又痛心又难过又悲伤的神情,确定他的状元郎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已经在意到头可断、血可流,男子……咳咳名声不能毁的地步。

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君肆选择忽视。

“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指了指沈瑜手上的名单,又放出一个重弹,“我要你亲自去查这次的徇私舞弊案。”

让一个贿赂了考官的人……去查徇私舞弊案?

“公子。”沈瑜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您刚刚说什么?”

“我要你亲自去查。”君肆一字一顿的开口,“朝廷科举积弊已久,若不严加惩治,以后朝堂上就都是蠢货。”

人不怕笨,就怕蠢。

聪明人的精心设计,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

君肆想到朝堂里那帮人,眉头都忍不住蹙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要是再不整顿科举,他恐怕真会一气之下杀死朝堂上所有的蠢货!

“公子啊。”沈瑜指了指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又反手指了指自己,眨着大眼睛真诚反问:“我查,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啊?”

“我会抹掉你的证据。”君肆伸手拍了拍沈瑜的肩膀,“沈状元莫要妄自菲薄,此事非你莫属。”

沈瑜:“……”

“办好了,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君肆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最冰冷残忍的话,“我送你和名单上的人一起走。”

沈瑜: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苍天啊,她上辈子只是想用一节数学课补补觉,怎么就给她干到这个动不动就要杀头的地方来了?!

沈瑜面露悲伤和绝望的盯着手里的纸,一双眼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公子。”沈瑜的嗓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办不好,会死?”

君肆看到沈瑜眼中蒙上的水雾,莫名奇妙就改了口,“尽心办就不会死,另外我会派一队暗卫护你周全。”

虽然外面的人都传他是个暴君,事实上面对无辜的人,他也不会真的痛下杀手。

只是有些时候,没有点雷霆手段,那些世家老是蹬鼻子上脸。

沈瑜听到君肆的回答,心里收到了一丁点的安慰。

怀揣着这封又轻又重的信,沈瑜寻着记忆往家的方向走。

原主的记忆又回归了一点,让沈瑜发现了一件更加悲伤的事情。

原来她这不是穿越,而是穿到了一本名叫《暴君》的书里。

她穿成了书里那个女扮男装考上状元功名的小炮灰。

这本书的男主就是君肆。

他的童年和其他小说男主一样惨。

明明嫡子出身,却因为生母早逝,受尽了排挤。

八岁之前,他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八岁之后,他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冷眼看着自己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自相残杀。

最后那些皇子死的死、残的残,他坐收渔翁之利,在二十岁这年坐上帝位。

按照书里的剧情,这应该是他刚刚继位八个月,打算借着这次作弊满满的春闱来整顿朝堂的时候。

看书名就知道,君肆的政策都很简单粗暴。

这次春闱被查出来的涉事人员甚广,几乎血洗了半个朝堂。

原著里,她沈瑜就是其中被血洗的一员,最后落了一个砍头的结局,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炮灰!

不过原著中她的文章确实是抄袭作弊得来的,现实中她所有文章货真价实都是原主一笔一笔写出的。

想到这里,沈瑜也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原主的身世也是坎坷。

年幼丧母,少时丧父,和姐姐沈瑾相依为命。

她们家中无长兄幼弟,族人虎狼环伺,凡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想从她们这里捞一笔横财。

最后逼不得已,她们只能变卖了田产离开家乡,去南边做生意。

兜兜转转,原主开始下定决心考科举,一步步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阿瑜。”刚刚从商铺回来的沈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沈瑜,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阿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第一次见到沈瑾,却觉得如此亲切。

就好像她就是沈瑜,她真真切切的和沈瑾相依为命了数十载。

沈瑜跟着沈瑾进了屋子,发觉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

院子并不算大,布置的很温馨,每一处单拎出来都很雅致。

现在的沈瑜根本没心情观察这些。

她满脑子都是‘科举舞弊案’这五个大字。

“有心事?”沈瑾一眼就看出了沈瑜的不对劲,并一语猜出沈瑜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考上了状元郎?”

沈瑾低着头一边泡茶一边叹气,“本来商量好,殿试考个一甲四五名,届时就可以寻个富饶的地方外放做官。”

“说起来,也是咱们高估了这一届参加殿试的学子。”

谁能想得到,这学生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听到沈瑾的话,沈瑜潜意识的赞同,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真是一届比一届差,枉费我的辛苦筹划!”

说完这句话,沈瑜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原主自己的想法。

“别伤心。”沈瑾将一杯花茶放到沈瑜的面前,眼中带着担忧,“若实在不行,我们便辞官继续去南边做生意。”

女扮男装入朝堂,若是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可是砍头的重罪!

沈瑾知道自家妹妹的胆子到底有多小。

与其让她胆战心惊的在朝中做官,不如一起回南边继续做生意。

虽然苦是苦了点,但盛在安心,日子过的心里踏实。

见沈瑜始终沉默着不说话,沈瑾接着往下说:“若你不愿做官,阿姐明日就带你回南边,日后阿姐继续养着你。”

沈瑜:“来不及了。”

沈瑜将藏在袖子里的信纸拿出来,抬眸看向沈瑾,扯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容来,

“阿姐,陛下让我彻查今年的科举徇私舞弊案。”

沈瑾听到她的话,手上力道一松,装了花茶的茶杯应声落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茶水洒了一地,沈瑾却没有闲工夫去收拾。

“陛下……要你查什么?”沈瑾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说话的语速都加快了不少,“陛下是不是已经……”

“他知道我贿赂考官的事情了。”沈瑜喝了一口花茶,一边蹲下来擦拭地板上的水渍一边说:“但他给了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沈瑾眉头微蹙,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隐情,“这科考舞弊一事积弊已久,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这是拿你做饵呢!”

这个道理,聪明如沈瑜,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姐,我没有退路了。”沈瑜收拾好重新坐回来,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只是我还不知道这案子该从哪里查起。”

她才刚刚来这个世界没有多久,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又七零八散的。

这科举舞弊案中都牵扯到了什么人,沈瑜现在没有丝毫头绪。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沈瑾身上,看看沈瑾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瑾听到她的话,眼里只剩下心疼。

她开始懊悔,懊悔当初没能阻止沈瑜走科举路的决定。

可现在懊悔也不顶用,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如扎手刺猬一样的科举舞弊案!

沈瑾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今天碰到的一个人,“那个帮你和李考官牵线的人,今日还来找我,想从我这里再讨一笔银子。”

经沈瑾这么一点,沈瑜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牵线人应该是李考官手下的一个小卒,从他入手去查最为容易不过了。


单靠沈瑜的力量去查这次的科举舞弊案,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一旦背后之人察觉到她的举动,肯定会立刻派人来弄死她!

因此,当今陛下肯定也没指望她能彻查到底,只是希望拿她做饵,引出背后的大鱼。

也就是说,只要那背后的人动手,沈瑜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剩下的,君肆肯定会派更有权威的人去查办这件事!

想清楚这些,沈瑜抬手拍了一下桌子,一锤定音,“那就把这人请到家里来,好好谢谢他。”

“好。”沈瑾将今早刚刚做好的栗子糕放到沈瑜面前的碗碟中,“现在先吃块糕点,压一压惊。”

“多谢阿姐。”沈瑜笑眯眯的捏起这块糕点,一口咬下去就吃到了属于栗子的软糯香甜。

屋中品尝点心的两姐妹并不知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被门外的暗探听到,并一五一十的复述给君肆。

正在批奏折的君肆听到暗卫的口信,关注点却偏了。

君肆掀起眼眸望向台下的暗卫,眼眸微挑,“他说,只是想要考个一甲四五名,外放出去做官?”

暗卫回答:“是,沈大人还说,没想到进京赶考的学子一届比一届差,枉费了他辛苦筹划。”

一届比一届差?

君肆听明白了沈瑜的这句话的含义。

刚刚因为看奏折而升腾起的烦闷心思,因为沈瑜的这句话而变得好了一些。

他的状元郎说话倒是一语中的,这进士真是一届比一届差。

就是放在朝堂上连个充当花瓶,都让人觉得碍眼!

不过……

想到沈瑜的目标是外放做官,君肆心里觉得新奇。

只见有人拼命往上爬的,还没见过有人上赶着离开这权利漩涡的。

君肆挥挥手示意暗卫下去,“继续盯着,但凡他身边出现可疑的人,立刻来报。”

“是!”暗卫话音落下,立刻在大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肆拿起桌子上那狗屁不通的奏章,脑海里却回想到茶楼里那胆子没有蚂蚁大的沈瑜。

在空旷的书房内,君肆轻笑一声,心里想着——

他那个胆子,想外放也实属正常。

这边在批改奏章,那边在摆鸿门宴。

沈家院子里

“小瑜。”沈瑾指了指面前指定超过三百斤的石头,“把这个搬开,咱们拿钱取酒。”

沈瑜走到沈瑾的身边,抬眸望着眼前这块不可撼动的大石头。

这石头……一看就是得用卡车拉才能拉动的重量。

沈瑾望了望石头,又眼巴巴的望着自家阿姐,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反问:“阿姐,你让我搬这块石头?”

她哪里搬的动啊!

“是啊。”沈瑾拍拍沈瑜的肩膀,神色轻松到仿佛只是让她去搬开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动作小心些,别弄坏旁边刚刚种好的花。”

看出沈瑾并不是在开玩笑后,沈瑜半信半疑的走过去,抱住了她两只手都抱不过来的大石头。

“阿姐。”沈瑜疑惑的看着沈瑾,再次向她求证,“真的是抱开它吗?”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用的道具泡沫石头!

这真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啊!

三百斤都不止!

她细胳膊细腿的,阿姐真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嘛?

“凭你那力气,我还怕石头碎了呢。”沈瑾只当今天的沈瑜是在跟她开玩笑,又叮嘱一句,“记得轻拿轻放。”

看到沈瑾的神情,沈瑜心里已经确信——原主是能够轻松抱起来这么大一块石头的。

沈瑜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开始尝试把这块巨大的石头抱走。

预料中的白费功夫并没有出现。

她很轻松就把这块大石头给抱走了,并不觉得有多么费力。

沈瑜心中的小人瞪大了眼睛,两只瘦巴巴的胳膊瞬间变得充满了肌肉,内心开启弹幕模式,无限循环一句话——

原来原主是真-文武双全啊!

文能考取状元功名,武能一只手捶死大力士的文武双全!

躲藏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的暗卫们,此刻在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从队友眼中看到了名为‘震惊’的神色。

这就是暗一说的文弱书生郎?

谁家书生郎能轻轻松松抱起这么大一块石头啊!

就凭借状元郎这一身无人能敌的力气,哪个杀手能打得过他啊?!

暗三十三凑到队长暗九身边,小声惋惜,“这沈大人没考武官,真是可惜了。”

天生的武将好苗子啊!

暗九看向暗三十三,提醒道:“沈大人考科举,那也是举国上下第一名。”

简单来说,是沈瑜选文、选武都精彩!

暗三十三意识到这一点后,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感叹,“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其他几个暗卫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那赞同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瑜不知道附近有暗卫的存在,她就这么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等沈瑾把烈酒和需要用的银子拿出来。

等到沈瑾做完这一切,沈瑜又将石头重新归为原位。

抱着三百多斤的石头站了十来分钟的沈瑜,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这酒是最烈的酒,说是一杯醉,二杯昏,三杯见阎王。”沈瑾冲沈瑜晃了晃酒坛,“咱们兑点水给他多喝些,不信套不出他的话。”

听到沈瑾的话,沈瑜也忍不住笑了。

“好。”沈瑜笑着点点头,整个人总算没有那么紧绷着了,“那今天晚上咱们就把他喝醉,好好套一套他的话。”

“我喝酒你套话。”沈瑾不忘叮嘱她,“你这一杯倒的酒量,一会儿可千万别碰酒。”

原来原主也一杯倒啊。

沈瑜用手抓了抓脸,刚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听到门外的人高声询问:“这里可是沈状元的家?”

听到这个称呼,沈瑜同沈瑾对视一眼,都有些愣怔。

沈瑾将酒放到厨房里,银子塞到荷包里,“走,去看看。”

门被从里面打开,沈瑜立刻被门外五颜六色的衣裳晃了眼睛。

“这位就是沈大人吧。”媒婆笑呵呵的看着沈瑜,立刻自报家门,“我是城南宋家请来的媒婆,我姓王,不知沈大人可娶亲了没有啊?”

“定亲了。”沈瑜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答应过她,非她不娶。”


媒婆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彻底傻眼了。

从前她说这句话,真就是客套的问一句,好切入正题介绍姑娘或者公子家的情况。

可在今天,王媒婆遭到了人生的滑铁卢。

她这客套话在今天突然就不客套了。

慢一步走过来的沈瑾,正正好好将沈瑜和王媒婆两个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她没有过去,决定让沈瑜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现在刚刚考上状元的沈瑜,是少年英才,正是各家心仪的女婿。

要是今天不料理好王媒婆一家,指不定还会有张媒婆、李媒婆在家里说亲。

与其到时候一个个推拒,不如从一开始就寻个由头,彻底杜绝了这些人的心思。

“沈大人已经定亲了?”王媒婆像是不相信一般,又重复问了一遍。

“定了,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约好我考上功名就娶她进门。”沈瑜抬手对王媒婆行礼,“沈某此生非她不娶,要让王媒婆白跑一趟了。”

看着沈瑜这客客气气的模样,再看到沈瑜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王媒婆哪还有气生。

要怪只能怪这郎君呀太抢手,早早就被人家相看了去。

“沈大人心有所属,我就不叨扰了。”王媒婆甩了甩手中的手绢,“这京城里接了上你家说媒的媒人可不少,你既已经定亲,我得赶快去告诉我那些老姐妹。”

她们媒婆之间,既会互相争抢生意,也会互相通信。

比如沈瑜已经定亲的事情,她就得赶快去说。

避免她的那些老姐妹再上门来白费功夫。

“王媒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沈瑜侧过身让出一条可以让王媒婆进来的入口,邀请她进来喝杯茶。

“事情着急,茶就不喝了,先走了走了。”王媒婆一甩手中帕子,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目送王媒婆离开,沈瑜才转身将门重新关上。

“走吧。”沈瑾笑了笑,“咱们去做些下酒菜,等那个李除过来。”

“好。”沈瑜挽起袖子,笑着跟沈瑾去了厨房打下手。

李除是考官李昌拐着弯儿的亲戚,好赌成性,欺软怕硬。

平日里,他就是帮李昌办事,再从中捞一点油水出来。

眼看着沈瑜考上了状元,李除就想捏着沈瑜科举舞弊的把柄,好榜上一个长期银票。

奔着这个想法,李除哼着曲子敲响了沈家家门。

迎来了今日鸿门宴主客的沈瑾和沈瑜,不约而同的露出笑颜。

“沈公子如今可是不一样了,可还记得我李除?”李除笑着看向沈瑜,那神气模样,仿佛是他考取了状元功名一样。

“怎么会不认识。”沈瑜上来就给李除倒酒,“李大哥,我敬你一杯。”

听到状元郎叫他一声李大哥,李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喝!”李除当即就喝了这碗酒。

这第一碗是没有被稀释的烈酒,李除喝完这一碗酒,神色就有了两分醉意。

偷偷倒掉酒的沈瑜看到李除这模样,给沈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接着给李除灌酒。

沈瑾立刻明白,一边说着李除爱听的话一边给李除灌酒。

常年做生意的沈瑾,早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没有过多久,李除就被她绕的晕晕乎乎的,酒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

桌子上的菜,李除是一口没动。

这桌子上的酒,是一滴没剩。

“不能……再喝了。”李除醉醺醺的摆了摆手,趴在桌子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说起来,这次科举顺利,还得感谢感谢李考官啊。”沈瑜看向李除,言语中可以带着感激情绪,“不知道他喜好什么,我送些过去?”

“他啊。”李除哼哼了两声,听语气似乎很是看不惯李昌,“他做官这么多年,就等着扬眉吐气一把呢,等着吧,他肯定会来找你。”

听清楚李除的话,沈瑜同沈瑾对视一眼。

“那看来我得早日备礼了。”沈瑜试探性的继续问:“不知道李考官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你这么一个新出炉的状元郎,可是个香饽饽,谁不想拿捏你,把你安插在陛下跟跟前做眼线?”

李除挥了挥手,抹掉脸上的酒渍,倒豆子一样都说了,“你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拿捏你还不是……嗝,易如反掌。”

听到李除的话,沈瑜的心沉了沉。

恐怕在原主考上状元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为了大人物追逐权利的一枚棋子。

“后面的线索也不用多问了。”沈瑜望向沈瑾,立刻分析出此刻的局势,“再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只等李昌来找我就好了。”

等从李昌嘴里敲出来点东西,才算是真正开启这场帝王和大臣之间的较量。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沈瑜根本就睡不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瑜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月光愣神。

她有点想家了。

现在回想起来,沈瑜觉得早八根本不算什么,大学数学上也就上了。

果然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沈瑜内心的小人一只手抱着膝盖,一只手拿着树杈画着圈圈,尽显落寞悲伤。

“没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君肆,就这么水灵灵的站在了沈瑜面前。

借着月光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后,沈瑜又用双手揉了揉眼睛。

起猛了,她好像看见陛下了。

再抬头定睛一看,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妈呀,真的是陛下。

沈瑜腿一软,当即就跪下了,“臣参见陛下。”

“在外面不用行大礼。”君肆撩开衣袍坐在沈瑜身边,偏头示意她也坐下,“坐下说话。”

沈瑜战战兢兢的坐下。

她突然觉得,人还是要养成到点就睡的好习惯!

不然就会像她一样,大半夜被顶顶头上司给抓到。

这算什么?

怀民亦未寝吗?

“你很害怕我?”君肆看到沈瑜的一双手都在抖,抖的很厉害,“我又不吃人。”

沈瑜内心的小人流露出一个微笑流泪的表情。

一头饿狼核善地说自己很善良,不吃人,这哪只兔子会相信?

“陛下。”沈瑜冲着君肆露出一个笑容,绝口不承认自己这是害怕,嘴硬的解释:“我这是冷的。”

君肆看着在三月天气披着冬天披风的沈瑜,没有拆穿她那根本让人无法相信的借口。

“查到什么了?”君肆换了一个话题。

沈瑜震惊的看着君肆,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又在他看过来时弯曲起来,小声提醒他,“陛下,这才过去半天。”


查科举舞弊案这么大的案子,半天时间怎么可能查出来什么?!

就是在现代,让一个从事这行的优秀人才去查,这短短半天时间也不够用啊!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刚刚穿过来、柔弱可怜的女大学生。

一没背景,二没胆量,三没外挂,查案真不是她的强项啊!

沈瑜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君肆,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君肆,从没有见过这么好懂的人。

“你今日见了李除。”君肆的视线落在沈瑜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上,提醒她一句,“没从他身上扒拉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不多。”沈瑜用一句话简单概括出了今天查到的消息,

“我只知道他的远房表哥李昌想要用把柄拿捏我,企图让我在陛下您跟前做他的眼线。”

面对君肆知道她今天见了李除,沈瑜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记得原著里面写了,君肆手下有一群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暗卫。

这些暗卫无影无踪,无处不在,是君肆散布在各处的眼睛耳朵。

君肆派了一队暗卫来保护她,又何尝不算是一种监视呢?

沈瑜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将自己后续的计划说给君肆听,

“接下来,就等李昌主动来找我,看看能不能借此查出来他背后之人是谁。”

沈瑜看小说从来都不带脑子。

偶尔有些情节她还能记一记,但大多数情节她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以至于穿到这里之后,她也想不起来科举舞弊案的背后大boss到底是谁。

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顺着李昌这条线,慢慢查下去。

“那李昌是个好色之徒。”君肆的音线偏冷,嗓音有些低沉,“他带你去谈事的地方,定然是个不怎么正经的花楼。”

“花楼?”沈瑜的眼睛一亮,心里的小人也垂死病中惊坐起,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十本穿越到古代的小说里面,有六本小说的女主都做过女扮男装逛花楼的事。

那些书都将花楼描述成了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她有些好奇,这本书里的花楼是不是也是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模样。

“你很期待?”君肆看到沈瑜的眼睛在肉眼可见的变亮,眼眸轻轻眯起,语气中都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瑜这副模样,君肆很、不、爽。

“臣……”沈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于激动了,干笑了两声缓解此刻的尴尬,“臣还没去过花楼,有些好奇。”

听到她说没去过,君肆心中升腾起来的暴躁才缓和了许多。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他最喜欢给同行的人喝花酒,记得别喝酒。”

“花酒?”沈瑜目光清澈的看着君肆,“什么是花酒?”

这确确实实触及到了沈瑜的知识盲区。

她理解的花酒,是用花酿的酒。

但能被君肆特意提醒不能喝的酒,肯定不可能是她理解的那种花酒。

“花酒,就是下了春药的酒。”君肆侧眸看着沈瑜,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无声勾了一下唇角,“现在我相信沈大人从没有去过花楼了。”

沈瑜:“……”

怎么,刚刚她的解释太过于苍白,他根本不信是吗?

“陛下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沈瑜发抖的手已经不抖了,甚至胆子大到可以去反问君肆了,“陛下去过?”

沈瑜虽然这样问,但是她觉得当今陛下肯定没有去过!

虽然原著里面的大部分剧情她都不记得了,但大结局她还是记得的。

眼前这位陛下,一生没有娶后纳妃,所有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

这样一个被读者评价为性冷淡的人,怎么可能去逛花楼?

可是君肆的回答却让沈瑜震惊了。

他说:“京城的四大花楼,有两家是我的产业。”

那两家花楼,是君肆很久之前建立的情报站。

这件事情,只有跟随君肆多年的暗卫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君肆却说给了只见过两面的沈瑜听。

“陛下。”沈瑜现在开始有些害怕了,她声线颤抖的反问:“这是我能听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沈瑜还是清楚的。

“现在又害怕了?”君肆看着沈瑜那不断眨动的眼睫,轻笑一声,“刚刚问我去没去过花楼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

刚刚她被猪油蒙了心!

沈瑜低下头,充当一只无法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心里的小人捂着根本不存在的耳朵,表情已经变成了苦涩大苦瓜的模样。

他侧眸望向不敢抬头看他的沈瑜,视线从她的头顶落到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捏着耳垂的手上。

手没有发抖。

看起来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怕他了。

察觉到君肆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沈瑜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心里的小人却再次模仿土拨鼠,开始疯狂尖叫。

陛下这么盯着她看干什么?

在想她知道了这个秘密,该怎么威胁她,让她守住秘密吗?

君肆不知道沈瑜内心的抓狂,只是淡声反问:“现在还害怕吗?”

这句话里没有加主语,但沈瑜还是秒懂君肆的意思。

他是在问,她现在还害怕他吗?

怎么可能不害怕?

兔子会因为恶狼吃饱了,就敢在恶狼身边没心没肺的睡大觉吗?

她会因为君肆现在心情好了,就敢放松下来吗?

沈瑜不敢。

她可还记得,在《暴君》这本书里,男主君肆的手段到底有多么残忍。

书里说,他从小就有偏头疼的毛病。

这个问题,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肆的头疼日日加剧。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君肆做事除了最开始还有些章程外,后面直接就放飞自我。

“怎么不说话?”君肆见沈瑜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脸颊,眼眸微挑,语气慢条斯理的反问:“睡着了?”


透心凉的手指戳到沈瑜脸颊上的软肉,一个觉得手感还挺好,一个立刻回过神来。

“回陛下。”沈瑜反应过来,立刻回答君肆的疑问:“天子天威,臣有所害怕也实属正常。”

“那就还是害怕。”君肆把沈瑜的话又翻译了一下。

为什么陛下那么在意她害不害怕他?

沈瑜疑惑,沈瑜不解,沈瑜不敢问。

“臣……”沈瑜绞尽脑汁的想要狡辩,但开了口后却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君肆借着月光看清楚沈瑜了纠结的神情后,那双偏灰色的眼眸闪过一抹暗芒。

“想说什么?”君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说出了她此刻的纠结,“在想该怎么狡辩吗?”

‘狡辩’这个词从君肆的口中说出来,沈瑜放弃了抵抗。

“陛下既然都知道了,臣就不狡辩了。”沈瑜揣着手手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充当最安静的木头人。

听到她这诚实的发言,君肆心中有些想笑。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坐在那里便没有再说话了。

风吹过来,沈瑜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也被一层水雾蒙上,整个人都有些呆愣愣的。

此刻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平躺在地上,双手安详的放在腹部的位置,用‘我想睡觉’这四个字在脑海里刷屏。

“陛下。”沈瑜语气真诚的反问:“您明日不上早朝吗?”

言外之意就是,这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啊!

虽然她刚刚失眠睡不着,但是现在她超级困啊!

“明日休沐。”君肆看着眼巴巴想要赶他走的状元郎,也没有久留,当即站起身来,“等李昌邀你去花楼时,我会再过来。”

状元郎还小,早点睡说不定还能再长高一点。

“好的好的。”沈瑜立刻来了精神,如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立刻站起身行礼送别,“臣,恭送陛下~”

尾音带着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愉快。

君肆看着沈瑜迫不及待送他离开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探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格外在意眼前这位新晋状元楼。

甚至连花楼是他手下的产业,都这么丝毫不设防的直接告诉她了。

为什么会独独对她特殊,君肆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但他向来是个喜欢随心所欲活着的人,也不想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静静看了她片刻,君肆才转身离开。

唰的一下,沈瑜面前就没有人了。

她站直身子看着飞檐走壁离开的君肆,啧啧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远方传来一句回答:“是的。”

沈瑜听到有人回答自己的喃喃自语,身躯一振。

她很清楚这不可能是君肆回答的!

“谁?!”沈瑜警惕的环视四周,“谁在说话?”

“是属下。”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沈瑜恭敬行礼,自报家门,

“沈大人好,属下是陛下派来保护大人的暗卫,暗三十三。”

原来是暗卫啊。

不过……陛下不是说给她派了一队暗卫吗?

“来保护我的暗卫,就你一个?”沈瑜扫了一眼院子里其他几棵树,“没有别人了?”

沈瑜不信就他一个,沈瑜觉得这几棵树上肯定也藏着暗卫!

“有!”暗三十三立刻拍了拍手,示意藏起来的人出来亮亮相。

巴掌声刚刚落下,其他几棵树上纷纷冒出人来。

沈瑜站在屋子门口,看着这一棵树冒出一个人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这要是放在鬼片里,再配上一首诡异的音乐,就是一场很合格的诡异画面了。

暗三十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刚贸然开口,是不是吓到大人了?”

陛下让他们不着痕迹的在沈大人面前暴露一下身份,暗三十三灵机一动只想到了这一招。

一旁的暗三十低下了头,为暗三十三这奇葩的暴露方式感到无语。

众所周知,沈大人胆子很小。

看刚刚陛下什么都告诉沈大人的架势,可以得知陛下很重视沈大人。

要真是把沈大人吓出三长两短来,他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后悔,他下次不想和暗三十三一起出任务了。

沈瑜不知道其他暗卫低着头是在想什么,只是慢吞吞的摇摇头,“我没有被吓到。”

她早就猜到保护她的暗卫就在这附近,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近……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暗三十三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大白牙。

暗三十三的武功好不好暂时看不出来,但傻气却已经冒出来了。

沈瑜冲这些暗卫挥挥手,发挥大学生的礼貌,“晚安,你们辛苦。”

暗三十三立刻回答:“沈大人晚安。”

沈瑜笑着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里面去了。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沈瑜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现在就是啊!

这些暗卫确实保护了她的安全,但也让她从此没有了秘密。

以后,小声蛐蛐陛下也不行了。

和阿姐密谋些什么,肯定也会被听见!

想辞职。

沈瑜靠在门边暗暗做出决定——等科举舞弊案结束,她就申请外放。

要是外放申请不下来,她就干脆辞官好了!

下定决心的沈瑜,终于沾床就睡着了。

一连两天的时间,沈瑜都窝在家里面……看话本子。

“现在这些话本子也都不知道都是谁写的。”沈瑜把话本子丢到一边,无声叹口气,“真是千篇一律。”

不是穷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了前来报恩的狐妖,

就是穷书生考上状元探花,迎娶白富美千金走上人生巅峰。

“这话本子大多都是抑郁不得志的秀才写的。”沈瑾端着一盘茶酥走进门来,“喜欢看这些话本的也是那些抑郁不得志的书生们。”

总而言之,沈瑜不是话本的受众群体。

“就没有其他类型的话本子?”沈瑜抬眸望向沈瑾,满脸写着不相信。

“有。”沈瑾坐在沈瑜身边,小声说:“不过那些都是禁书,只能私下里悄悄传阅,我还没找到门路。”


现在笔墨纸砚很贵,穷苦人家根本用不起。

能用得起这些东西的人家,都是指望家中孩子考取一二功名的。

这些消磨时间和意志的话本子,就因此很不受人待见。

许多有趣的话本都被各大书院院长给列为了禁书,不允许人购买。

能看懂的人不买,书的销量上不去,卖话本的书铺也变少了。

“原来如此。”沈瑜把话本子暂且抛却到一边,坐在沈瑾身边吃茶酥。

沈瑾做点心的手艺是一绝。

让沈瑜这个不怎么喜欢吃点心的人,都能一连吃上两三块。

“这是我新研制的茶点,你觉得味道如何?”沈瑾期待着沈瑜的评价。

“好吃。”沈瑜看到沈瑾的眼神,眼眸一转立刻什么都明白了,“阿姐这是想在京城开家点心铺子?”

“是呀。”沈瑾眼眸微弯,笑盈盈的给沈瑜倒上一杯茶,慢慢解释,“咱们不知道要在京城待多久,座山吃空也不是办法。”

之前开的铺子都让沈瑾交给了可信的人打理,每月也有不少进项。

但是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单靠沈瑜的俸禄也支撑不了开支,不如操办老本行,在京城开家点心铺子。

“凭阿姐的手艺,这点心铺子肯定能开起来。”沈瑜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阿姐只管去做,后面有我。”

往年在南边做生意,两个女子开店,肯定会受到各种掣肘。

但现在她顶着状元郎的名头,沈瑾做生意肯定比之前要顺畅许多。

想到这里,沈瑜神色一顿,望着手中的半杯茶出神。

此刻,她才算是明白……为什么原主要走上考科举的路了。

因为这世上给女子的活路……实在是太少了。

“小瑜?”沈瑾见沈瑜盯着茶愣神,“可是今日泡的茶不好喝?”

“没有。”沈瑜微微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

“总有一天,这种苛刻会被打破的。”沈瑾摸了摸沈瑜的头,“这是小瑜你告诉我的。”

从前的沈瑜吗?

沈瑜抬眸望向沈瑾,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抿唇笑了一下。

或许从前的沈瑜考取科举,心存为女子讨个公平的想法。

可是现在的沈瑜,只想好好活着。

沈瑜又捏起一块茶酥,笑着对沈瑾说:“阿姐,等明日我们去看看铺子吧。”

“好。”沈瑾点点头。

可惜,沈瑜还没来得及去和沈瑾看铺子,先迎来了李昌的请帖。

李昌并没有亲自过来,只是命手下的小厮前来送请帖。

“沈公子。”小厮将请帖双手奉上,面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恭敬,“我家大人邀您在今晚于春满楼一聚。”

沈瑜不知道春满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但是凭借那晚君肆的提醒,沈瑜肯定这是一个花楼。

“李昌李大人吗?”沈瑜没有立刻答应小厮的邀请,打算假意推脱了一下,“这我……”

沈瑜委婉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面前的小厮打断她的话,提醒道:“沈大人,可莫要忘了来时路啊。”

‘来时路’三个字,被小厮咬的很重。

又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沈瑜果断拿走小厮手里的请帖,“告诉李大人,我会准时赴约的。”

见沈瑜同意,小厮这次才笑着退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着对沈瑜的恭敬,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轻蔑。

沈瑜扫过他的神情,心中没有丝毫变化。

从小厮的举动,沈瑜就能猜到这李昌有多么傲慢了。

她淡定的拿着请帖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院内的小石桌上。

这个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此刻藏满了暗卫。

“你们谁去告诉陛下一声,我收到李昌的请帖了。”沈瑜的视线扫过院子里种着的每一棵树。

不出三秒,暗三十三冒出来了,“属下这就去。”

暗三十三是这群暗卫里轻功最好的。

他话音落下,脚尖点地,身姿轻盈的飞出去了。

“哇。”沈瑜感叹,沈瑜羡慕,沈瑜有点想学。

她从没有想过,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轻功,会在现实世界里看到。

不得不说,确实很酷!

沈瑜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蹦蹦跳跳,企图学会轻功了。

晚上要去赴宴前,沈瑜换上一件浅蓝色的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在她走出院子的那一刻,‘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侍卫。

这个侍卫身形高大,大半张脸都被一张半金半银的面具遮挡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沈瑜觉得眼前的男人长得有点眼熟。

她凑近看了一眼,双腿一软,连连后退,低头弯腰行礼一气呵成,“臣参见陛下。”

“这里没有陛下。”君肆伸出一只手扶起沈瑜,提醒她,“今天我只是你的侍卫,伊四。”

“您要跟着我一起去?”沈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君肆,不相信般又确认了一遍。

陛下是不是对查案的事情过于上心了一些?

这样的工作,他手下哪个暗卫不能做啊。

“嗯,一起去。”君肆没有解释原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哦,好。”沈瑜连连点头,跟在君肆的身后往门口走去。

在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又变成了沈瑜走在前面,君肆跟在她的后面。

院子中的暗卫悄悄跟上去,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暗三十三疑惑不解,“往常这种事情,主子都是让咱们来做,怎么这次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暗三十凑到暗三十三身边,提醒道:“别议论主子的事。”

不然要是被暗一和暗二知道了,暗三十三又要挨板子了。

“你不好奇?”暗三十三扭头看向宛如闷葫芦一样的暗三十,“你不想知道?”

“好奇,不想知道。”暗三十回答完暗三十三的问题后,就又沉默下来,变成了一块不会说话的木头。

说话间,沈瑜和君肆已经到了东城春满楼的楼下。

“这是我的地盘。”君肆知道沈瑜胆子小,弯腰凑在她耳边小声叮嘱:“别害怕。”


这里人多眼杂,为了防止被别人偷听了去,君肆距离沈瑜很近。

那强有力又宽阔的肩膀抵在沈瑜的后背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朵上,低沉的嗓音直接往耳朵深处钻。

扑面而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信息从后面将沈瑜给团团包围住。

从没有和年轻男子靠这么近的沈瑜,整个人都因为君肆的举动而变得僵硬起来。

白皙的脸皮像是打了腮红一样,耳垂也立刻充血,让她此刻觉得很热很热。

“好,不怕。”沈瑜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降温,而后同手同脚的进了春满楼。

楼内一共有四层,灯火通明。

刚刚进去,沈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甜脂粉气。

这些味道即使用手帕捂住口鼻,也在不停的往鼻子里面钻。

一楼大厅内,歌舞升平。

一桌又一桌的散客坐在那里吃酒享乐,身边还有二三美女作陪。

“公子。”一个红衣姑娘在沈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要凑过来往她怀里钻。

站在沈瑜身后的君肆立刻就发现了她,立刻握住沈瑜的肩膀,带着她往旁边一撤。

扑过来的红衣女子扑了个空,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红衣女子有些错愕。

从前只有她假装摔倒,别人着急忙慌扶住她的份儿。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面对这样的投怀送抱直接躲开的!

红衣女子扭过头来时,心中是带着一丝丝气愤的。

可是看到沈瑜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后,红衣女子心中的气愤就这么没了。

这公子长的那么好看,她包容一点好啦。

沈瑜主动打破此刻的尴尬,“姑娘,你没事吧?”

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沈瑜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君肆先给眼疾手快的带走了。

“公子。”红衣姑娘冲沈瑜抛了一个媚眼,娇娇柔柔的说:“我没事。”

红衣姑娘还想要凑过去,沈瑜却用手中的折扇抵住红衣姑娘的肩膀,阻止她再走过来。

“没事就好。”沈瑜不解风情的笑了笑,对君肆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去。”

“好。”君肆掀起眼眸冷漠的扫了一眼红衣女子,跟在沈瑜的身后往楼上走去。

那双偏灰色的冷漠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红衣女子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双眼睛盯上的时候,红衣女子有一种被主子盯上的感觉。

不过……主子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红衣女子觉得这纯纯是在自己吓自己。

“九九你还挺勇敢的。”暗三十三冒出来凑到红衣女子身边。

红衣女子看到暗三十三,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苦着一张脸看向暗三十三,小心翼翼的问:“真是……主子啊。”

“昂。”暗三十三点点头,语气夸张的说:“你看上的那位,是新晋状元郎,主子护着的金疙瘩。”

另一边跟过来的暗三十也赞同的点点头,“陛下十分看重他。”

红衣女子脚步一转,脸色一白,双手捂脸,“那我完了。”

上楼的沈瑜没看到楼下的场景,她跟着君肆去了二楼雅间,去见李昌。

李昌现在年岁也才二十六七,但因为整个人都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沈状元来了。”李昌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左拥右抱,带着醉意的看向沈瑜。

“李大人。”沈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唇边浮现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李昌看着沈瑜这副没有脾气的模样,心道果然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坐吧。”李昌扫了一眼跟着沈瑜进来的人,并没有多在意。

平日里喝花酒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带着护卫随从过来,李昌早就习惯了。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大腿,一个偏头示意她过去伺候沈瑜。

蓝衣姑娘立刻明白,笑着端起酒杯和酒壶,姿态妖娆的朝着沈瑜走去。

比起李昌,她自然更喜欢这个刚刚进来的俊俏公子。

“公子。”甜腻腻的声音落入沈瑜耳中,脂粉香气也跟着飘入沈瑜的呼吸范围内。

“嗯?”沈瑜看到蓝衣女子凑过来,立刻站起身退到君肆的身后。

君肆抬眼扫过来,蓝衣女子被这股莫名的杀气环绕,瞬间不敢上前了。

“沈公子,这是不满意兰姑娘?”李昌看着沈瑜这像是躲瘟神的模样,轻嗤一声,暗嘲她连色胆都没有。

“实不相瞒。”沈瑜笑了笑,搬出那套对媒婆的说辞,“我已有了定亲女子,怎么能在成婚前对不起她?”

沈瑜对王媒婆的说辞,君肆早就从暗卫那么听说过。

现在听到沈瑜亲口说出这段话,君肆心底还是会有异样的情绪。

他偏头看到沈瑜笑起来时露出的酒窝,沉默的充当着木桩子,挡住了想要过来的蓝衣女子。

“没想到沈状元还是一个痴情人。”李昌哼笑一声,眼底藏匿着不屑,“这样,你喝三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什么事就算过去了,还要她喝三杯酒?

沈瑜看着李昌这副肆意妄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黑沉沉的情绪。

她只是胆子小,又不是任人欺负。

这李昌……让她想套麻袋打一顿!

“李大人。”沈瑜笑眯眯的看着李昌,没有提喝酒的事,而是问:“不知道李大人今日邀我前来,是为何事啊?”

“沈大人懂不懂规矩?”李昌指了指手中的酒杯,“喝了酒,我自会告诉你。”

李昌在来之前,早就从李除那里打听到了沈瑜的性子。

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最好拿捏。

李昌觉得,只要吓一吓她,不怕她不喝这三杯酒!

常年被人当做走狗的李昌,心理早就已经扭曲。

上头让他办的事先往后靠一靠,他现在只想好好在沈瑜面前耍一耍威风!

“这酒我要是不喝呢?”沈瑜站在君肆的身边,语气温温和和的,“李大人又能奈我何?”

听到沈瑜的反问,君肆神色意外的侧眸看向沈瑜。

本以为她胆子小,不敢和李昌叫板。

现在看来,她也并没有想象中胆子那般小。

沈瑜站在那里,心中的小人此刻已经双手叉腰,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了。

那双澄澈的眼睛对上李昌的眼睛,也丝毫没有退让。


“沈大人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状元的。”李昌语气阴狠狠的明着威胁沈瑜,眼中都闪过一抹戾气。

沈瑜抓紧了衣袖,故作镇定的威胁回去,“李大人可别忘了,你上面的人是怎么交代的。”

这句话,是沈瑜经过推测,才敢说出来的。

在这场科举舞弊案中,李昌也只能算是那些大人物手下的一把刀。

想要利用她来监视君肆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李昌,而是他背后的人。

李昌只不过是被那些人派来的牵线人。

要是事情谈崩了,沈瑜可以想办法再去找找别的线索,但李昌的处境可就不好了。

他如果没办成上司交代的事情,指定被罚!

“你威胁我?”李昌猛然一拍桌子,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都跟着颤了颤,大声呵斥,“你敢威胁我?”

仗着他知道沈瑜科举舞弊,刚刚又喝了那么些酒,李昌此刻的气焰很嚣张,非常嚣张。

“哪敢啊。”沈瑜笑了笑,一双眼眸弯成月牙儿,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这不是在商量吗?”

君肆站在这里,看到了另一面的沈瑜。

或者说,他看到了那个能写出锦绣文章的状元郎。

君肆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瑜,眼中流露出对她的欣赏。

看着她弯唇笑吟吟,一副温和无害威胁人的模样,君肆无声扯动了一下唇角。

这样的沈瑜,面白心黑,活像是一只要算计人的小狐狸。

“好,好好好。”李昌怒极反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抖落出去?那可是要被砍头的重罪!”

放在刚刚穿来的那一天,沈瑜肯定会害怕,担心小命不保。

但是……

沈瑜悄咪咪看了一眼君肆。

就是这么一眼,她就这么水灵灵的对上了君肆眼睛。

那双淡漠的眼眸看过来时,不带丝毫的感情,却让沈瑜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心,整个人都变得更有底气了些。

沈瑜装作明明很害怕,却又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扬声说:“李大人也可以试试看,看看最后我会不会带着你一起上路!”

两相对峙下,李昌也知道沈瑜并不是个任人捏扁揉圆的软柿子。

但他总要给自己的面子一个下坡梯。

“你可以不喝这杯酒。”李昌手微微偏移,苗头指向了君肆,“他来喝也行。”

沈瑜看到李昌用手指着君肆,默默为李昌点一根蜡。

大胆!知道她身边的人是谁吗!

“好啊。”君肆没有拒绝,他拿起蓝衣姑娘手里的酒壶,连喝三杯酒。

……如果不是君肆把酒泼到了她的衣角,她还真以为君肆喝了。

好厉害的障眼法!

“这才痛快。”李昌捡起来一些面子,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下,“我们就谈谈正事。”

“李大人想谈什么?”沈瑜拉着君肆坐下来,神色也变得警惕起来。

“当然是好事。”李昌笑不达眼底的看着沈瑜,“左大人觉得沈大人天资聪颖,想收你为徒呢。”

古代拉拢的方式无外乎三种——血缘、联姻、拜师。

这位左大人选择了最后一种——拜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古代是真真切切施行着的。

“原来是左大人啊。”沈瑜不知道李昌口中的左大人是谁,但还是要装作认识的模样,不然容易得罪人。

君肆瞥了一眼沈瑜茫然的眼神,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提醒,“左大人是当今的吏部郎中。”

吏部郎中?

掌管官员调动的官职。

“沈大人意下如何?”李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化在酒杯里,递给蓝衣姑娘,示意她送到沈瑜那边去。

蓝衣姑娘没有说话,默默做事。

沈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杯被下了药的酒端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反派下药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这是演都不演了?

“自然是愿意啊。”沈瑜很是果断就答应了,一副往上爬不择手段的模样,“能拜左大人为师,怎会不愿。”

“若是愿意,就喝了这杯酒。”李昌视线扫过君肆,眼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或者,他喝也行。”

沈瑜垂眸看着面前混浊不堪的酒杯,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收紧。

按照李昌的性格,沈瑜不用猜都知道这里面下的药是什么成分了。

刚刚君肆可以不动声色的倒掉酒,她要不也试试?

沈瑜伸手想要去拿这杯酒,却被君肆抢了先。

如法炮制,君肆‘喝’下了这杯酒。

眼睁睁的看着君肆喝下,李昌放肆的笑了笑,笑的格外阴险。

他笑呵呵的站起身来,“等后日,左大人自会派人来找你。”

话音落下,李昌就带着身边的两个女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离开前,李昌施施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玩的愉快。”

话音落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锁将这间雅间的门给从外面锁上了。

李昌看着锁住的门,冷哼一声,眼中淬着狠毒。

有些达官贵族,私底下玩的都很花。

美女妖童,荤素不忌。

李昌想到沈瑜旁边那个侍卫的体格,不怀好意的哼笑两声。

今晚,就让沈瑜好好受着吧!

“这门,等明天早上再开。”李昌交代完,又搂着怀里的美人去别处玩了。

被锁在屋子里的沈瑜和君肆:“……”

屋子内的隔音做得很好,门一关上基本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陛下。”沈瑜默默拉开和君肆的距离,“您没事吧?”

“无事。”君肆一杯酒都没有喝,自然不可能有事。

“这个李昌实在是太阴险了。”沈瑜深吸一口气,神色中带着愤怒。

“生气了?”君肆掀起眼眸望向沈瑜,看着她此刻眉头微蹙,努力想对策的模样,“你打算怎么对付李昌?”

“他最在乎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沈瑜攥紧拳头,然后一愣,“陛下怎么知道我想要对付李昌?”

“你的脸上写了。”君肆看着沈瑜现在神色生动的模样,觉得这比之前害怕他的模样好看多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沈瑜想了想自己的力气,“李昌估计受不了我一脚,就得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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