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林修桀摇着扇子走上前，「既然是即兴诗会，不如我来抛砖引玉，出个上联如何？上联是——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
这上联出自仙界一位谪仙的词作，林楚楚的小抄上根本没有。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慌乱地扫过人群，试图从旁人脸上找到答案。
「二妹不是素有才女之名吗？」林修桀故作惊讶，「怎么连这等佳句的下联都对不出？我可是听说，你昨夜还在府中苦吟，要在今日诗会拔得头筹呢。」
「我……我只是一时忘了……」林楚楚额头渗出细汗，悄悄将手探入袖中。
「忘了？」瑶瑶的心声带着冷笑，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修士耳中——她再次借用麒麟佩的力量扩大声量，「怕是忘了小抄上没这句吧？大家快看，她袖子里藏着桑皮纸！」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只见林楚楚袖口果然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离她最近的苏小姐眼疾手快，一把扯出那团纸，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首风格迥异的七言律诗，墨迹犹新。
「作弊！林二小姐竟然作弊！」苏小姐尖叫起来，将诗稿举得高高的。
「还有这里！」另一位眼尖的学子指着诗稿某处，「昨夜雨疏风骤，这不是上个月吏部茶会上林二小姐作的词吗？原来也是抄的！」
哗然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国子监的学子们最重风骨，最恨舞弊抄袭，此刻看向林楚楚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假才女！骗子！」
「滚出国子监！别污了杏坛圣地！」
林楚楚被众人围在中央，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手中的步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一支翠羽。她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那些曾经追捧她的贵女此刻都避之不及。
「够了。」瑶瑶的声音响起，她走上前，从苏小姐手中取过诗稿，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这些诗，确实写得不错。只可惜，明珠暗投，被心术不正之人拿来作伪。」
她说着，抬头望向杏坛前的古杏树，随口吟诵：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清越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盘，诗句描绘的早春景致跃然眼前，比林楚楚小抄上的诗不知高出多少境界。在场的学子们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好一个绝胜烟柳满皇都！」
「此等佳句，当为今日诗会魁首！」
林修桀得意地摇着扇子，看向林楚楚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二妹，听见了吗？这才叫诗。靠抄袭得来的虚名，终究是镜花水月。」
林楚楚看着瑶瑶被众人簇拥，听着那些赞美之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苦心经营的「才女」人设，在瑶瑶随口吟诵的仙界诗词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没有……我没有抄袭……」她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却被愤怒的学子们拦住去路。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穿过人群，正是匆匆赶来的萧玦。他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林楚楚，目光落在瑶瑶身上时，瞬间化为柔和：「本王来接王妃回府。」
瑶瑶走到他身边，感受到他袖口传来的暖意，心里安定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被众人包围的林楚楚，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一片冰冷。
「我们走。」她轻声说。
萧玦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离去。身后，林楚楚的哭喊声渐渐被学子们的声讨淹没，彻底消失在国子监的杏花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