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听错了。
闭了闭眼，赵承宗还牵着女子的手。
太太笑容一愣，条件反射看向我，神情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老爷，斥了一句：「胡闹！」
不痛不痒地。
赵承宗很坚定，「爹娘，我和明月在国外互相扶持，自由恋爱，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
赵承宗归家沸腾的喜悦，一时冷却下来。
我只感觉到脚底一阵寒意，大概是血浸出来了。
浑浑噩噩在正厅落座。
「跪下！」
老爷面色铁青，怒斥着赵承宗。
赵承宗不服气，明月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他才不情不愿弯下膝盖。
「你已娶妻，你忘了吗？」
赵承宗摇头，「没忘。」
老爷将拐杖杵得梆梆作响，质问道：「那你是何意图？抛弃糟糠之妻，亦或是让明月小姐给你做妾？与女子无媒苟合，这就是你留学四年学成的本事？」
西式思想涌入，时代开放，年青人崇尚自由奔放，嫌恶封建思想。
可也有如老爷一般的人思想老派，见不惯女子出门抛头露面，坦胸漏乳。
老爷不认可所谓的男女自由恋爱，又明了能送女子出国的家庭，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这才忍下心里对明月的鄙夷。
赵承宗不假思索回道：「明月绝对不能做妾，她品行高洁，这是对她的侮辱。」
「爹，我留学期间不敢有半分懈怠，从不曾因和明月恋爱耽误学业，我和她心意相通，都有报国的理想，没有得到双方父母认可之前，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您用无媒苟合是在作践您的儿子！」
太太帮着说话：「老爷，承宗一向懂事，他有心爱之人，我们成全又有何妨？」
老爷指着我问道：「承宗，你八抬大轿亲自娶回来的正妻坐在那，你娘愿意成全你，那你的正妻，又该怎么办？」
我低垂着眉眼，缄默不语，像是个受气无奈的小媳妇。
赵承宗沉默片刻，说道：「离婚，我愿意补偿。」
太太哎呦一声，理所当然道：「离什么婚？有失赵家脸面，让许氏做妾就好了，她都没有娘家了，离了赵家，她也没地方去。」
「你和明月愿意给她个容身之所，许氏感激着呢。」
我的指甲掐进肉里，太太没说错，两年前我就没有娘家了，爹抽大烟把家中产业败的一干而尽，没有大洋买烟，爹竟然把娘和姨太太们全都尽数发卖。
等我得知消息时，娘不堪受辱，撞柱身亡。
爹也没活多久，抽大烟把自己抽死了。
没有娘家的女子，犹如湖中浮萍，孤苦无依。
贬妻为妾，我若是同意，身上这根脊梁骨又算什么？
「我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