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就是那一夜留下的。
是沈砚用血肉之躯,为她、为这个家、为他们共同的未来,挡下的致命一击。
大火最终被闻讯赶来的村民扑灭。
染坊毁了,家当烧了大半。
但林晚秋染布的手艺和那本救下来的笔记还在,沈砚的命,也奇迹般地保住了。
纵火的林大山和那个布商,被愤怒的村民当场扭送官府。
林大山为了减罪,哭嚎着招认了当年为半袋粮将侄女推下山崖的恶行。
数罪并罚,最终落得个发配边关苦役的下场。
官府因这场恶性纵火和旧案,加上里正和村民的联名陈情,最终免除了沈砚的兵役。
那道差点夺走一切的伤疤,阴差阳错地,成了斩断悬顶利剑的钥匙。
伤愈后的沈砚,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坚韧。
他和林晚秋,带着全村人的帮衬,从一片焦黑的废墟上重新站起。
一砖一瓦,一木一梁,建起了眼前这座更大、更牢固的青瓦染坊。
“是,开过红花了。”
沈砚低沉的声音将林晚秋从回忆中拉回。
他抱着女儿,目光却越过女儿的小脑袋,温柔地落在妻子脸上。
林晚秋眼中泛起湿润的笑意,伸出手,轻轻拂过女儿柔软的头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沈砚坚实的臂膀。
“嗯,”她声音轻柔,如同染缸里沉淀下的最温润的色泽,“开过最红的花,结成了最牢的疤。”
阳光下,新染坊的布匹色彩斑斓,随风轻扬。
孩童的读书声清脆悦耳。
沈砚肩头那道深色的疤痕,在衣料下微微隆起,如同大地上沉默的山脊,见证着苦难,更承载着风雨过后,厚重绵长的安稳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