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态度让楚云谏为之一震,有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圣上既然已经开口,任是谁都无法扭转大局了。
楚云谏看着他父亲颇为肃穆的神情倍感不可置信,甚至希望这不过是他出现的幻觉。
“父皇您何出此言?
雨桐与我本就是天造地设、情投意合,大婚在即,为何突然易旨?”
见到楚云谏这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圣上不由嗤之以鼻:“君无戏言,朕既说了唯有娶谢家女者才可入主东宫,那便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更何况你从前说与谢氏是金玉良言,如今却轻易改口……君子一言九鼎,万民若是有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太子,岂不要心生怨怼,亡我江山?”
楚云谏不可置信地看向圣上,自己是否能荣登太子之位全在他父皇的一念之间,从前他贵为太子时,他其他的兄弟们对他尚且如群狼环伺,如今他们要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岂不是很快就要把自己分而食之。
“不、不是的,父皇,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相较于诚惶诚恐的楚云谏,他身侧的柳雨桐倒是泰然自若,毕竟从小生活在现代社会,在她的眼里,人人毕恭毕敬的圣上,也不过是个迟早要被推翻的角色。
只是如今圣上的出现,却要坏掉她苦心孤诣布下的大局。
在这个世界,她无依无靠,离开了楚云谏,她都无法想象自己会过上何等凄凉的生活。
“你这皇帝老儿,怎么如此言而无信?”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云谏?
再者,也是他楚云谏爱慕我在先。”
“难道身为皇家,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颠倒黑白嘛!”
柳雨桐的眼睛瞪得浑圆,似乎誓要将圣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拉下马来。
她虽然没有活在古代封建礼教的枷锁之下,却也该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不必说如今是她委身于楚云谏,此举无异于作茧自缚。
“住口!”
楚云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皇面露愠色,都说天子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对于他人微不可察,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宫墙之内的他来说,这细微的变化,就足以证明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然不保。
“雨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竟敢如此忤逆君上!”
楚云谏的双眼中满是畏惧与慌乱,从前他百般宠溺柳雨桐,让她变得越来越恃宠而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雨桐根本不是只会使些小性子,而是根本就没有半分谦恭,更不懂得察言观色。
圣上闻言闷哼一声道:“柳氏女胆敢向天子出言不逊,合该当即问斩!”
圣上沉默片刻,长出一口气:“你既如此不屑皇家之事,那便即刻流放蛮荒,永不得回城。”
方才还自命不凡的柳雨桐顿时浑身颤栗,不知所措,紧紧扯住楚云谏的衣袖,以目示意为她求情。
在众目之下,楚云谏感到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从前见了旁人,他一向是趾高气昂,可眼下,他却觉得每个人都在用鄙夷的目光去审度他这个“前太子”。
虽然楚云谏倍感耻辱,但想到柳雨桐的身世,如果能掌握那些超前的能力,又何愁灭不掉自己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
“父皇,雨桐她天生神异,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她只是还没有学会处事之道,日后我会悉心教导的……还请您千万饶恕她这一回吧,儿臣愿为您肝脑涂地。”
圣上对楚云谏施以白眼,冷笑道:“为了一介无名女辈便如此无状,是在不堪大用,朕又怎么能传位于你。”
“天下有你这样的太子,才是莫大的耻辱。”
楚云谏眼见求情不成,只觉得一股憎恶攀升上自己的神经,一旁的柳雨桐丝毫没有改悔之意。
可事已至此,他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在这次豪赌中输得分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