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是啊。
他是镇上工厂的正式工,我是乡下的泥腿子。
他娶我,是“屈尊降贵”。
我忽然笑了。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陈阳,你还记得吗?”
“你向我求婚那天,在河边,你说为了追上我,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破了膝盖。”
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继续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如千钧。
“可是,你转头就告诉陈娟,你是为了给她抓那只她想要的野兔子,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道疤,现在还在你左边膝盖上。”
“不深,像一颗小小的红痣。”
死寂。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陈阳的呼吸,停滞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这件事。
这个微不足道的,被他用来两头讨好的小谎言。
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看我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惊恐。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法理解的惊恐。
这就怕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
“陈阳。”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章节(三)陈阳落荒而逃。
他和他的一家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我们家。
那场本该热闹的婚礼,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我,林舒,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笑柄。
“疯了,林家那闺女肯定是疯了。”
“放着城里工人的福不享,非要闹这么一出。”
流言蜚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爸气得病倒了,我妈整日以泪洗面。
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不许我出门。
我不在乎。
我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彻底摆脱这个家,摆脱所有烂人烂事的机会。
前世,这个机会我错过了。
这一世,它只能是我的。
三天后,机会来了。
村里的大喇叭响了。
“通知,通知!
公社西边的废弃鱼塘,现在对外承包!
有意向的社员,请到公社办公室报名!”
我眼睛一亮。
就是这个。
前世,陈阳家一个远房亲戚,承包了这个鱼塘。
所有人都说那鱼塘风水不好,养不出鱼。
可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年就靠着一塘肥鱼,赚得盆满钵满,成了全县第一个“万元户”。
而我知道那个秘密。
不是什么法o子。
是那鱼塘的塘底,有一层特殊的黑泥,富含一种微生物,特别适合一种叫“罗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