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立刻!
马上签!”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那份《自愿器官捐献及意外死亡处置意向书》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印刷体字,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契约。
握着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冰冷的笔杆几乎要滑脱。
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我根本看不清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只看到签名栏那片刺目的空白。
“林晚”两个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带着我全部的爱和孤注一掷的疯狂,烙印在那片空白之上。
笔尖划破纸张,留下深深的凹痕,如同刻在我心头的血誓。
签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彻底抽离了,留下一个空洞的、呼啸着冷风的缺口。
我签下了自己的命。
心甘情愿,只为换他一线生机。
后来,奇迹发生了。
就在我签下那份“卖身契”不久,一个匹配的心脏供体“及时”出现。
陆沉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灯亮起,又在漫长的煎熬后熄灭。
他被推出来时,虽然苍白虚弱,但胸膛起伏,心脏重新有力地跳动。
那时,我以为是我们爱情的奇迹,是上天对我这份痴心的怜悯。
现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麻醉药的效力正在与我的意志进行着最后的拉锯。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枚即将被掠夺的器官,带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
我紧闭着眼,调动全身每一丝力气去对抗那不断上涌的昏沉黑暗。
陆沉那句“特别是心脏,必须是最新鲜的状态”如同魔咒,在耳边反复回响。
<新鲜的……他要的是鲜活跳动的、带着我体温的心脏!
为了苏晴!
恨意,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像熔岩般从那个被欺骗、被背叛、被当作祭品的空洞里喷涌而出,瞬间烧干了所有的恐惧和软弱。
指甲深深掐进束缚带下的皮肉里,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我必须逃出去!
不惜一切代价!
机会,出现在那个年轻护士更换输液袋的瞬间。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弯腰时,插在口袋里的无菌记号笔滑落出来,“啪嗒”一声轻响,滚到了我的手术台边缘。
仪器规律的“嘀嘀”声掩盖了这微小的动静。
护士毫无察觉,换好袋子便匆匆走向另一边。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