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宫女。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
那宫女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殿下，许宁姑娘她……她真的死了，尸体还是奴婢收拾的！”
死了。
这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宁怎么会死？
她不过是挨了二十板子，不过是……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为什么会死呢？
她那么坚韧，像是草原上的野花，怎么离开得这样猝不及防？
萧胤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喉咙中陡然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她不是应该在寝房里好好养伤，等着自己的传唤，然后乖乖回来继续伺候吗？
她不是应该在自己迎娶冯娇之后，识趣地消失，或者，至少安分守己地待在东宫的某个角落吗？
怎么会……死了？
还被那般不堪地……处理了？
眼前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演着许宁的样子。
他在自己身边服侍时的样子。
她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笨拙地学规矩的样子。
那天晚上，她在他身下的样子。
萧胤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画面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从没有忘干净！
“许宁……”他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茫然。
自己竟然就这么失去了她。
明明他已经有了冯娇，那个温婉可人，处处都合我心意的女子。
可为什么，在得知许宁死讯的这一刻，他的心会这么痛？
痛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萧胤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宫，这里仿佛还残留着许宁留下来的味道。
他是太子，是一国的储君，不应该为这小小婢女而感到难过。
而且他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应该再想她了。
自己难过不过就是因为许宁在自己身边久了，用习惯了而已。
萧胤这样安慰自己，缓缓坐到床上。
心脏已经痛到窒息，萧胤的脸色惨白，不断地安慰自己。
孤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工具，用习惯了而已，没必要难过了，没必要。
萧胤捂着痛到发麻的心脏，缓缓躺到床上。
眼前却不断闪过许宁的影子。
不自觉地，一滴泪飘然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