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在婚礼前半小时接了那个电话。
“陆总,沈小姐说婚纱出了问题……”
等他赶到酒店套房时,化妆间已经空了。
梳妆台上留着半杯喝到一半的香槟,杯沿沾着一点口红印,是他今早亲手给我涂的蜜桃色。
手机在这时响起。
“陆先生,您太太乘坐的婚车在滨海大道发生事故……”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耳膜时,他还在想我今早撒娇的话:“要第一个看见我穿婚纱的样子呀。”
可现在他看见的,是浸泡在海水里的白纱,像水母的触须般缠绕着我苍白的脚踝。
“昭昭……”
他跳进齐腰深的海水里,医护人员拉都拉不住。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他死死攥住那截浮出水面的婚纱,却只撕下一片染血的蕾丝。
——
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陆凛一动不动地站在停尸台前,看着法医掀开白布。
我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一点亮片,是化妆师今早小心翼翼贴上去的。
看起来就像睡着了,如果忽略那些狰狞的伤口。
“需要您确认一下遗物。”
护士递来密封袋,里面装着婚戒、耳钉,和半块融化了的巧克力,是他昨天偷偷塞进我手包的喜糖。
“她最后……有说什么吗?”
护士摇头:“车沉得太快。”
陆凛突然抢过密封袋发疯似的翻找,直到在戒指内侧摸到凹凸的刻痕。
那是他今早偷偷刻的“L♡S”,字母中间还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他瘫坐在停尸间地上,把戒指攥进掌心。金属棱角割破皮肤,血珠滴在白瓷砖上,像婚纱溅落的血渍。
——
葬礼那天下了暴雨。
陆凛穿着结婚那天的西装站在墓前,听牧师念着千篇一律的悼词。宾客们撑着黑伞窃窃私语,说新郎到现在都没掉一滴眼泪。
直到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