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青白。
也许是被“救命”两个字砸懵了,也许是我眼中那歇斯底里的求生气息让他不敢再多问一个字。
他哆嗦着,手忙脚乱地从汗衫胸口一个带拉链的口袋里掏出一部老旧的蓝屏诺基亚。
冰凉的塑料外壳被我一把夺过!
指尖都是汗和泥,按在小小的塑料按键上滑腻腻的。
110三个数字,按得无比用力,每一次都像在敲击命运的鼓点。
嘟…嘟…接通了!
那短暂而漫长的等待音!
比一个世纪还难熬!
“喂?!
警察同志!”
我对着话筒狂吼,声音因为嘶喊已经彻底劈了,沙哑难听,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淌下来,混合着汗水流进嘴里,又咸又苦。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哭,所有感知都集中在那个电话上,脑子里只有一个清晰的指令——把信息高效、准确地砸出去!
“我报案!
有危险!
婴儿!
婴儿有生命危险!
这里是王庄村!
王大力家!
他家在捂孩子!
就是…就是那种婴儿捂热综合症!
孩子快不行了!
不能呼吸了!
在抽!
脸都紫了!”
我语速快得像发射的子弹,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关键词疯狂输出!
捂热综合症!
捂!
热!
综合症!
“救命!
他们会害死孩子的!
不让送医院!
迷信!!
家里人…特别是男的…很暴力的!”
我刻意强调了“很暴力的”!
用尽力气吼出最后的重点:“必须带救护车!!!
请你们快点!!!
快点来啊!!!
地址是王庄村靠村头枣树那家王大力!!!
快!”
吼完,不等对方任何回应或确认,直接挂断!
手指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僵硬地、颤抖地再次按键,120!
依旧是急速的接通。
“120吗?!
王庄村!
靠村口枣树!
王大力家!
婴儿捂热综合症!
严重高热!
脱水!
可能已经休克了!
脸是灰白的!
快没气了!
你们立刻派人来!
这里交通方便!
请一定快点!
要出人命了!!
地址是王庄村村头枣树那家王大力家!!”
我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声,像破锣在刮擦。
依旧是关键信息连珠炮般砸出,挂了电话!
两部电话,不到一分钟。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脱力和虚脱感猛地攫住了我。
后背的衣服完全湿透,贴着皮肤冰凉。
心脏还在狂跳,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