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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难逃,世子请自重后续+全文

不爱吃桃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景延十七年冬至,大雪初至,这一年,楚潇刚满十七岁。远在京城的丞相府大摆筵席,贺嫡女与二皇子完婚,全府上下一片祥和。而京郊外的乱葬岗前,女子洁白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与这片洁白的雪地显得格格不入。“停,别打了,让本姑娘说两句话,别等会儿打死了,本姑娘还没来得及。”楚子怡不耐烦的开口。停下手的黑衣打手们闻言纷纷让开了路。“主子,天冷的紧,还是早点回府吧。左右也不过是一具尸体了。”冬儿一边给楚子怡拍雪,一边说道。“哼,就这么让她去见她那个早死的娘,岂不是便宜了她。”楚子怡一边蹲下一边说道。“大姐,你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的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非要把窗户纸捅破,这下好了,便是我也留你不得了。罢了,给她个痛快,尸体丢到乱葬岗,然后回府里领赏...

主角:楚潇顾衍   更新:2025-06-07 20: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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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潇顾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难逃,世子请自重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不爱吃桃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景延十七年冬至,大雪初至,这一年,楚潇刚满十七岁。远在京城的丞相府大摆筵席,贺嫡女与二皇子完婚,全府上下一片祥和。而京郊外的乱葬岗前,女子洁白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与这片洁白的雪地显得格格不入。“停,别打了,让本姑娘说两句话,别等会儿打死了,本姑娘还没来得及。”楚子怡不耐烦的开口。停下手的黑衣打手们闻言纷纷让开了路。“主子,天冷的紧,还是早点回府吧。左右也不过是一具尸体了。”冬儿一边给楚子怡拍雪,一边说道。“哼,就这么让她去见她那个早死的娘,岂不是便宜了她。”楚子怡一边蹲下一边说道。“大姐,你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的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非要把窗户纸捅破,这下好了,便是我也留你不得了。罢了,给她个痛快,尸体丢到乱葬岗,然后回府里领赏...

《嫡女难逃,世子请自重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景延十七年冬至,大雪初至,这一年,楚潇刚满十七岁。

远在京城的丞相府大摆筵席,贺嫡女与二皇子完婚,全府上下一片祥和。

而京郊外的乱葬岗前,女子洁白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与这片洁白的雪地显得格格不入。

“停,别打了,让本姑娘说两句话,别等会儿打死了,本姑娘还没来得及。”楚子怡不耐烦的开口。

停下手的黑衣打手们闻言纷纷让开了路。

“主子,天冷的紧,还是早点回府吧。左右也不过是一具尸体了。”冬儿一边给楚子怡拍雪,一边说道。

“哼,就这么让她去见她那个早死的娘,岂不是便宜了她。”楚子怡一边蹲下一边说道。“大姐,你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的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非要把窗户纸捅破,这下好了,便是我也留你不得了。罢了,给她个痛快,尸体丢到乱葬岗,然后回府里领赏银。”

“小姐,马车在那边,我们快点过去吧。”冬儿说道。

“哎呀,你个蠢丫头,快点扶着点,本小姐感觉腿都要冻僵了。”

“来了来了,小姐您慢点,您要是有个好歹,那齐王殿下不得剥了冬儿的皮啊。”

“哼,你这鬼丫头,倒是个嘴甜的。待会儿进了府,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奴婢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说罢,二人搀扶着上了软轿。

楚潇目光呆滞的躺在原地。她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身体也被风雪冻得僵硬,但是她的头脑却异常的清醒。

五年前,一道圣旨将楚潇召回楚家。原以为到了京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不曾想,虚伪的外壳下尽是肮脏的手段,人人都想借她上位,就连真心待她的哥哥也被自己连累,含冤入狱。

“对不住了这位小姐,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望您别怪我们,我们下手利索点,让您黄泉路上走的痛快点。”

说罢,他们拿起手中的长绳,套在了楚潇的脖子上。

“咳咳,真是可笑,百般谋划竟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心里不免想到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

“小姐,您怎么还在睡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夫人昨天说您今天要还是睡懒觉,回来就要惩罚婢子去抄写药理了。哎呀天呐,那么多的……”

楚潇闻言睁开了双眼,温柔的看向知画。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的小祖宗啊,你能别念叨了吗,好不容易睡会儿安稳觉,你隔三差五就过来催我。再说了,这里又不是什么楚府,哪来那么多规矩,什么晨昏定省之类的,听着就头疼! ”

“啊呀,小姐啊,什么楚府不楚府的,你在说什么啊,你莫不是睡傻了吧? ”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倒是一天天把你宠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姐呢,快别贫嘴了,我这就起。你把水放着就行了,去前院,去前院看看我二哥回来了没。 ”楚潇半撑着身子,一边玩弄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好,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知画说道。

待知画走后,楚潇便收起了那副笑脸,走到旁边弯下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脸,仿佛不真实般,摸了一下又一下。

“真好,又回来了,原来老天也看不下去,让我重活一世。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凌厉,“你们欠我的,这次,我要一并讨回来! ”

半个月前,楚潇与大哥在外游玩之时不慎落水,回来便一病不起,连神医老爹也束手无策。

屋门外是罚站的楚钰和哭断肠的林染芸,屋内的楚潇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自己的灵魂,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阿爹那副担忧的神情,楚潇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当阿爹的手抚上额头之时,她惊醒过来,“ 不对,这不是梦,阿爹的手是温热的。”于是她再也忍不住,抱着阿爹号啕大哭。

“呜呜呜,阿爹,她们都欺负我,她们,她们,还不给我饭吃,哇呜呜。 ”

哭了一会儿的楚潇反应过来了,是的,她重生了,回到了之前她落水的时候。

五年前,她还不是丞相府的嫡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之女。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当朝丞相楚天韵,在当年帮助皇上夺嫡的时候,被围困在府里,走投无路之时,拼杀出一条血路,将马上分娩的丞相夫人送出府。

一朝功成,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楚天韵也一路高升,官至丞相。

事后寻回丞相夫人之时,已然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可谁知道,喂养楚潇的那个奶娘起了歹心。趁丞相夫人刚生完孩子,力竭之时,来了个偷梁换柱,将自己的女儿换了进来,将楚潇扔在了雪地里,任其自生自灭。幸好楚潇命不该绝,被在外出诊的楚柯捡了回来。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朝事发,丞相大惊,于是请了一道圣旨,将楚潇召回京城,而后她遇见了那个人面兽心的齐王,被他哄骗,一心为他谋帝位,到头来,竟成全了他和楚子怡。

楚潇勉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恨意,将前尘往事捋了一遍。前世的仇,我今生有的是时间报!

“乖孩子,不哭啊,不哭,回家了啊,回家了就没事了啊! ”楚柯看着怀里的孩子,不免心疼道。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娇娘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娘说,娘就在跟前呢,哎呦,我的娇娘啊,你可吓死娘了,你爹他说你都活不过明天了,娘的这个心呐,一下子就凉了。 ”林染芸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过来把楚潇抱在怀里,一边帮楚潇抹去眼泪,一边说道:“我看你爹啊,就是个名不副实的庸医,哪有咒自家孩子死的啊,不会看病就离远点,我的娇娘这不是好好的嘛 ”

楚柯一边陪笑,一边纳闷,奇怪,明明是油尽灯枯的脉象,怎么转过头就这样了,难不成真是自己上年纪了?

“ 就是,娘,我看是小妹吉人自有天收,所以您看,我能不能不跪了啊,好疼的。”楚钰一边说着,一边挪动着双膝。

“哥,你就老老实实的跪着吧,这一次要不是你带小妹出去偷玩,小妹怎么会落水,让你在这跪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怎么,你想跪祠堂么”楚宴面色憔悴,从另一旁的廊道上走来,“而且,那叫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儿多读点书,总归是有好处的。 ”

楚潇眯着双眼,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位哥哥斗嘴,真好,哥哥们都还在。

“好了,阿娘,我也没什么大事了,就让大哥起来吧,我保证,下次一定不跟大哥出去瞎玩了。”楚潇抱着林染芸的胳膊撒娇道。

“哼,你们两个小鬼头,当真是把为娘的话当耳旁风,还好你二哥去的及时。罢了罢了,娇娘都这么说了,你就起来吧,回头多抄几遍书长长记性!”林染芸捏着楚潇的脸说道。

“啊,抄书?唉,早知道就再跪会儿了。”

“行了别贫了,让娇娘睡会儿吧,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林染芸说罢,起身将楚潇的被角盖好,走上前去掩门。

“往日里本是知画伺候你的,不巧今日那丫头染了风寒,我将碧玉调到你房间,你要是需要什么就吩咐她,你二哥那边暂时不需要她。”

“好的阿娘,我知道了,你们操劳了一天,也快去歇歇吧。”楚潇看着他们远走,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她告诉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楚潇闭上双眼,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夜深之后,她才沉沉的睡去,梦里,她又梦到了楚子怡那张脸。

楚子怡,今生我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一大早,楚潇的另一个婢女知玉便在大堂附近等待,此时终于在大堂等来了二公子楚宴。

“二公子早,奴婢在这等您多时了,小姐说她有话跟您说,特让我来此等您。”知玉恭敬地说道。

“哦,倒是难得,这个时间不应该赖在床上的么,怎么转了性子,起得这般早?”楚宴放下背篓,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奴婢属实不知,小姐只说让我在这迎您。”

“罢了,你去把背篓里的草药拿去和碧玉晒一晒,上一批的就可以入库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问碧玉就好,小妹那边我自己去就好。”说罢,楚宴直直的走去。

大堂离楚潇的闺房有一段距离,楚宴一路上没心思顾及其他,沿着小路缓缓前行,行至走廊一侧,就看见小妹坐在竹椅上晒太阳,微风轻轻地拂过,吹起两边的鬓角,太阳洒下来,映衬着楚潇的脸愈发的圆润。

正坐在竹椅上发呆的楚潇听见廊道上传来脚步声,侧过头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二哥。

她的二哥,学问上师承于当代大儒林澜,书画双绝。他本来应该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可惜在学院时被别有用心心之人利用,成了罪犯欺君的阶下囚。她清楚的记得二哥问斩前还在让她尽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当时的她是猪油蒙了心,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她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二哥,于是笑眯眯的眼睛瞬间萎靡下来。

“怎么了小妹,这才刚看见我就这么不高兴,我也不像大哥似的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吧?”楚宴看小妹神情萎靡下去,急忙说道。

“噗哈哈,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就不待见了,我是突然间想到些别的方面的事,想向二哥讨教讨教。”楚潇急忙转过话题。

“哦?这倒是不太常见,那你说来听听。”

楚宴不免心中有些好奇。如今不过盛夏,学堂早已结业,而他这个妹妹一向是对功课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为此阿娘才逼着小妹学药理。按阿爹的话来说,就是起码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

“二哥,你过几个月就该去阳安城了吧。”

“对,没错,夫子已经去阳安等我了,约莫下月中旬就得动身了,晚了我怕与夫子失约,怎么了?”

“那,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事情?比如说,进宫当太医?”楚潇深呼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楚宴仿佛听错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你说什么?当太医?不是小妹,你疯了?先不说就咱家这条件,能不能当上太医。那可是太医啊,不是一般的郎中,而且伴君如伴虎,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这些我都知道的,二哥你先别着急,你先听我讲完。其实按阿爹的实力是完全能担任太医院院首的,但是阿爹志不在此,而你是阿爹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完全有这个能力。”楚潇看着坐立不安的二哥,不免心里有些好笑。

“这个有没有能力先放在一边,理由呢?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吧。”楚宴说道。

听完这句话,楚潇收敛起了笑容,怔怔的盯着楚宴,略作思量便说出口,“假如有一天我需要你呢,假如有一天能救我的只有身为太医的你呢,二哥,我恳求你能帮帮我,去坐一坐那个位子。”

楚宴闻听此言,连忙不假思索的开口,“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小妹?”

“二哥,请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因为时候还未到。但我真的很需要你坐上太医那个位置。”楚潇低下头颅看向自己的脚尖。

楚宴站起身来,紧了紧自己的衣衫,思量了一下便说,“你从小便好胜,从不轻易求人,这点二哥是知道的。既然你如此说,那二哥便不再追问缘由。刚好学府里有这方面的选拔,别的我不敢说,但在药膳这方面,我还真没见到过比阿爹还厉害的。”

她的阿爹楚柯,是楚氏药理的第七代传人,祖上可是景顺朝太医院的院首,因为看惯了尔虞我诈,世态炎凉,遂自辞回乡,当上了乡野郎中。

楚氏药理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说法,只要你想学,那就倾囊相授。可到了大哥这一脉,那是根本学不进去,整日只喜欢舞刀弄枪,为此,二老可没少替大哥操心。



前世的七月初一,就是圣旨到家的日子,她跟随叶公公进京面圣,一路上刀光剑影不断,有人想她活,自然有人想她死,终于进京面圣,当场就被赐婚给了齐王,在对方的甜言蜜语下,很快就死心塌地被对方利用。

意识到危机的楚潇,连忙变了脸色,一旦圣旨到家,那就由不得她了,毕竟抗旨不遵可是死罪,可能还会累及家人。

“怎么了小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有什么问题吗?”楚宴急忙问道。

“解释不了太多了,二哥,阿爹今天回家吗?我有事儿找他。”楚潇站了起来,望向院外。

“阿爹去了李家堡,大概今晚才能回来。”

“那好,二哥,我的事情今晚再说。我还没吃早饭,咱们三个去北街的芙蓉记吧,我想吃他家的烤乳鸽。”一边说着,楚潇一边拉着楚钰的胳膊说,“我请客,大哥结账,嘿嘿嘿。”

“对对对,我馋他家的龙井很久了,可惜太贵了,也就喝过那么一两次,还是同僚请的客。那就提前谢谢大哥了哈哈哈。”说罢也不容楚钰拒绝,楚宴架着另一边胳膊就往外走。

还在状况外的的楚钰就这么被二人拉到了北街。

“嚯,这么气派,不过才一两个月,又翻新了。这做吃食生意这么赚钱么,一年翻新一次。”楚钰看见比原来新了不少的芙蓉记,不由得发出惊叹。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古楼,门前矗立着一对不知道年月的大石狮子,非常气派。

据坊间传闻,这座酒楼于前朝便存在于世,背后与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往生堂相挂钩。但也只是坊间传闻,其真实性还有待考究,毕竟知道真相的都没机会说出口。

“呦,几位爷,里边请,您看您吃点什么?”在门口的店小二一看楚潇三人气质不凡,紧忙迎了上来,“您今个可算是来着了,只要您在本店消费,就附送一份新品,那可是我们公子爷研究出来的。”

说罢,店小二骄傲的挑了挑眉头,将楚潇三人带到了靠近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几位爷,您先坐,这二楼包厢都被人定了,只能委屈几位爷先坐在这了,您看看吃点什么?”

“上次来你家吃的烤乳鸽不错,再来些龙井,一定要上新茶,我二哥可是能喝出来的,其他的你看着上就行。对了,你刚说的新品是什么?”楚潇说道。

“哎呦喂,几位爷,行家啊,咱这茶是五月新茶,您可来着了,至于这个新品,请容许小的卖个关子,待会上来您就知晓了,保证几位爷吃的满意。”说罢,店小二转身去了后厨。

与此同时的三楼,与一二楼的热闹不同,安静的可怕。一位身穿白衣,戴着斗笠,手持玉扇的年轻男子坐在主位。

底下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像死狗一般喘着粗气。良久,那年轻男子似是没有了耐心一般,将一旁的茶盏砸向跪着的人。

“怎么,你主子就待你这般好,值得你付出性命来趟这趟浑水?还是说,他给了你天大的富贵?这样吧,他能给你的,我给你双倍,而你,只用交代出我想要的就行,怎么样,很划算吧?”顾衍盘起双腿,不屑地说道。

“呵呵,世子殿下说笑了,落到您手里,奴才就没想着活着出去。至于楚大小姐的下落,奴才无可奉告。”

“呸,主子平日里待你不薄啊,你个狼面兽心的狗东西,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齐王还是晋王?”一旁的南舟愤慨道,

“世子殿下待我确实亲如兄弟,但是我是带着命令来的,而今时局动荡,只能说是各为其主吧!”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而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好,他要吞毒。”南舟刚反应过来,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个中年男子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泛着黑血。

“抓住的时候不是把嘴里的毒都取了么,怎么还有?”顾衍发出不悦的神情,眉头微微的皱在一起。

来不及细想的南舟紧忙跪下道:“属下失职,一时大意,竟被歹人钻了空子,属下这就去查。”

“看来这个队伍里的老鼠还不少,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吧,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楚大小姐,只有这样,爹爹在朝堂上才有胜算。”顾衍走到窗户旁边,向远处眺望。

若是找不到楚家大小姐,那就只能选用下下策来帮助爹爹稳定边军了,可是那个时候万一发生哗变,那就真的要变天了。念及此,顾衍又变的忧心忡忡起来。

“主子,以我们目前所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楚家大小姐是从小在这座镇子长大,您来之前,属下将适龄女子先行筛选了一遍,适配者高达数百之众,就是将燕羽卫的众位兄弟们都撒出去,也不一定来得及啊。”南舟急忙道。

这段日子跟着世子殿下一路奔波,消瘦了不少的南舟,于三日前便来踩点搜集信息,可谁知,寻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就在刚刚,最后一丝线索也倒在了面前。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忽略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数十年,有记忆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当年那么隐秘。罢了,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半路截道,算一算时日,叶公公明日也该带着圣旨来了。你着手去安排吧。”顾衍有些无奈的说道。

南舟随即说道:“属下领命。”

景延一十二年,七月初一,楚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日期。也就是这天,皇上身边的大监,叶瑾公公携带圣旨来到了这里。虽然父母有万般不舍,但也终究拗不过皇权,只好放自己离去。

前世的自己也是蠢的可以,竟然渐渐地疏远了阿爹阿娘,导致阿爹心灰意冷,驾车时不慎摔下悬崖,尸首无存。阿娘闻言整日郁郁寡欢,不久也随阿爹去了。

想到这里,楚潇变得不由伤感起来,四处张望,不敢看向哥哥们的脸,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楼梯口时,不由得呼吸一滞,目光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是南舟!燕王世子殿下的贴身护卫,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依稀记得前世回京的路上,差点被此人劫走,还好陪叶瑾公公前来的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天字榜排行第五的叶瑄公公。

但是重活一世,楚潇不想重蹈覆辙,她深深地知道,如果想破局,那么不如换条路走。

“大哥二哥,你们先吃,我去门口给阿娘买朵簪花。”楚潇说完,也不容二人搭话,便连忙跟了上去。


“头儿,要不我在调一些兄弟过来,咱们这些人手显然不够用啊。”跟在南舟身后的方杰说道。

南舟听了后略作思量,“来不及了,明天就要实施计划了,这样,你先把兄弟们收拢起来,撒到城门外以西四十里处,那边是一处密林,方便咱们劫了人之后撤退。”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

“等等。”南舟作势拔出佩剑,看向后方巷子口,“阁下有事的话,还请现身一叙,如若不然,就别怪在下手中的剑不听使唤了。”

其实早在出门的时候,南舟就查探到后方有一股气息,总是在不远不近的跟着。方才,他故意停留,就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动作。

自知自己早晚都是要被发现的楚潇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巷子。

南舟抬眼,竟是一名女子,这么大胆,自己这些人不说凶神恶煞,也是在外人看来寒气森森,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过来。

“姑娘,我们不是衙门的人,你要是有冤屈,怕是找错人了。”南舟毫不客气的说道。

楚潇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嘴道:“并非如此,我来此是有话想跟你家主子说的。长话短说,你家主子可是在找楚家未迎回门的楚家大小姐?”

南舟闻言不由心里一惊!好家伙,现在的细作都如此明目张胆的吗?

随即他目光凌冽,手中的长剑也在一寸一寸出鞘。底下的人这时也听明了来意,将楚潇团团围住。

只见楚潇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你是想杀了我吗?杀了我,你可就再也不知道楚家大小姐的下落了。”

楚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看眼前的南舟长得不像草菅人命的人。前世她倒与这侍卫没有交集,只知道他是燕王世子的侍卫,从小便与世子一同长大,在征战时不幸与世子一同为国捐躯。

说完后她昂起脸,看向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南舟。

南舟闻言挥了挥手,让底下的人都散开,随即走上前去。

只见楚潇刚要开口说话,南舟一个手刀下去,就将楚潇打昏了过去。

“找两个女的,再找个麻袋,将人完好的送到世子面前,要是有半点疏忽,仔细你们的脑袋。”说完,南舟就转身往城外走去。

一刻钟后,两个女侍卫将楚潇抬到了芙蓉记三楼。

正在用小刀做木雕的顾衍放下了手中的木头,轻声说道:“你们是说,这个麻袋知道楚家大小姐的下落?”

“额,”两名侍卫一时语噻,“殿下,准确的说,是这个麻袋里的人。”

说罢,其中一位动手解开了麻袋,露出了楚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顾衍看向底下躺着的女人,身着素衣,身段窈窕,面庞白皙,好似美玉一般无瑕,不知是吃痛还是怎样,眉头微皱,但不失一番可爱,好似睡着一般。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招呼你们。”顾衍觉得底下的人应该伤不了自己,于是就让二人退了下去。

顾衍又重新坐了回去,继续摆弄他的木雕。

不一会儿,楚潇悠悠转醒,稍微摆弄下头,就觉得脖子跟断了一样。

“嘶”,楚潇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转过头,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看够了吗,看够了的话,可否考虑先从麻袋里出来?”顾衍有些好笑的看向底下的人。

旁人见了自己,先不说阿谀奉承之辈,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也没有胆子敢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女子倒是有趣,就是脑子看着不太灵光。

楚潇愣神的这段时间,总算是搞明白了,她这是被打晕送过来了。她连忙从麻袋里爬起来,起身查看自己的衣服是否完好。

楚潇左翻翻右找找,全然没有发觉旁边人的冷脸。

“本世子对你这身皮包骨还没多大兴趣,哼。”顾衍眉眼低沉,有些高傲的说道,“我懒得计较你从哪知道的消息,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楚家大小姐,条件你随便提。”

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不久后左右也不过是一具尸体,所以他也懒得去想。

楚潇低下头看了看,果真一马平川,而后有些羞恼,仰起头就大声说道:“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登徒子。”

顾衍闻言,不由得双眸一凝,低下头去看这个比他矮了至少一个头的人。不过,他这个方向看下去,倒显得楚潇不像是在生气,更像是在撒娇。

“你可知道戏弄本世子是什么后果?”

顾衍一步一步的向楚潇逼近,直至对方退无可退,才又开口说道:“我只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如果我得不到我想知道的消息,那么你对我来说,也就是可有可无了。”

顾衍又向前逼近了一步,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良久,被逼到墙角的楚潇带着哭腔,昂起头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楚家大小姐,怎么,你要杀了我吗?”

顾衍闻言后退了一步,有些震惊的看向面前这个小人,泫然欲泣,略微发红的眼睛,头上还有两根干草,正在愤怒的瞪着自己。

深呼吸了口气,消化了下刚才的那句话,顾衍开口说道:“是么,你有何凭证?”

“脖子右后方上有一块圆形的胎记,这个消息,总准确吧。”

是了,这就是她敢开口的原因,前世虽然鲜有人知,但这位皇上最宠爱的侄子一定知道。

顾衍微眯着双眼,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算了,时间紧迫,死马当活马医吧,去了京城,就算她不是,也得是。

“罢了,原本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明日会有圣旨前来,你只需跟着进京面圣即可,后面的事等你来了再说。”

二人之间就像谜语人一样,互相猜,又互相默契的信任彼此。

“殿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南舟这个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潇瞪了一眼南舟,然后看向主位上的人说道:“好,你爽快,我也爽快。可是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

“这个自然不用你来操心,我的人自会联系你。”

“得嘞,那咱回见,但愿到时候你不会爽约。”

楚潇抬起脚就往外走,路过南舟时,又折返回来,狠狠地踩了南舟一脚。

“啊~嘶~”

南舟虽是习武之人,但是也经不住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脚,疼的龇牙咧嘴,等他缓过来时,身后早已没有了人影。

“咳,殿下,属下只是一时大意。”南舟低下头说道。幸好刚才没有被别人看到,要不老脸可就丢完了。

正在努力憋笑的顾衍转过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改变我们原有的计划,让兄弟们远远跟着就行,那些老鼠会自己露出马脚。这次不管是谁插手,都让他有来无回。”

面容清冷的少年,仿佛此刻回到了尸山血海的战场,收起了刚才的孩子心性。

从不喜欢多问的南舟闻听此言,面容也冷峻了不少,重重点头之后,关上房门退了出去,他相信世子殿下会安排妥当。

与此同时,京城的漱玉堂二楼,身着紫衣的华丽女子将旁边跪着的人一脚踢开,冷声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哼,世子殿下,你也要淌这趟浑水么,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明日见人,只管杀,务必让她到不了京城。”


楚潇下了三楼,去了刚才的桌子旁发现早已换了人,询问小厮才知道大哥二哥因为担心,所以早就出门找自己去了。

出了门的楚潇,老远就看见街道上两位哥哥的身影,正在焦急的寻找自己。楚潇急忙跑了过去。

“大哥二哥,我没事,刚才有些贪玩,溜去了后厨去看他们做的新鲜玩意。就是可惜人太多了,一时半会没看到。等我出来就看不到你俩的身影了。”楚潇连忙在二位哥哥未开口前解释道。

“你呀,就是贪玩,女孩子家家的,现在还有我跟大哥护着你,等将来嫁了人,看还会有谁这般护着你。”楚宴故作愠怒的教训起了楚潇。

“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人,就待在大哥二哥身边,每天有什么残羹剩饭的,二位哥哥喂喂我就行。”

“行了,别贫嘴了,回家吧,爹爹也快回来了,你刚没吃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回去让知画给你热热。”说罢,楚钰带头走在了最前面。

凉风吹过耳畔,吹散了夏日午后的闷热。前方是楚钰慢悠悠的溜达,后方是兄妹二人互相打闹的场景,这样的时日,便是无论来多少次,也不会嫌多。一如很多年以后,兄妹三人踩着积雪在城墙边,那时早已是手握重军的镇关大将军,搓了一团雪球,攻向了身后的二人。

兄妹三人就这么玩闹着,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只有大堂的灯光微微亮起,二老端坐在太师椅上,静默着,像在等待什么,身旁的茶盏早已凉了又换。酷暑难耐的夏日,此刻竟有了些许寒意。

“爹,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啊?”生性沉稳的楚宴,此时不禁问道。

端坐在椅子上的楚柯率先开了口,“娇娘,过来,跪在你母亲身旁。你们二人先找地方坐。”

此刻就是神经大条的楚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爹爹极少用这种语气向他们讲话,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要不母亲不会在旁默不作声。

楚潇不假思索的跪在楚母身旁,抬头看去,楚母的眼角还有泪水,定是刚刚哭过一场。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街道两旁的露水还未消散,传旨太监叶公公叶瑾便带着一行人到了城门口。

前方是一小队铁甲骑兵开道,骑着枣红色大马,明眼人一眼便认出来这些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马上的人一股肃杀之气,手持长矛,腰配短刀,前四骑背后还配有玄色大弓,好不威风。

看得守城的士兵一时不免有些呆愣住,这座小城何时有过这般气派人物。一些胆子小的人更是腿软到走不动道。

为首的校尉从怀中掏出了描金令牌。霎时间,守城的士兵发疯似的摇起城门楼角的青铜铃铛,惊得宿在檐下的乌鸦扑棱棱窜向天际。

“宫中贵人到——”

随着城门尉变了调的传唤,数丈高的包铁木门在此刻缓缓洞开。叶瑾靠在八人抬得绿轿子里,听着外头匆忙的脚步声,指尖慢慢捻动着手里的佛珠。

约莫等了半刻钟,外面不再嘈杂,叶瑾用手撩了撩帘子,正看见跪在街道旁的城门官的后颈滚落的冷汗,滴答在跪着的青石板上。

“大监,前头仪仗已经齐了,可要入城?”身旁的小内侍隔着轿帘细声的询问着。叶瑾抬了抬眼皮,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即轿门外响起了三声轰鸣的铁鞭声。十二位小太监依次拿起牌子在前开路,珐琅刻画的号角也在此刻吹响,惊得路旁的野猫四处逃窜。

早已跪在州府门口的县令柳河此刻还在焦急地等待着,约莫是腿脚有些麻了,于是召来手底下的小厮。

“你去看看,叶公公他们走到哪了,怎么还不见踪影。莫要声张,速去速回”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脚底下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不多时,只见满头大汗的小厮皱着一张脸就回来了。

“老爷,叶公公没来府衙,直接就够奔着楚大夫的家去了。”

柳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这官是买来的,但是也懂天子的威严。无论宫中的人见不见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去见宫里的人。混迹官场许久的柳河深谙这个道理,别人送没送礼我不太清楚,但是你要说谁没送礼,那我可是一清二楚。

“哎呦,嘶。”

挣扎着起身的柳河,因为跪的时间有点久,一时有些腿脚发软,不自主的向后倒去,肥胖的身躯显得更加圆润了。

“快,还愣着干什么,把老爷我扶起来,一起去楚家。要是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家伙。”

旁边的小厮闻言,努力的憋住笑,将肥猪一样的柳河搀扶起来,就往楚家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的楚家门口,早已跪满了人。

叶瑾坐在轿子中,等着轿子缓缓落地,随即伸出手,将翡翠拂尘往帘子外一搭,外头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磕头声。

“奴婢们给祖宗磕头!”

叶瑾不慌不忙的拿出盖有龙凤双印的圣旨,待四周没有了言语,清了清嗓子,从帘子里出来。旁边眼尖的小厮立刻伏地充当脚凳。

楚家门前众人跪在原地,不敢抬头直视天子威仪。直到叶瑾摊开卷起的圣旨,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声。

“咳咳。何人是楚家小姐,抬起头来。”

随即楚潇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面露微笑的看向叶瑾。她深深地知道眼前之人不仅是皇上在潜邸的奴才,更是舍身为皇上挡过刀,算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哦?倒是有几分楚相国的影子,呵,有意思。圣旨到——楚家小姐上前接旨。”

“民女楚潇,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有女,未及满月,遭奸人所害,致使骨肉分离。今上天庇佑,寻回至亲,特赐楚家女进京面圣。赐楚氏二人金银各百两,以酬谢二人养育之恩,由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楚大小姐,接旨吧”叶瑾收起圣旨,看向楚潇。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潇连忙跪行至圣旨旁,双手接过圣旨。

叶瑾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楚潇,就连一般的世家女子也不知道,接圣旨时需要跪着接,由此才不算冒犯天子威仪。叶瑾不慌不忙的扶起跪着的楚潇,轻声说道:“受苦了,楚大小姐,咱家已经准备好了,速速随咱家进宫面圣吧。”

楚潇闻言,不敢怠慢,手里捏着早已准备好昨晚母亲吩咐的的金瓜子,巧妙地递了上去。

“公公稍等片刻,小女还有几句话要跟家里人说,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叶瑾低头看了那抹黄色,不由得眯了下眼,嘴上却是说道:“既然大小姐有话要讲,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在城外等候,最多一刻钟便要动身,大小姐莫要误了时辰,让奴才们难办。”

随即不等楚潇答话,便转过身,踩在小厮的背上上了轿子。

一行人又轰轰荡荡的离开了楚家,四周围观的人顿时松了一口冷气,又四下开始交谈起来。

“真的吓死了,你看没看到那身盔甲,寒气逼人啊,这炎炎夏日都感觉寒意森森的”

“哎呦可不是么,吓得我腿肚子直打哆嗦。那圣旨读了个啥,也没仔细听,唉,二牛,你离得近,你给咱说说刚那个宫里来的公公念了个啥?”

“好像是说这楚家小姐其实是当朝丞相的女儿,不知道咋的就被拐了好像,然后给赔了好多金子银子,他们说的百两是多大的数目啊,俺媳妇儿告诉俺最大的就是十两银钱啊。”

众人用心疼的目光看了一眼二牛,但是都默契的没有讲话。

“是么,那看来楚大夫这么多年就是为别人养的女儿啊,那也太可怜了。”

嘈杂声伴随着一只大皮球的滚动戛然而止。

“老爷,传旨的公公好像已经走了。”一旁的小厮带着柳河着急忙慌得跑过来就看到了如今的景象。一路上,因为柳河吃的太胖,平时又不运动,几乎是连滚带爬滚过来的,远远看就像一只在滚动的皮球。

“歇,歇一会,再,再追,去给老子拿点水喝。”柳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四周众人闻言纷纷选择闭门谢客,一旁的小摊贩也把最后一碗豆浆悄悄地倒在了一旁的狗碗里,给狗喝都不给你个大皮球喝。没办法,小厮只能回府衙打水喝。

此时的楚家,众人早已说完了分别的话,纵是有千般不舍,此刻也得咽到肚子里。

“好了,阿爹阿娘,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就让大哥二哥来吧。女儿有机会一定回家看你们。”楚潇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向门外走去。

此刻太阳有些耀眼,楚潇不由得眯了眯眼,复仇的怒火在此刻点燃。

盛京!楚子怡!我来了!


楚潇本就不是什么矫揉造作之人,所以这次回京,只带了知画和知玉二人,这二人从小便随着她一同长大,虽是主仆,但其实早已姐妹相称。

知画性子活泼跳脱,善与人交际,可以说是主外的一把好手。知玉性格腼腆,但是膳食,女红之流十分精通。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在前世也帮了自己不少大忙。

前世被迫害之际,也是这二人帮着自己逃离了相府,虽说最后还是没逃出盛京,但是二人之忠心,天地可鉴。

楚潇默默地将目光从二人身上转移,看向前方的两位兄长。这一路上,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大哥也不曾开口说话。

她心里知道,这十几年三人一同长大,骨子里的亲情早已胜过所有,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两位兄长的小妹,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活着。

临近分别之际,兄妹三人显得异常沉默,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直到远远地望见了城门,楚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

“就送你到这吧,以后若是有机会了,我定去盛京看你。”说罢,一股脑的将手中的东西,塞给随行的知画,然后转身潇洒地拉住楚宴,头也不回的向来时走去。

“小姐,二公子刚刚是不是准备说话来着?”知画看着后方不远处,楚宴咿咿呀呀的在用手比划着什么。

“嗯?可能是祝我们一路平安吧。”楚潇不禁有些好笑。

大哥转身时想要潇洒地搂住二哥撤退,但是他忘了,他比楚宴高了半个头,所以他搂住的是楚宴的咽喉。可怜的二哥,就这么一句话都没讲出来,就这么被拖到了远处,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

楚萧笑完后,转身牵起知画和知玉的手,郑重地说:“从今往后,这条路上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你俩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回家去。”

“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奴婢只愿生生世世陪着小姐,只要您一天不赶我们走,我们就陪着小姐您。”

“好,走吧,待会上了路,切记不可多嘴,多听少问。”楚潇欣慰的说道。

“奴婢谨记。”

只一小会的功夫,楚潇便走到了城门口。

宫内随行的小厮远远看见便迎了过去。“大小姐,叶公公刚才吩咐过了,让您坐那顶绿色的轿子,此去路途遥远,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大小姐海涵。”

此前不久,叶瑾收到了来自皇宫的信鸽,上面就用密语写着一个字:保!

料到此程凶险万分,于是心思细腻的叶瑾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将两顶轿子换一下。对于此,楚潇自是没有意见,随即钻进了轿子里。

“大监,一切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帘外小厮禀报着。

叶瑾嗯了一声,手伸向帘外,向暗处打了个手势。

随着小厮的一声高喝,一行人开始了回京的路。

不多时,城墙边的密林里钻出三四十人,一身夜行衣,俨然一副刺客打扮。

“殿下,人手就留了这么多,其余人已于昨日便上路了。”说话者配有长剑短刀,正是燕世子殿下身边的南舟。

“嗯,远远跟着,情况不对再出手,务必让她安全到达盛京。”身旁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开口道。

“属下遵命。”

众人行至李家坡前已是天色将暗,但是叶公公敏锐的嗅到这一路上的不同寻常,这一路就像别人安排好了一般,难不成早就算好了自己要从哪里过?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花样。

正在这时,轿子停了,为首的校尉率先出声。

“前方何人?我等是奉了旨意回京面圣的,延误了时辰,你可担待得起?速速让开!”

坡前一双男女,男的身材娇小,女的则好似有千斤之力,背上背着一柄大刀,血腥气犹重,日暮下显得寒气森森。

只见那男子无甚言语,手中长针齐射,直奔着校尉面门而来。那校尉一时愣神,但是生死关头还是让这位军人爆发出本能,侧脸堪堪躲过,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敌袭,列阵。”

校尉此时也恼怒了,猛然间出声大喊。

此刻前方的二人也开始了动作,那壮硕女子拿起大刀就冲了过去。

“老头子,我来顶住前面,你瞅准时机,就去袭杀那顶红色轿子里的人,得手就撤。”

“猖狂,吃我一矛。”

刀光剑影间,那女子已杀到阵中,一柄大刀耍的是虎虎生威,围在轿子前的几人眼见前方不敌,纷纷跑过去支援。

“哈哈,好机会。干完这一票,爷就去吃香的喝辣的。”

只见那男子娇小的身形突然暴起,踩在众人肩头,顷刻间便已至轿前,随即气血翻涌,也不知他修了什么邪功,他的面庞开始变得形同枯槁,仿佛所有的生机此刻都在针上一般。

“化骨针!”

随着一声暴喝,手上的针也发射了出去。众人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回头向后看去。

只见针完整的穿进轿子后,就好像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不好,点子扎手,老太婆,快撤。”意识到不对劲的娇小男人慌忙喊出声。

“哼,来了就想走么,把命留下再说。”

只见轿内窜出一道黑影,眨眼间便将手中长针打入男子体内,随后一掌便振断了心脉,如同提着小鸡一般,将那娇小男子就扔在了前方妇人的脚下。

“哼,排不上名号的蝼蚁,宫里的人也敢惹,不自量力。”

那壮硕妇人此刻道心紊乱,只想着逃走,手底下乱了章法,不多时便被擒住。

“哼,别想着从我嘴里能问出什么,老头子,我来了。”只见她咬穿了嘴里的毒药,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为首的校尉快步来到这黑影面前。

“见过叶瑄公公,多谢公公救命之恩。”

“嗯,咱家此次出门之时便料到了会有人来插一手,没想到这么不经打,没甚意思,你们在此地歇息会,我去前面开路,速速返京。”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就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处。

隔着几米远的楚潇在刚才时透过门帘观看,鹤发童颜,喜穿一身黑衣,武功高强,杀伐果断,只听命于皇上的叶瑄公公,原来这一路都在暗处,难怪刚才叶瑾公公要与自己换那顶大轿子。

楚潇正在思索之际,轿门口已经传来了小厮的话。

“大小姐,没吓到您吧。公公刚才传话,休整片刻就要全速返京了,路上颠簸,还望大小姐海涵。”

“无碍,早日返京也好。”

一行人歇息了一会,又踏上了返京的道路。

不多时,南舟带人摸了上来。


“殿下,连叶瑄公公也来了,看来这楚家贵女颇得皇上宠爱啊。这二人像是江湖上盛名已久胖瘦怪人,但是也是不走运,偏偏对上了魔头叶瑄。”

身旁的顾衍只是抬起头看了眼二人的死状,便说:“一掌便能振断心脉,看来他的功力又深了。至于皇上宠爱?但愿不是回京软禁。”

南舟闻言,眼观鼻,鼻观心。这是你们顾家家事,我又说不准。

“不用跟了,绕远路回京,这一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是”

于此同时的前方密林里,叶瑄像是杀疯了一般,手中长剑动一下,便有人顷刻毙命。



丞相夫人骆氏在生下楚潇兄妹二人后,加上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旅途劳顿,不久就撒手人寰。

楚子怡,乃二房朱氏所生。

“姐姐何故不讲话?莫不是妹妹吓到了姐姐。”正在回想之际,那楚子怡已经站在楚潇不远处。

“哎呀,小姐,你别靠这么近啊,万一这位小姐有什么……”话没说完,那冬儿便用手遮了遮口鼻,似是在说她们这一行人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楚潇抬头看去,一身娇艳红裙,头顶上别了三四根簪子,无不诉说着张扬,一身脂粉气,明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打扮的却和风尘女子一般无二。

楚潇不禁有些好笑,重活一世,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点没变。

楚潇压下心头的恶心,故作一脸轻松道:“自是没有的。原是这一路风尘,所以才,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妹妹海涵。”

不就是会说漂亮话么,谁不会一样。

“哼,土包子,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吧,我告诉你,进了这丞相府的后院,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楚子怡眼见眼前之人比较好欺负,于是暴露了本性。

楚相为国操劳,没有多余的精力管理相府,于是就让老夫人和朱氏共同管理。但老妇人年事已高,近几年经常萎靡不振,大白天也要睡上三四个时辰。那这后院基本上就是朱氏一人说了算。

楚潇刚想张嘴,一旁的知画愤然出了声:“你才没见过世面呢,这地方也就比我们之前住的院子大了一点而已,有什么好的。”

说完还不忘翻了翻白眼。

楚子怡顿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大公鸡,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忤逆她。

“冬儿,去,赏她两巴掌,让她知道知道规矩。”

“我看谁敢!”楚潇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冬儿。

“哎呦呦,这又是做什么呢啊。”

远处传来一道声响。

只见来人体态端庄,笑意盈盈。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大概率会认为此人极好相处。但是真正了解她的人会知道,眼前之人其实就是个笑面虎。

“冬儿,不得无礼。我们相府什么时候有这种以大欺小的事情了?”

说罢,走上前拉住楚潇的手。

“这位想必就是老爷失散多年的“亲”女儿了吧”

楚潇注意到,眼前之人对“亲”这个字咬痕极重。

“哼,愣着干嘛,还不快见过娘亲。”

“见过姨娘。”

楚潇不着痕迹的回答道。

朱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然后呵斥道:“怡儿你怎么回事,从小就教导你,要叫姨娘,你看看你姐姐,哪里像你这般不懂事。我看是从小把你惯坏了。”

楚潇明白,朱氏看似在教训自己的女儿,其实是在说自己不懂事。

正在这时,楚相换好衣服走了过来。

楚子怡一看到来人,立马小跑过去。

“爹爹,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怡儿了。呜呜呜呜。”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那是你姐姐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呸,白莲花。”知玉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

“怎么只有这点人,没去请老二他们么。母亲也没来?”楚相安抚好楚子怡后问道。

“刘嬷嬷说祖母刚刚睡下,老二一家正从京郊往回赶,待家宴之时约莫就能到了。”朱氏回答道。

“对了潇儿,你还没见过呢吧,这位是你朱姨娘。自你娘去世后,爹爹思念成疾,你祖母不忍我日渐消瘦,于是抬了朱氏进门,到如今也数十年了。这院子有她,我也放心许多。”

楚相拉起楚潇的手开始一一介绍。

“见过朱姨娘。”

朱氏的手指甲都能掐进肉里面了,又是她,贱人,死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的占着这个位置。

但是面上还是挂着一副慈母的模样。

“这孩子,刚进门,我就看水灵的紧,那眉宇间透露出的英气和老爷您十分的相似。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奴仆,怎会让你在外流落数十载。”

说罢,转过身拿起帕子低头呜咽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女儿回来的大喜的日子,你也别哭了。往后都是在同一个院子生活,以后多的是时间。”楚相作势连连安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

“哦对了,云儿呢,她怎么没来?”

“哼,那个冒牌货,现在想必是躲在奶奶那不敢见人,就怕这位姐姐回来抢了她的位子。”楚子怡轻蔑的回道。

什么?楚云?那个顶替了自己身份的楚云?前世她只是听过这个人,但是早在自己回京之前就染疾去世了啊。

楚潇此刻渐渐有些头皮发麻,怎么会有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

正在愣神之际,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楚潇的思绪。

“住口!虽说她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在丞相府待了这数十年,为父早已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只要她待在相府一天,就养她一天。就算往后出嫁,也是按相府之女的规格择婿。”

楚相将身旁的杯盏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

身旁的朱氏一听老爷动了怒,连忙起身拉住楚子怡,示意她闭嘴。然后问道:“既然大小姐回来了,那以后怎么称呼?不能两个都叫大小姐吧。”

“这又有何难,云儿称二小姐,怡儿称三不就完了。”楚相转头看了一眼朱氏。

“什么?我做三?我成小三了?”楚子怡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父亲,我……呜呜呜”

还未张嘴言语,就被朱氏捂住了嘴,一个劲的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往外说着。

“左右也不过是一个称谓,我相信怡儿会同意的,妾身刚来时便吩咐厨房做了家宴,现在带怡儿先过去催催,也好早点为大小姐接风洗尘。”

待二人脚步声渐远,楚相才又开口道:“这孩子就是被我从小惯坏了,不过性子不坏,往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作为长姐,可得多费心费心。”

楚潇嘴上连连称是,心里想的全是日后怎么费心照顾这位好妹妹。

正在这时,底下的小厮从后院跑来。

“老爷,大小姐的院子打扫干净了,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既如此,那好,潇儿,你先安顿下来,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介绍家里其他人认识。”

“女儿全听父亲安排。”

说罢,楚潇和两个丫鬟就在小厮的带领下去了后院。

穿过假山,越过湖桥,众人来到了落花阁。

落花阁分东,西,北三院,中心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凉亭,四周种满了花草,是专供相府女眷生活的地方。

“大小姐,夫人给您安排的院子就在那里。”小厮顺手一指,随即开言道。

三人的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嘶”楚潇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旁边一道小院子,门楣是刚刷过不久的桐油,门前一堆刚修整不久的杂草,虽说与旁边的院落一般无二,就是看起来有点小。

知画与知玉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深深的觉得还不如楚府,起码院子比这个大。

“大小姐,这府院子是夫人定下的,小的就是个带路的。”小厮说完话后就低下头,不停的用袖子擦那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

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但愿大小姐不会计较。

楚潇扭过头看了一眼,也明白这种事根本不是一个下人能够决定的。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楚潇这会也懒得计较。

就在小厮转过身欲走之时,知玉从手里拿了一点散银子,就塞进了小厮的手里。

“没事,拿着吧,劳烦小哥帮我们顶着点外面,我们毕竟是妇道人家,有些地方还是不方便去。”

小厮一听,这才连连道谢,往前院跑去。

“小姐,这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好歹能住。我跟知画勤快点,也能把院子收拾利落。”贴心的知玉连忙在旁安慰楚潇。

“嗯?能住?你要不推开门看看呢。”楚潇用颇为无奈的眼神看向这个天真的知玉。

知玉闻言,不解的推开了门,然后呆愣在了当场。

“怎么了,怎么干嘛不说话?”知画一看知玉愣在了当场,于是从旁边插过去一个脑袋。

“呃……”知画此时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有点没话说。

“没事,多破的院子,我都能接受。”楚潇扒开二人的头,从中间把头伸进去。

要是有人从此路过,肯定会觉得主仆三人不可思议。只见三颗头横在一块,耳朵贴耳朵,就像市集上摆放的西瓜,一动不动。

“嘶……”楚潇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的院子,杂草丛生,枯井老树,门窗漏风,可能整座院子最新的就是那些刚刷的桐油。

楚潇只记得这个院子是旁边落花阁的附属小院,是供下人居住的,自己前世从来没有进来过,哪里会想到会是这般景象。

“小姐,现在还能回吗?奴婢突然想起来种的药开花了。”知玉率先打破了沉默。

楚潇也是没料到,刚进门第一天,这出大戏就唱上了。

“回恐怕是回不去了,我们……”还未说完,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大小姐,小的们来帮您打扫院子。”原来是刚才的小厮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洒扫的工具。

楚潇此刻默默的捏了捏知玉,果然,好人有好报。

“嗯,那就麻烦诸位了。”楚潇闻言,连忙让开了道路。

三人一路舟车劳顿,又累又饿,要是让她们去打扫,怕不是今晚就得交待在这。

众人进去后,很快就忙碌起来。

“大小姐,其实这院子打理一下也能住,没必要为此得罪人。”正在抹洗桌子的一位妇人开了口。

楚潇一怔,她明白,这是在说,想让自己在羽翼未满前先忍着。

“还未请教,您是?”楚潇看着眼前之人,有点面生。

“噢,看老婆子这记性。奴才姓李,是大小姐,哦不对,现如今是二小姐了,是二小姐的乳娘。”李嬷嬷看出了楚潇眼里的戒备之意,连忙开口。

“这个叫李全,早年间父母双亲去的早,被我捡了回来,跟着我姓。”李嬷嬷指向正在封窗户的李全。

约莫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李全停下了手里的活,擦擦额头上真正的汗,嘿嘿一笑。

“二小姐的院落离此并不远,得空了可以过去坐坐。相府颇大,只有一位管家姓吕,此人,唉,大小姐见到就知道了。”

“好,我记下了,谢过李嬷嬷,过时我去二妹那里坐坐。”

楚潇一时也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这个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但是对方首先释放了善意,自己也不好意思驳了对方的面子。

要是对方也跟楚子怡一样是个白莲花,自己不介意顺手一同收拾了。

“谁让你们在这忙活的,没看见前院都没人了吗?”

随着一声怒喝,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管家吕克站在院子门口,趾高气昂的看着众人。

“吕管家,我们大伙就是来帮大小姐扫个院子,不会太耽误工夫的,而且前院实在是没什么活啊。”李全跳下来,开口回道。

“你还敢顶嘴?你说没活就没活了?到底你是管家还是我是管家?又想被扣工钱了?”吕克瞪着一双大眼,嘴里嘟囔着。

“可是,我们……”

李全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李嬷嬷拉住了袖子。

“这位莫不是相府的吕管家?”楚潇适时的站起了身。

上前三两步就看到一个大眼蛤蟆似的人形物在讲话。

因着平时克扣了不少油水,吕克把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没有一丁点脖子,肚子都快把玉带勒断了。

此时他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妥妥的像一个大眼蛤蟆。

楚潇努力的憋住笑,看向这个一点没变的人形蛤蟆。

“见过大小姐。奴才姓吕,是这座府里的管家,奴才本来是打算亲自带人给大小姐您打扫院子的,但是前院假山倒了,这不正缺人手么,奴才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吕克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今日这个下马威,他给定了。

可是他根本不清楚,眼前重活一世的楚潇,根本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哦?是么,那你们快去前院吧,莫要让我这里的活害得你们被罚。”

院内众人虽然不服,但是也不得不听楚潇的话,挨着往外走。众人出门时都不约而同的瞪向吕克。

就在吕克以为自己成功给了楚潇一个下马威,想转身就走时,楚潇又开了口。

“吕管家这是干嘛?不是刚才说要帮我打扫院子么,怎么要食言啊。”

众人一听,纷纷停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你自己说的要帮大小姐打扫院子啊。

“啊?奴才那是,那是。”吕克此刻肉眼可见的慌了神,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事,先谢过吕管家好意,那就先把院里的杂草拔干净吧,知画,盯着点。我去歇息一会儿。”楚潇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走向了房间。

吕克此时又看向众人。

“吕管家,我们先过去忙去了。”李全说罢,带着众人一溜烟的跑了,生怕慢一步被蛤蟆咬上。

吕克弯腰低头,开始拔草,可是他忘了,他根本弯不下去,他的蛤蟆手甚至碰不到地面。没法子,他只能趴着开始拔草。

“拔快点哦,不拔干净可不给饭吃哦!”知画在一旁暗幽幽的来了一句。

吕克听到后,竟然有点想家。

与此同时,落花阁的北园,还在气头上的楚子怡正在生气的摔着东西,底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仆人。

“二……三小姐,大事不好了。”门外此时跑进来一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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