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栀夏陆浔舟的女频言情小说《误入他掌心,惹了哥哥怎么逃沈栀夏陆浔舟小说》,由网络作家“岑知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夏,我已经找到了眼角膜捐献者,明天你就能做手术了!”陆浔舟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握住沈栀夏冰冷的手兴奋道。沈栀夏失明一年,房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黯淡灯光映照着陆浔舟的侧脸。他已不复从前的俊美,数次植皮,脸上依然斑驳坑洼。沈栀夏冷冷甩开他。“我怀孕了。”“你偷换了我的药。”陆浔舟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低头接近。“夏夏,相信我,有了孩子,我们一定能重新开始......”沈栀夏猛地揪住他衣领,“我宁愿一尸两命,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你这个杀我父母、摘掉我眼角膜、囚禁我的魔鬼,就该断子绝孙!”她悄无声息从枕下摸出一把刀。锋锐的薄刃穿透他的肋骨,带着热血,又抹断了她的颈动脉。热血迸射,染红了地毯和床单。陆浔舟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她。“也好,这...
《误入他掌心,惹了哥哥怎么逃沈栀夏陆浔舟小说》精彩片段
“夏夏,我已经找到了眼角膜捐献者,明天你就能做手术了!”
陆浔舟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握住沈栀夏冰冷的手兴奋道。
沈栀夏失明一年,房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黯淡灯光映照着陆浔舟的侧脸。
他已不复从前的俊美,数次植皮,脸上依然斑驳坑洼。
沈栀夏冷冷甩开他。
“我怀孕了。”
“你偷换了我的药。”
陆浔舟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低头接近。
“夏夏,相信我,有了孩子,我们一定能重新开始......”
沈栀夏猛地揪住他衣领,“我宁愿一尸两命,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你这个杀我父母、摘掉我眼角膜、囚禁我的魔鬼,就该断子绝孙!”
她悄无声息从枕下摸出一把刀。
锋锐的薄刃穿透他的肋骨,带着热血,又抹断了她的颈动脉。
热血迸射,染红了地毯和床单。
陆浔舟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她。
“也好,这样你就再不能离开我了......”
意识模糊之际,他温柔的声音消散,她眼前却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嘿嘿嘿......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肉皮儿养得跟熟鸡蛋一样!嘶溜......”
听见这话,沈栀夏不禁浑身战栗,用尽全力睁开眼睛。
窑洞上方缠着蛛丝的白炽灯泡,比正午日光还刺目。
一个比癞蛤蟆还丑的男人一边扯落她身上的麻绳,一边用砂纸般的臭手在她脸上乱摸。
“兄弟们,哥哥我先开个苞,给你们几个打个样!”
沈栀夏愣了。
她复明了?
不,她是重生了!
回到了大三那年,她被“妹妹”陆晞月打晕绑架,卖给了眼前这十个光棍做老婆的时候。
“癞蛤蟆”流着哈喇子扑上来。
沈栀夏按着前世记忆,一把抓起身旁散落的麻绳,狠狠缠住“癞蛤蟆”的脖子,拼命勒紧。
“癞蛤蟆”脸色紫青,“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光棍们一愣,一拥而上才把他拉开。
“臭娘们儿,敢跟九哥动手?”
沈栀夏趁机爬起来,抄起墙角散落的玻璃酒瓶,精准地给两个男人开了瓢。
“王八蛋!今天我就是死,也要赚几条命!”
她像困兽出笼,不顾死活地东冲西突。
那些男人蛮横地冲上来,无一例外被锋利的玻璃瓶划得皮开肉绽,识相的纷纷闪避。
沈栀夏踹开窑屋的门,踏着坑坑洼洼的煤渣路,朝着大路狂奔。
随着一阵狗叫声逼近,光棍们和村民的手电筒灯光也远远扫射在了她的背上。
“在那儿!”
“站住!”
“臭女表子,卖了身还想跑?”
“抓回来打断你的腿!”
沈栀夏拼命狂奔,脚底被砂石煤渣扎破,都不敢放慢一秒。
山路崎岖,到了上坡路段,她已经快要断气了。
忽然,前方一道白光划破了黑暗。
抬头一看,路边“急转弯道减速避让”的警示牌,已被远光灯照得闪亮。
她也终于精疲力尽,跌倒在地。
黑色豪车一个急刹,停在了沈栀夏前方不远处。
金色的灯光笼罩着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她。
颀长高大的人影从车上走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沈栀夏面前,一把将她抱起。
“夏夏!”
熟悉的呼唤声,惊慌痛心到颤抖。
男人的五官像出自神明之手精心雕琢般清冷俊美,肌肤有瓷器般的清透细腻。
他的目光从她脏兮兮的脸,转移到她血淋淋的脚底、脚腕上被铁链磨出的血泡。
他眉头紧蹙,眼底迅速弥漫浓浓的阴鸷之色。
陆浔舟?!
上一世沈栀夏在村民追逐下跳了沟,在深山里逃了两天。
凭着一双脚拼了命走到镇子上,昏倒在派出所门口。
那时候陆浔舟在星岛筹备他和温氏千金温莱的婚礼。
为什么这一世变了,陆浔舟竟然回国了?
沈栀夏顾不得细问,挣扎着道,“陆浔舟!你放我下来,不要你救!”
但陆浔舟抱得更紧。
“不想破伤风截肢,就老实上车,处理伤口!”
“还有,谁教你直呼哥哥名字的?”
哥哥?
沈栀夏早已不习惯这个称呼,懵了一秒。
前世此时,沈栀夏还姓陆,是海城首富陆家二房千金。
陆浔舟是陆家长房长孙,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堂兄。
三个月前,陆家真千金陆晞月上门认亲。
沈栀夏才知道,自己是抱错的“假千金”。
短短时日,她从一个品学兼优的豪门千金,变成了“忘恩负义、带头霸凌真千金、私生活混乱”的恶女。
陆晞月逼她和校草男友分手,而后绑架她卖给光棍;
沈栀夏带着一身伤逃回家,养父母却说她在外鬼混、败坏门风,逼她交出奶奶给她的嫁妆,把她扫地出门。
后来她刚和亲生父母相认,又被陆浔舟设计的一场大火,烧得家破人亡、生死永隔。
幸好,她化作满怀怨念的恶灵,从地狱爬上来了!
前世的悲剧绝不能再发生,她会保护好爸妈。
那些伤她、害她的人,她会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凶神恶煞的村民们叫嚣着冲上来时,坡路上方传来警车的警报声。
警察以绑架嫌疑带走了那十个光棍。
沈栀夏精疲力尽,在车上昏沉睡去。
当她从噩梦里惊醒,已经是次日清晨。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美式简约田园风卧室。
她才发现,陆浔舟并未带她回陆家繁园,而是回到了陆家城北老宅。
这里是她从三岁住到十九岁的房间。
十九岁那年,城南新区的繁园建成,陆家一大家子就搬到了新庄园里。
沈栀夏起身走进浴室,想洗一把脸上的冷汗,却看见自己满身伤痕。
眼前又浮现出那几个光棍粗糙的手,热粘的血,她忍不住一阵干呕。
她一把打开淋浴顶喷,褪掉睡裙,站在水幕下,任由热水冲刷着她伤痕累累的肌肤。
陆浔舟端着早餐进来,发现床上无人,浴室里却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他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
“夏夏!现在不能洗澡!”
门反锁着,而沈栀夏也没回答。
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开门。
双层磨砂玻璃浴室隔断后,映照出沈栀夏玲珑浮凸的身段。
陆浔舟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
破门声把沈栀夏吓了一跳,转身时脚一滑,就往后倒。
陆浔舟从架上抓起一条浴巾,一步跨上前,接住她顺手裹紧,关掉了水龙头。
浴巾上沿、锁骨下方,乍泄出几分腴美的珠光。
沈栀夏惊恐地看着他,美眸里清波潋滟,像含着泪。
睫毛上有颗水滴轻颤,弯弯翘翘地,勾着陆浔舟紧绷的心弦。
陆浔舟耳朵到脖子瞬间通红,心痛地斥责道,“伤口愈合前不能洗澡,你傻吗?!”
沈栀夏一把推开他,死死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压下呕吐的冲动。
“用不着你管!”
“窑洞、稻草堆、蟑螂老鼠、烟味酒味,还有那些男人的臭味......”
“你知道有多恶心吗!”
一想起那个破砖窑和那些“牲口”,她眼睛都恨红了,双腿也瘫软得站不住。
陆浔舟托住了她的腰,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过去了,你已经回家了。”
“两年前丢下你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现在哥哥回来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怕......”
被他一抱,沈栀夏仿佛被一股寒意贯穿了心脏,微微一颤。
前世父母葬身火海后,她被他禁锢在小岛别墅,接着又被夺去了眼角膜......
一次次质问、咒骂、撕扯、求死......都被他粗暴地镇压。
他饥饿肆虐地征伐,把她送上顶峰的同时,也把她的自尊践踏进地狱......
念及那些情景,她恨恨地推开他,冷笑出声。
“哥哥?呵呵......”
“从两年前你头也不回走进登机口那一刻起,我的哥哥就死了!”
陆浔舟看着深情语气都如此陌生的沈栀夏,不禁眸光颤动,心脏狠狠刺痛。
他曾答应她,不会出国读研,会陪她读完大学,可他食言了。
两年前那天,沈栀夏放假回到家没见到他,逼问管家才知道,他已经去机场。
她追到机场,只看见他的背影......
后来因为‘忙’,他拒接过她一百三十七个电话。
奶奶去世后,他回国,待了半个月,和她说的话却不超过十句。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给他,而他也没主动联络过她。
她怨他恨他,都是应该的。
陆浔舟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咽下了无力的解释。
转身取来一条绵软的睡裙,裹在沈栀夏身上。
“夏夏,再相信哥哥一次。”
“等董事会继任选举之后,我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沈栀夏勾唇冷笑,“我不稀罕!”
陆浔舟眸光未抬,很快就帮她把睡衣的丝绸腰带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陆晞月回陆家这三个月,你经历的一切,我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咬了咬牙,额头的青筋飞快跳动了两下。
“一场有预谋的绑架,只为了奶奶留给你的股份和遗产。”
“如果你没有逃出来,此时此刻已经埋尸荒山。”
沈栀夏有些震惊。
怪不得他会突然回国,及时地找到了她被卖到的山村。
原来他之前就对她在国内的近况了如指掌,他一直在关注着她。
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陆浔舟没回答,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
他熟练地拿出吹风机,修长手指拨弄着她湿漉漉的秀发,用适宜的温度,轻柔帮她吹干。
意识到沈栀夏从镜中气鼓鼓地瞪着他,他才微微俯身靠近她耳畔,与她在镜中对视。
“要报仇吗?哥哥帮你。”
沈栀夏无语。
是她说的不够清楚吗?还“哥哥哥哥”的!无耻!
他是吃定了她现在没有势力和陆家对抗,有仇难报,所以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她站起来,夺过吹风机关掉。
“陆浔舟,两年前你走的干脆利落,现在又回头来扮演兄妹情深,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奶奶留给我的遗产、陆家的养育之恩,原本是该还给你们陆家。”
“但你们不能拿我这条命当利息!”
“你转告陆家人,想要遗产,咱们法庭见!”
说完她走进衣帽间,随便扯了一套休闲运动套、一双宽松的运动鞋换上,朝门外走去。
陆浔舟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撑着头静静看她折腾。
沈栀夏见他不阻拦,隐隐觉得不对头,一开门就看到门外走廊上,十步一个保镖。
除非变成苍蝇才有机会飞出去。
她咬了咬牙,关上门,走到陆浔舟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陆浔舟,你是不是就会这一招!?”
“你这是非法禁锢!”
陆浔舟眉峰微微上扬,自下而上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
他忽然一把扣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按坐在他修长的腿上。
沈栀夏按住他肩膀就要挣扎弹起,可他的腿一合,就把她纤细小腿锁得死死的。
“一家人,说什么法不法的。”
他悠闲自若,毫不脸红。
“我妹妹身家数百亿,又刚经历了绑架,哥哥多安排点保镖保护你,就是警方来了,也挑不出理吧。”
“你......”
沈栀夏气得暗翻白眼。
他就是个法外狂徒,她不是没领教过......
她低头狠狠咬向他的肩膀,用力到自己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陆浔舟吃痛,眉头狠狠一拧,但立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神情已然波澜不惊。
沈栀夏解了恨再抬头时,就对上了他那深渊一般幽邃、似有暗潮涌动的眸光。
她暗觉不妙,忙用手极力撑出一段还算安全的距离。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我走?开价!”
听她这么说,陆浔舟似正中下怀,嘴角翘得更明显了。
他放开她的腰,往沙发靠背上微微倚去,摊开双臂,腿却仍未放松。
“放心,你的股份,哥哥绝不染指。”
“相反,两个月后董事会换任选举之前,我还会保护你的人身财产安全。”
“董事会后,你是去是留,我绝不干涉。”
沈栀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手握奶奶的5%集团股份,也继承了奶奶在董事会的投票权。
陆浔舟自幼被爷爷当成继承人严格培养,留学期间就在国外创立分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已经具备竞争CEO甚至董事长的资格。
但她的养父陆勉之这些年在国内总部任执行总裁,凭笼络人心、驭下有方,也拥趸无数。
叔侄势均力敌,沈栀夏的一票投给谁,对选举结果至关重要。
她讥讽地笑了。
原来陆浔舟风风火火回国救她,是怕她的股份变“遗产”,落在她那二房养父母、或者陆司哲、陆晞月手里。
她是该庆幸自己还有奶奶的股份傍身,还是该笑自己经历的危难是因为“怀璧其罪”?
但无论如何,这笔股份,这一票,就是她手里最锋利的刀,也是她救亲生父母的有力筹码。
这一世,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好,我会全力支持你当选陆氏集团董事长。”
她手一抬,“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陆浔舟眼底笑意缓缓洇开。
“你说。”
“我......”沈栀夏刚想提,但转念一想,却改口了,“还没想好,你敢不敢先答应?”
看她自作聪明的样子,陆浔舟宠溺的笑意更压不住。
他潇洒地一摊手,“有什么不敢?妹妹要的,只要哥哥有,还能不给吗?”
沈栀夏真是忍无可忍了。
她再次挣扎,趁陆浔舟放松双腿,腾地站起来,趔趄退了一步。
“谁是你妹!你妹是陆晞月!以后不准再这么叫我!”
陆浔舟笑笑,“这算是你的第一个条件吗?”
沈栀夏一愣。
如果说不是,他以后还会这么叫。
如果她说是,为了一个称呼,浪费一次机会,可也不划算。
她鼓着腮帮子,咽下一肚子气,“不是!”
陆浔舟笑着站起来,拍了两下手。
房门打开,管家端着首饰盒,女佣们推着移动衣架走进来,衣架上是一条香槟色半袖小v领鱼尾晚礼服。
“换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沈栀夏没问,他既然卖关子就不会提前说。
直到车子行驶在公路上,看着不远处的海景疾掠而过,沈栀夏才知道他要带她去的地方,是陆家繁园。
二人在主楼巨大的巴洛克风雕塑喷泉前下车。
客厅内传出交响乐团的演奏和宾客们寒暄嘈杂的声音。
门口摆设的金粉色气球、硬纱攒成的花卉、水晶装饰,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在为陆家真千金陆晞月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
前世这一天,沈栀夏在山里逃亡,而养父母不但没有找她,反而在这场生日宴会上高调宣布,他们的亲生女儿陆晞月认祖归宗了。
在宾客们的恭贺声中,沈栀夏挽着陆浔舟的手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几个富家千金围着陆家四小姐陆晞月,谄媚巴结。
“陆小姐真是温柔娴静、气质超群,我们几个在海城长大的,都比不上你这通身的奢贵气质,不愧是第一豪门陆家的血统啊!”
“是啊,我就说以前看陆栀夏横竖不顺眼,原来她竟然是个山鸡替凤凰的冒牌货。”
这种捧一踩一的屁话,对听多了的沈栀夏来说,早已经不新鲜。
但陆浔舟听不得这个,眼神凌厉地刺向那群女人。
穿着一身粉蓝色晚礼服,被众星捧月的,正是他的亲堂妹,陆晞月。
陆家人颜值都很高,陆晞月自然也不差。
微微上扬的丹凤眼虽是一项优秀的“配置”,在她脸上却尽显尖酸刻薄之感。
那些人完全没发现陆浔舟和沈栀夏已经进来,仍在热情地拍马屁。
有人好奇,“要说出生时抱错了,那四小姐不是被陆栀夏的亲生父母抱走了吗?怎么在孤儿院长大呢?”
陆晞月叹了口气。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她的亲生爸妈穷得养不起孩子,才把我丢在孤儿院门口的。”
有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陆栀夏赖在陆家三个月还不走,她怕是根本没想过要找亲生父母吧,真是嫌贫爱富。”
“听说陆老夫人的遗产都给陆栀夏了,现在她是不是也该还给真正的陆家千金了?”
话音未落,陆晞月的哥哥陆司哲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得意洋洋道,“那当然。”
“我奶奶的遗产岂能给一个外人,当然得还给我们了。”
陆晞月笑微微叫了声“哥”,二人对视时,眼里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沈栀夏落在那十个光棍手里,被玩两天弄死了,她的财产自然由法律上的直系亲属优先继承,那就是二房这一家四口。
众人急忙举杯,祝贺兄妹二人即将拥有百亿身家。
沈栀夏的手不知不觉捏紧。
陆浔舟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走过去。
他冷若冰霜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提前开香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陆晞月、陆司哲看见陆浔舟已经够惊吓,看见他身边的沈栀夏更是“活见鬼”了!
“陆栀夏?!”
“你......你怎么在这里?!”
“大、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沈栀夏挑衅地微微一笑。
“我应该在哪儿?种在山里,等着长出蘑菇给你们尝鲜吗?”
“......”
陆晞月气得脸色瞬间涨红。
该死,沈栀夏是怎么从十个如饥似渴的光棍手里逃出来的?!
到嘴的肉包子都能飞,那群废物!
陆司哲也心凉了半截。
眼看就能继承陆栀夏的遗产,现在不是泡汤了?
陆浔舟冷声吩咐保镖,“让他们滚。”
“是,大少爷。”
求饶声中,保镖们左右夹击,把刚才拍马溜须嚼舌根的几个名媛给“请”出了陆家。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陆勉之、方安雅夫妇和其他贵宾、受邀记者的主意。
“是陆大少!他竟然特意回国参加陆四小姐的生日宴吗!”
“还有陆家三小姐!陆家不是说她出国旅游不在国内吗?”
“他们兄妹俩竟然手挽手出席,这逆天的颜值、身材、着装、气质,简直像双胞胎啊!”
一瞬间,沈栀夏和陆浔舟就成了全场焦点。
有人艳羡,有人八卦,有人想采访拿一手新闻素材。
不等陆勉之夫妇靠近,众记者抢先一拥而上。
“陆大少这次回国参加宴会,是否代表您很在意四小姐认祖归宗的事?”
“请问陆三小姐,四小姐回归后,您会不会放弃陆老夫人的遗产,离开陆家?”
也怪不得记者们八卦又尖锐,这些虽是家事,可关系到陆氏集团的股价呢。
沈栀夏手握数百亿遗产,要是套现退股,陆氏股价至少跌几个点。
陆浔舟侧目看着沈栀夏,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
“我们夏夏从小在老宅长大,就算没有血缘,也不影响她对于爷爷奶奶和我的重要性。”
“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按奶奶遗嘱,那笔遗产已由托管机构转至夏夏本人,她可以自由支配。”
我们夏夏?!
啧......明明关系都这样了,他是怎么镇定自若叫出这么肉麻亲昵的称呼的?
沈栀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得体一笑,措辞谨慎地回答记者。
“我一定会找到亲生父母,应该也会改姓。”
“但我也永远是陆家人,绝不会做出任何会令陆氏集团受到损失的事。”
宾客、记者们全都松了口气。
还有人嘀咕,“太好了,手里的陆氏集团股票不会贬值啦!”
有人羡慕的要死。
“那就是说从今天起,三小姐坐拥数百亿身家,以后谁能娶到她那真是娶了座金山啊!”
这些话传到陆家二爷陆勉之夫妇和陆晞月、陆司哲耳中,别提多扎心。
陆勉之自己的股份财产,都没有养女多。
更别提那狗哥哥陆司哲,二十三岁的人了,还靠每月信托基金分红的二百万混吃等死。
陆晞月看着陆浔舟,紧紧咬着嘴唇,口红都被咬掉了一半。
这个本该是她堂哥的人,为什么看都不看她一眼,却给冒牌货撑腰?!
这时她忽然看到沈栀夏脖子上的丝带下,藏着一片粉紫色。
往下看,她的手腕上蓝宝石手链下,也有被遮瑕膏粉饰过的绳索勒痕。
那都是被绑架、被那些光棍欺辱的证据。
陆晞月立刻计上心头。
陆栀夏,这么多记者和名流贵宾,你这次还不身败名裂?!
陆晞月惊喜地走过来拉住沈栀夏的手。
“太好了姐姐,你走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担心你是不喜欢我,才不回陆家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看似不小心地捋高了沈栀夏的宝石手链,惊呼出声。
“哎呀!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这脖子上、手腕上怎么都是伤痕啊!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说着在沈栀夏手腕的勒痕上狠狠一捏。
沈栀夏吃痛地一皱眉,下意识一把推开了陆晞月。
“啊!”陆晞月就势跌倒在地上,扑出去的时候还故意把胳膊擦出了血痕。
她的叫声成功让所有人、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沈栀夏。
现在只要有眼的都能看出来,沈栀夏手腕上,绳索捆绑的血痕清晰可见。
脖子上也有被遮瑕膏遮盖过的瘀痕。
陆家二爷陆勉之和妻子方安雅终于拨开人群走近,看见沈栀夏的样子,惊在原地。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陆晞月说陆栀夏最近和社会上的黄毛来往密切是真的?
陆勉之勃然大怒。
“陆栀夏,你是不是真的在跟那些偷鸡摸狗的黄毛交往?”
“看你这鬼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方安雅也咬着牙恨道,“惹一身骚,还有脸回陆家、欺负我们月月!”
有了陆家人的说辞,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那些痕迹看上去也就暧昧到了极点。
众人哗然。
“啧啧,想不到三小姐玩的还挺花......”
“原来是小太妹,跟温顺乖巧的晞月小姐根本没得比。”
“刚才还说不会损害陆氏利益,转头就丢尽陆家的脸......”
“她亲生父母该不会也是早孕的小混混吧?”
“有可能,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嘛。”
恶语如刀,一刀刀刺向沈栀夏,同时也划落在陆浔舟的心头。
他看向沈栀夏,却意外地发现她脸上毫无怒色。
既不因为被陆晞月算计而惊怒,也未曾为了养父母的绝情而心寒。
可见类似的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她才能习以为常到麻木。
陆晞月被陆司哲扶起,梨花带雨地哭着。
“姐姐,你再讨厌我,也不能用自甘堕落来报复养你二十年的爸爸妈妈啊......”
四周恶意汹涌,沈栀夏尖俏的下巴反而越发骄傲地扬起,鄙夷地俯视着所有人。
议论者、采访者和正演得入戏的陆家人,被她这样的表情弄的莫名不安、尴尬,周遭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沈栀夏朝陆晞月走过去,立刻被陆司哲喝止。
“陆栀夏,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陆......”
“啪!”
“啊!”
话没说完,沈栀夏的手已经狠狠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绯红的巴掌印。
陆司哲眼冒金星,耳边鸟鸣啾啾。
陆晞月也被沈栀夏这一巴掌吓傻,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冒牌货竟敢打哥哥!
“姐......”
“啪!”
“啊啊!”
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又是一耳光。
沈栀夏甩了甩生疼的纤纤玉手,冷冷道,“陆晞月,你装什么人畜无害小白莲?”
“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当着贵客和记者的面,我倒要问问你,是谁趁我写生时把我推下山坡,是谁让人绑架我再卖了我,好让你们继承奶奶给我的遗产?”
陆晞月、陆司哲捂着红肿的脸,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对视一眼。
推沈栀夏下山的时候,陆晞月确定没有露脸,沈栀夏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难道是陆浔舟救了她,难道他们什么都查出来了?!
这话里的信息量可太大了,绝对是个豪门秘辛,本年度第一大瓜!
一时间,记者们提问的提问,拍摄的拍摄。
陆勉之、方安雅夫妇俩这才知道,儿子女儿干了这么大一票。
可惜了!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让沈栀夏死在外面,不然现在遗产已经到手了。
陆晞月反应过来,急忙扑到方安雅怀里,哭得浑身乱颤。
“妈妈,姐姐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方安雅也急忙对众人解释,“就是啊!我们家月月那么善良天真,怎么可能做坏事!”
“分明就是夏夏在外面结交地痞流氓,被人家玩够了再卖掉......”
陆勉之听了,脸色比锅底更黑。
他沉声道,“这样败坏门风、陷害手足的人,我们陆家绝不能留!”
“陆栀夏,你马上把奶奶的遗产交出来,给我滚出陆家!”
这一幕,真熟悉。
前世沈栀夏就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忍气吞声把奶奶给她的嫁妆交给陆浔舟一家人,继而被扫地出门。
死过一次,她再不是前世那个满心愧疚、任人拿捏的傻丫头了。
“我叫了你们二十年的‘爸爸’、‘妈妈’、‘哥哥’,你们却联手谋我财、害我命。”
“你们的心真是烂到流脓了!”
“还有你,陆晞月,你这种蛇蝎心肠的贱人还想染指奶奶的遗产,你也配?!”
陆浔舟见沈栀夏支棱起来,不用他开口,也能把陆勉之一家四口骂得狗血淋头,他不禁欣慰一笑。
双手抱怀,在她身后看起热闹。
记者们从业十几年都没亲眼见过顶级豪门内讧撕逼的名场面。
愣了片刻,就疯了一样把收音麦克风递到陆家人面前。
“陆二爷,陆太太,四小姐真的为了谋夺陆老夫人遗产,绑架了陆三小姐吗?”
“请问陆三小姐,您指控四小姐绑架,有确凿证据吗?”
“是否报警,是警方救您回来的吗?绑匪抓住了吗?”
条条问题都是新闻爆点,看八卦的宾客也兴奋不已。
陆勉之气得手抖,但为了维护二房的脸面,他还是站在了家人面前。
“各位贵宾、各位媒体朋友请稍安勿躁,听我说。”
他笑眯眯地对下方记者和宾客摆了摆手。
“我陆勉之以人格保证,我的女儿陆晞月比天使还要纯洁善良,不可能做出绑架姐姐这种事。”
“栀夏对月月不满已久,嫉妒月月有盛大的生日认亲宴,才会诬陷妹妹,这都怪我做父亲的教导无方。”
“请诸位看在我陆勉之的面子上,切勿拍摄,更不要报道无凭无据的谣言,否则我们陆氏集团一定追究到底。”
沈栀夏眸光一寒,“我诬陷?”
“爸,你要不要向接警的派出所了解一下,再考虑是否用人格担保陆晞月?”
方安雅狠狠剜了沈栀夏一眼,打断了她。
“还用你说?我们自然会给警方施压,让他们尽快查证你说的话!”
“到时候就能证明月月是无辜的!”
她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陆晞月都不会有罪。
立刻有不怕死的记者问,“请问陆家是否会动用钞能力摆平这件事?”
一语惊人,就引出了更尖锐露骨的问题。
宴会厅顷刻乱成了一锅粥,陆家人落脚的地方被越挤越少。
陆浔舟把沈栀夏护在身后,皱着眉,抬起了一只手。
前面乌泱泱的人头看到他不怒自威的制止手势,顿时不敢再推搡、发问。
陆浔舟看了看维持秩序的保镖组长。
后者立刻会意,一声令下,所有的保镖像潮水般撤离到客厅和侧门门外。
出入口被封锁,意味着今天所有的影像素材都不可能带得出去。
也意味着宾客、记者们走出这个门,如果敢透露一个字,都会被陆浔舟清算报复。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苟着,不过一分钟,全场就鸦雀无声。
陆浔舟侧目冷视着陆家人。
“二叔、二婶该不会以为,我带夏夏回来,只是为了搞砸这个生日宴会吧。”
陆勉之怒视陆浔舟,微微眯起的眼睛,藏不住要刀人的狠毒。
“浔舟,我们都姓陆,可她是外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把叔叔一家子架在火上烤,闹出丑闻,股价动荡,等老爷子回来,你要如何交代?!”
陆浔舟勾唇冷笑,“这时候二叔想起当孝子了?”
“夏夏在学校被陆晞月带头霸凌,成了众矢之的,声名狼藉,被学校约谈,无法正常上课。”
“她的银行卡被停用,靠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却多次被所谓的顾客找麻烦、丢工作。”
“在繁园,她从二楼的房间搬到了一楼保姆房,吃饭也是和佣人一锅吃的。”
“这样磋磨她,把她往死路上逼,这些事你们敢让爷爷知道吗?!”
沈栀夏没想到,连这些事他都查到了。
全场骇然,议论声再次喧腾。
“就算陆三小姐是抱错的,到底错不在她,不该受到这样的欺凌虐待啊。”
“是啊,陆家二房未免也太过分了。”
“就这样还想要人家手里的遗产,这绑架的事,说不定是真的呢!”
“想不到啊,四小姐是这种人......”
陆晞月听着不知从哪个缝隙传来的窃窃私语,气得快要抓狂。
她委屈万分地哭诉道,“陆栀夏冤枉我,你们不要听她的谎话!”
“在学校明明是她霸凌我,全校都知道的!不信你们去查!”
陆浔舟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拉住了沈栀夏攥得发白的手。
“夏夏,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马上送到。”
沈栀夏疑惑地歪着头看他,“什么礼物?”
这时只听几辆车停在门外,保镖们立刻把客厅大门打开。
一队穿着警服的警官神情严肃地走进。
一眼看见陆浔舟,就排开众人,大步流星朝陆家人走来。
“陆先生,谢谢您帮忙抓获绑匪,他已经供出主谋。”
沈栀夏惊喜地看向陆浔舟。
他居然比警方动作还快。
陆浔舟点了点头,“辛苦秦队跑这一趟。”
陆晞月看见警察,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纸,也忘了哭闹。
秦队出示证件,“陆晞月小姐,现在怀疑你和近日一起绑架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陆晞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若筛糠。
她虽狠毒,却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
陆司哲拉她都拉不起来。
两位女警过来左右把她架起来,这才拉出门推上了警车。
陆勉之方安雅和陆司哲追在他们后面,竭力跟警官解释说好话。
但秦队解释,那十个光棍昨晚就交代出上线卖家,绑匪现已捉拿到案,供认主谋就是陆晞月。
人证物证、转账记录确凿完整,陆晞月怎么也得走一趟。
看着警车扬长而去,方安雅都要哭死了。
“月月,我们的月月啊......”
陆勉之扶着妻子安慰,一边怨毒地瞪着陆浔舟,切齿道,“没事的,我这就让人去保释月月!”
陆司哲恨恨地朝沈栀夏吠叫,“你这个死丫头,生下来就克月月,现在还害她被抓走!”
“你以为害了月月,就能继续当陆家千金?你做梦!”
说着他就一拳挥向沈栀夏。
沈栀夏一寸都没有躲。
因为站在她身边的陆浔舟早已握紧拳头,随时准备保护她了。
“嘭”地一声闷响,陆司哲的拳头就被陆浔舟牢牢抓住。
下一秒,陆浔舟发力一扭,陆司哲的胳膊直接“咔吧”一声脱了臼。
陆司哲惨叫着退后,跌倒在地,哀嚎不止。
“爸、妈,陆浔舟他打我,他把我的胳膊打断了!啊啊啊啊!”
沈栀夏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陆司哲竟然这么“娇弱”。
陆浔舟见她笑了,他也得意地勾了勾唇,拉住了她的手。
料到她会躲,他的虎口拢出一个不弄疼她也让她逃脱不了的圆。
盛大奢华的生日宴,就这样以最狼狈的方式收场。
沈栀夏心知,陆勉之有的是财力和人脉去把陆晞月保释出来,只是快慢的事。
但是不急,她的这一生才刚刚开始。
她有的是时间,编织这张复仇的网。
她不禁瞥向身侧的陆浔舟。
脑海浮现前世被他禁锢时的情形,她眼底腾起一股浓烈的恨意。
但在陆浔舟也看向她时,她又瞬间变脸,扬起一抹甜美假笑。
陆浔舟拉着她的手,走过陆司哲,来到陆勉之、方安雅夫妇面前。
陆浔舟俯视着夫妻俩,语气森然。
“从今天起,夏夏和你们二房断绝亲属关系。”
“奶奶给她的遗产是她的嫁妆,手续齐全、公证合法。”
“你们要想打官司,我的律师团队奉陪到底。”
“以后再有人敢伤害她、算计她,别怪我陆浔舟六亲不认!”
说完,不理会陆勉之的斥骂,拉着沈栀夏就上了车。
特助景铭带着一众保镖留下善后,主要是把所有的影像素材都没收,把来宾、记者们,挨个儿“敲打敲打”。
离开繁园,陆浔舟开车带着沈栀夏来到半山腰一处松林中的树屋下。
树屋依着一颗盘根错节、两人环抱的大树搭建,形状、装饰都像魔幻故事里的一样,浪漫幽静。
沈栀夏惊讶得长大了嘴。
“秘密基地?不是被台风吹坏了吗?”
陆浔舟傲娇地笑笑,“当然是被我修好了。上去吧,礼物就在树屋里。”
沈栀夏有些不耐烦他这样卖关子,但还是沿着环形楼梯走了去,推开了圆形的门。
温馨的暖黄光线里,原木手工打造的小屋,美得像精灵的居所。
小床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礼物盒。
沈栀夏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件漂亮的红色赛车服、一个配套的银红色头盔。
她的心猛然晃了晃,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小时候陆浔舟喜欢赛车,偷偷参加了少年组汽车拉力赛并夺冠。
那年他十七,她十一。
她说,等我长大了,我坐哥哥的副驾驶,当你的领航员,陪你比赛。
她说,喜欢他那辆红色的赛车,她要穿红色赛车服。
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从那之后,陆浔舟再也没上过赛道。
“他都不玩赛车了,还送我赛车服干什么......”
虽然这么说,沈栀夏还是好奇自己穿上赛车服的样子。
换好衣服鞋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就拿着头盔走出树屋。
林外公路上传来轰鸣的马达声。
透过树冠,只见一辆红色赛车正停在路边,已经蓄势待发。
她脑瓜子“嗡”地一声,飞快下楼跑了过去。
陆浔舟也已经装备齐整,在车里对她招了招手。
“来吧,我的领航员。”
沈栀夏步子放慢了些,免得显得太激动。
“你什么时候又开上赛车了?”
她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东看西看。
“这两年我在国外嘛,爷爷不知道。”
陆浔舟看出她并不踏实,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别怕,一般速度,带你兜兜风。”
“谁怕了。”她倔强反驳,“我可是从小就立志做领航员的女人。”
话没说完,车子就一下冲了出去。
上山顶的这段路早已经被他暂时封闭,可以一路风驰电掣。
周围的风景全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虚影,像时空穿梭。
沈栀夏紧张地抓着安全带,整个人就像被石头压在椅背上一样。
果然,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长大了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陆浔舟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不敢开口回应。
直到陆浔舟缓缓减速,推背感没有那么强,周围的树影也能看见了,沈栀夏才张开嘴巴。
“啊!!!”
“疯子陆浔舟,你不是说一般速度吗!!”
陆浔舟:......确实一般啊。
到山顶的最后一公里,这辆配置顶级的赛车时速已经降到了老爷车的速度。
沈栀夏一下车,就跑到路边狂吐。
接过陆浔舟递过来的矿泉水,她狠狠拧了他手背一下。
“这就是你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陆浔舟你没救了!”
陆浔舟脸红成了猪肝色,讷讷地拍着她后背,“要不......你再看看第三个礼物?”
沈栀夏一扭头,就看见山崖边放着一套双人滑翔伞。
旁边的铁栏杆上,系着一大串五颜六色的气球。
景铭和教练们正在那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沈栀夏眼前一黑。
“陆浔舟,我十岁那年送你的画,你不会记到现在吧!”
她送给陆浔舟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一幅油画。
画上是陆浔舟玩滑翔伞的样子,她还特意在他的屁股后面加了一串彩色的气球。
她说等她长大,要跟陆浔舟一起玩滑翔伞,飞到最高的地方,再把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全都放飞。
“怎么了?夏夏。”
陆浔舟扶住她,“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玩了。”
沈栀夏瞪他一眼,鼓着腮帮子,“你瞧不起谁呢!给我装备上!”
十几分钟后。
“哇!!”
“哇!!!!!”
“好高啊,好漂亮!天好蓝,海水也好蓝!”
一束束彩色气球在他们身后飞上了高空。
陆浔舟听着沈栀夏聒噪的欢呼,侧目看着她,满眼宠溺。
沈栀夏余光看到他这温柔得令她不解的眼神,却没有转头和他对视。
前世和他在恨意里抵死纠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魔鬼般的男人,和身边的陆浔舟简直判若两人。
恍惚中,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幼时信任他依赖他、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可以肆意欢笑撒野的时候。
就在她出神时,陆浔舟大提琴般低沉悠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夏夏,不生哥哥的气了,好么?”
陆浔舟的声音似有魔力,缭绕着沈栀夏的耳朵,让她的心微微一动。
哥哥......
沈栀夏眼圈微微一红。
小时候,她永远回不去了。
陆浔舟再温柔宠溺,再卑微抱歉,都是他诸多假面中的一个罢了。
她见过他寒冷的目光,见过他无情的驯服手段,和他疯狂的占有控制欲。
触到他的逆鳞,就会让他的真面目狰狞尽显。
哪怕他对她有百分之一的感情,都不忍心害死她的父母......
想到这里,她的心肠立刻冷硬如冰。
“我累了,回去吧。”
原本充实的安排,在滑翔伞降落后结束。
沈栀夏身心俱疲,回到老宅,午饭没吃就倒在床上睡着。
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书房传来断续的对话。
“......营销号发出去。”
“可......陆家的丑闻,会不会......夏夏小姐的名誉?”
“对加害者才是丑闻......闹大了......才没那么容易被保释......”
沈栀夏很想竖起耳朵听得更清楚,可是五官已经不听她的调度。
再睁眼,房间里只有床头灯开着,纱帘外的路灯映着楼外老树葱郁的树枝,随风摇曳。
小时候她很怕这种影子,总是钻进陆浔舟被窝叫醒他说,哥哥,我窗外有鬼,我要睡你这儿。
她苦笑。
早知道不是真堂兄妹,她怎么也不会这么干。
说也奇怪,她年年体检,怎么就没有一次检查出她和养父母的血型不同呢?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不对,她十岁那年得了急性阑尾炎,学校联络不上陆勉之夫妇,是陆浔舟作为家属陪她去医院的。
手术前的血型报告,陆浔舟一眼没看?
那之后,每年体检,陆浔舟非要和她一起去,不让任何人跟着。
难道......
沈栀夏一把掀开被子,穿鞋出门。
而此刻陆浔舟并不在卧室和书房,而是在厨房。
沈栀夏下楼时就闻到了她最爱吃的几道菜的香味,顿时馋虫大动,暗暗咽了咽口水。
隔着玻璃门,只见陆浔舟穿着一条不太合身的围裙、戴着手套,正从烤箱里取出最后一道菜。
回头把烤盘摆在岛台上,他就看到了沈栀夏站在门口。
他微笑,“醒的刚刚好。”
他夹起一块咕噜肉,一手托底,送到她嘴边。
“尝尝,看哥哥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酸甜可口的香气扑鼻而来,沈栀夏不为所动,反而后仰些许,拒绝了投喂。
陆浔舟笑意一僵,疑惑地看了看肉,又看看她。
“怎么,这两年口味改了?”
沈栀夏质问道,“陆浔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陆家人的?”
陆浔舟一愣,手在半空顿住。
“当然是......陆晞月认亲后。”
沈栀夏皱眉,“如果有人在多年前就知道我的血型和陆家人不同,却一直替我打掩护,甚至连我本人都瞒着,你说他是什么居心?”
陆浔舟放下筷子,双手抱怀微笑道,“可能是觉得事不关己,不想惹麻烦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坦白。
陆浔舟,你个骗子......
沈栀夏冷冷瞥他一眼,目光落在岛台上那几盘菜上。
都是她自小爱吃的菜,色香味完全没变。
但她笑意冷漠,“以后你不用亲自下厨,这些菜我早就不爱吃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晚上肚子咕咕叫、有点低血糖的时候,她才有点后悔。
暂时结盟是为了报仇,那么吃他几顿饭,也不必有什么“吃人嘴短”的负担吧?
接近十一点都没睡着,听着门外无声,她才蹑手蹑脚下楼找水果吃。
餐厅和厨房都一片漆黑。
她不敢开灯,摸索到冰箱旁,打开一扇门。
冰箱里不但有多种水果,还有新鲜的果汁。
她忙拿了一瓶鲜榨果汁,打开刚要喝,背后却忽然掠来一阵冷风。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重重按在了冰箱门上。
“饿了?”
声音富有磁性,低沉悦耳,但这时候出现,可就只剩惊吓了。
沈栀夏脖子一缩,缓缓转头。
“谁说我饿,我......渴了而已。”
“嘴硬。”
陆浔舟一手圈锢着她,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覆在她的腹部按了按。
“啊......陆......”
沈栀夏身子一颤,差点骂人。
这混蛋怎么可以按她肚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她哥哥了!
她的胃却发出“咕噜噜噜”一阵惨叫。
陆浔舟嗤笑出声。
“看来你的胃没有你的嘴争气,它出卖了你。”
沈栀夏气得鼓着腮帮子,哑口无言。
陆浔舟开灯,牵着她的手来到餐厅,拉开座椅,打开一个个餐盘盖。
这次又换了几道菜,看得出刚做好不久。
沈栀夏不再固执,拿起碗筷,低头就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陆浔舟将一个掐丝银镶边的天鹅绒珠宝盒,放在她面前。
珠宝盒里是一套蓝宝石满钻首饰,闪着熠熠华光。
每一处独具匠心的设计,都精心打磨细节,从选料到工艺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沈栀夏心里仿佛落入一颗鹅卵石,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是两年多以前陆浔舟亲手设计的首饰,说要送给她作为她十八岁生日礼物。
画稿虽然完成,可他却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前突然出国。
陆浔舟拿起项链,戴在沈栀夏美丽的颈间。
“没能在你十八岁时送给你,只好当做二十岁的礼物了。”
戴好,他的下巴在她鬓边轻轻蹭了一下,亲昵如旧,“生日快乐,夏夏。”
沈栀夏低头抚摸着项链上的蓝宝石吊坠,鼻子一酸。
如果十八岁生日收到这礼物,她会幸福、感动。
可现在,在她死而复生后才迟来的礼物,更像是命运的戏弄。
她垂手,藏起眸底的黯然,讽刺道,“约定和承诺,就像游戏限时奖励,错过就永远拿不到了。”
“别再试图用回忆,来矫饰那段被你弃如敝履的过期亲情。”
字字诛心,陆浔舟的心仿佛被尖勾撕扯一般疼。
“过期亲情......”
他指尖绕着她的一缕碎发,苦涩地念了一遍。
沈栀夏耳朵一麻,忙侧身避开,站起来把项链摘了放回盒子。
“饱了,我回房睡了。”
没等她转身离开,陆浔舟就一把将她扯回来。
他左手撑在她右侧桌面,拦住她去路。
右手扣住她的腰肢,逼她仰坐在餐桌边沿,把两人距离压迫到不足两厘米。
他充满控制欲的眼神,强大悬殊的力量,隔着真丝睡衣也能感觉到的滚烫体温,瞬间唤醒了沈栀夏前世的噩梦。
她惊慌地推他,“陆浔舟,你干什么!放开!”
陆浔舟的手从她腰际缓缓向上揉,最后轻轻托起她的脸颊。
他深邃幽暗、充满侵略感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藏不住的哀伤。
“夏夏,真的不要哥哥了吗......”
沈栀夏的心狂跳,甚至呼吸困难。
她想要别开脸喘口气,却被他强硬地控制着直视他。
“陆浔舟,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不是真兄妹!”
没等她说完,陆浔舟眉头就蹙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再把你当妹妹了?”
压低的剑眉,令他那浩瀚星空般的美眸显得更桀骜凌厉,不容违逆。
在这样的凝视下,沈栀夏身子差点软了。
她要怎么回答?
如果回答“可以”,没了兄妹身份的束缚,他会做出什么事,沈栀夏不敢赌。
如果否定回答,她又不愿意再认他作哥哥。
慌乱之际,她灵机一动。
她扬起脸狠狠直视他。
“丢下我两年,断绝联络,现在为了我的投票权,又来攀亲戚。谁家有这样的哥哥?”
“就算是喂过的流浪猫,你踹它一脚,它都会永远躲着你,何况我比猫记性好多了。”
这番话够打脸,陆浔舟果然心虚了几分,放松了手指。
沈栀夏趁机推开他,酷酷地戳着他胸口道,“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以及,尊重盟友!”
她的指尖戳在他胸肌上,就像蜻蜓尾点在水面,漾得他心旌摇曳。
一晃神,她已经溜出了他臂弯,像只受惊小野猫,迅速消失在餐厅门外。
陆浔舟回过神,呼出的气息微微颤抖,黯然轻抚盒中的珠宝。
“夏夏,是哥哥不好。”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漫长的夜晚,沈栀夏满腹心事失了眠。
第二天早上刷牙时,她用平板电脑打开视频软件,刷了几个视频后,一个面具主播爆料直播的消息忽然弹出来。
她手一滑就点了进去。
公屏上消息刷得飞快,一条条评论闪过,还有人疯狂刷礼物。
什么劲爆消息,让观众这么疯狂?
“大家不用刷礼物,也不要录屏转发,我只和咱家粉丝悄悄聊聊。”
“就在昨天,某豪门两房子女在高端宴会上撕逼大战。”
“这个刚认亲的亲生女儿,为了抢夺家产,绑架并教唆谋杀抱错的养女。”
“据知情人透露,证据确凿,真千金当场就被帽子叔叔带走了。”
“......没关注的点点关注,不错过案情一手消息哈!”
公屏上群情激愤,猜测不休。
沈栀夏瞠目结舌,牙刷在嘴里放了半天,震得舌根痒,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嘴泡泡。
[养女、真千金?说的该不会是海城首富陆家的事吧?]
[同意楼上的猜测,听说昨天正是陆家真千金的生日认亲宴!]
[陆家请了好多记者,新闻报道却一点没有。主播这人脉,厉害的嘞!]
[主播瞎说吧!真千金LXY和我同级,她品学兼优,平易近人,怎么会绑架?]
[要相信帽子叔叔,LXY既然被抓,肯定不冤!]
[关注主播了,希望这案子不要出现钞能力!让坏人绳之以法,还受害者公道!]
沈栀夏飞快漱了口,直接冲进陆浔舟房间。
“陆浔舟,不好了!昨天的事被营销号爆料了......”
话没说完,她就一个滑铲紧急刹车。
可木地板油光锃亮,她的拖鞋又不怎么防滑,控制不住地跌进了一个光溜溜、凉飕飕的胸膛。
陆浔舟擦头发的手停在半空,惊愕地看着她。
他健硕的胸肌、肱二头肌,还有沟壑分明的八块腹肌,白花花地暴露她眼前。
她的手还下意识抵在他的胸口。
两人大眼瞪小眼。
“!!”
“......”
反应过来的沈栀夏,急忙往后弹开,转身捂住眼睛。
“你怎么大早上洗澡还不关门!”
陆浔舟把手里浴巾披在肩上,走到她身后欠身问道,“讲卫生还有错了?”
“难道不是怪你不敲门就进我房间?”
沈栀夏捂着眼,“你出来前但凡穿个浴袍,也不会这么尴尬吧!”
“现在老宅只有你和我住,男女之防你懂不懂!”
“男女之防?”陆浔舟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委屈。
“当初是谁逼我健身练肌肉的?”
“你拿着明星照片说,‘哥,我命令你半年内练出八块腹肌,我想知道我爱豆这种身材摸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不好嘛哥哥,以后我的冰淇淋都分你一半!’”
“之后你自封教练,逼我每天健身三小时,那半年我把蛋白粉鸡胸肉当饭吃。”
“结果现在你不摸不看就算了,还嫌弃上了?”
沈栀夏听得心虚,干咳一声。
“你胡说!我说话哪有你学的那么肉麻......”
陆浔舟揶揄一笑,“那你是承认,腹肌是你强迫我练的?”
“咳......”沈栀夏的脸烫得可以煎鸡蛋,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昨天的事被爆料了!”
陆浔舟拿了真丝睡袍穿上,漫不经心地系着带子,“我知道。”
沈栀夏不解地追着问,“陆家闹出丑闻,你一点不着急?”
陆浔舟转身笑道,“只要你还在陆家,没套现脱离陆氏,股价稳定,有什么可急的?”
“目前的舆论,可以帮你洗清被陆晞月编造的恶名,也可以让她没那么轻易保释、脱罪。”
沈栀夏忽然恍然大悟。
“消息是你让人故意放出去的?”
陆浔舟笑了笑,“总之别担心,一切可控。”
一切可控,就是说从爆料到舆论,都在他一手掌握。
想到陆晞月不但无法被保释,可能今天就要被送进看守所。
沈栀夏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找到绑匪、指证陆晞月。”
“也谢谢你帮我脱离和二房的抚养关系。”
陆浔舟微微低头看着她,“小气鬼,动动嘴皮子就算谢过了?”
沈栀夏张开五指把他的脸推开,没好气道,“我才不小气!今天就请你吃大餐,地点规格你定。”
这样放肆的动作,却让陆浔舟嘴角牵起浓浓的笑意。
“大餐就不必了,帮哥一个小小的忙就好。”
“什么忙?”沈栀夏警惕地反问。
陆浔舟拉住她的手,隔着睡袍贴在他的腹部。
“我这两年的健身成果,麻烦教练验收。”
他压着她手背,她掌心满握着沟壑分明、坚实弹手的触感。
他漆黑热切的眸底,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沈栀夏的心跳和呼吸变得沉重紊乱,慌忙挣扎却因反作用力跌进他怀中。
陆浔舟揽着她,目光灼灼,声音多了几分隐忍克制的沙哑。
“教练给我打几分?一百分,可以吗?”
沈栀夏恨恨地一口咬在陆浔舟胳膊上,却被碰得牙疼。
她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重重在他脚上一踩,“练得这么硬,喂狗狗都不吃!”
陆浔舟吃痛弯腰,“哎唷”一声后,突然笑了。
“我又不是为了狗练的,狗不吃自然有人吃。”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
可恶的是竟然还应景!
沈栀夏气疯了,抓起沙发上的抱枕飞快打了他几下。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跑出门很远,她的骂声还在走廊回荡。
吃早餐时,景铭拿着一部新手机走进来。
沈栀夏摔下山昏迷时,手机被绑匪拿走了。
陆浔舟就给她订购了新的手机、办了新卡。
沈栀夏刚把微信下好,信息声就乱糟糟响起来。
除了一些学生群组、社团消息外,最多的就是两个人的信息。
同班同学江辞染,和江辞染的哥哥,江迟夜。
正在看股市新闻的陆浔舟抬头看向沈栀夏,“这么多信息?谁发的?”
“没......”
沈栀夏想打马虎眼,但又一想,他都不是她哥了,谁给她发信息,他管得着吗?
“不关你的事。”
“旷了几天课,今天我必须回学校了。”
她手和嘴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早饭。
陆浔舟放下平板,“我送你。”
沈栀夏不想让陆浔舟送,但拗不过他。
到了校门口,沈栀夏说豪车扎眼不方便,陆浔舟才把车停在校门口,让沈栀夏一个人进去。
重生后,沈栀夏这是第一次回到大学校园。
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道路两侧是绵延几百米的粉色花海。
风一吹,经过的人都沐浴在花瓣雨之下。
大家都在拍照,路上到处是欣喜赞叹声。
沈栀夏抬起头看着这梦幻般的花雨,慨叹着前世今生,不禁出了神。
校门口对面马路边,陆浔舟还停在那儿。
降下车窗,他静静看着她在漫天花雨里,裙摆飘扬。
“叮铃铃”一串清脆的车铃响起,一辆共享单车停在她身后。
“栀夏?!你回来了!太好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直筒牛仔裤,卷发披肩的帅气小姐姐长腿撑地停下来。
沈栀夏回头,微微一笑,“染染。”
江辞染支好单车,一个熊抱搂住沈栀夏。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写生那天我追着我哥先走了,你就不会出事了......”
看来她早上也刷到那个直播了。
江辞染眼圈红红地,上下打量沈栀夏,“你没事吧......那个陆晞月真是太贱了!”
“我没事。”沈栀夏忍不住笑了,“你看,没缺胳膊没少腿。”
“染染。”
一个声音冷冷打断了她们。
另一辆小黄车停在了一旁。
看见这个人,沈栀夏莫名有点心虚。
染染的哥哥江迟夜,沈栀夏的......前男友。
正发愁该怎么打招呼,却发现江迟夜扫也没扫她一眼。
“哥!”江辞染激动道,“栀夏回来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哦!”
江迟夜目光随着零星花瓣落在草坪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了,又不是很熟。”
“给你包,我先走了。”
他把挂在单车把手上的双肩包丢给江辞染,脚一蹬就骑远了。
沈栀夏微微松了口气。
江辞染有点纳闷。
“我哥就是嘴硬。”
“早上看到那个直播的时候,他手一抖把下巴都刮烂了......”
“写生那天,他特意做了便当给你,那天你们到底聊了什么啊?”
沈栀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也没说什么......就说......分手......”
后两个字声若蚊蚋,江辞染差点没听清。
“分、分手?!”
“为什么刚谈几天又要分手?他竟然敢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不是......”沈栀夏脑袋都大了一圈。
前些日子,她得知身世,又遭陆晞月多次霸凌,心情一直低落。
独自打扫排练室那晚,突然停电。
正害怕得不行,隔壁摇滚社里恰好传来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曲子。
熟悉旋律带来的触动,令她脑袋一热,就走进去。
男生为她弹奏一整夜,她的情绪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留下一件染着淡淡香味的毛衣外搭。
她发帖捞那个男生,没想到竟然捞到了江辞染的亲哥,还被她大力撮合。
写生那天,江迟夜做了爱心便当,去给妹妹和沈栀夏送午饭。
可他没想到,沈栀夏突然提出分手。
江迟夜本是高冷校草,本科四年都没谈一个女朋友。
铁树一朝开花,好比孔雀开屏正热烈,突然被甩,怎么受得了。
出于自尊心,他当时没追问原因,一怒离去。
沈栀夏内疚不已,“是我不好,有机会我亲自跟江学长解释......”
江辞染忙说,“机会?巧了,明天不就是好机会嘛!”
“明天?”
经她提醒,沈栀夏忽然想起,明天是罕见病儿童医疗基金慈善义卖会。
她差点忘了!
前世,就在这场义卖会上,发生了一件令沈栀夏在大庭广众下身败名裂的事。
念及此,她眸光一寒,“还好你提醒我,明天我一定不会缺席。”
两人停好单车,挽着手一起朝教学楼走去。
校门外,陆浔舟车里的气氛冷得像冻雨天气。
“江迟夜?”
他一个电话拨给景铭。
电话接通,他冷声问,“你怎么没提过,夏夏认识了江迟夜?”
景铭暴汗。
“呃......那个......浔少,不是我隐瞒,是......夏夏小姐跟江少才交往半个月,不稳定嘛......”
而且陆浔舟那时在准备婚礼,景铭怎么敢说?
“交往?”
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陆浔舟的头顶。
怪不得早上他问谁发的信息,沈栀夏说不关他的事。
怪不得要马上回学校!
原来是因为江迟夜!
“约会过几次?”
“两次......如果送爱心便当、三人午餐不算的话。”
“嘟、嘟、嘟......”
陆浔舟眼神阴鸷地挂掉电话,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煞白。
江迟夜这个混蛋,竟然敢招惹他妹妹!
这么多年,他居然贼心不死!
小时候揍他揍得轻了!
一整天,陆浔舟的脸色都黑的像锅底。
直到沈栀夏下午放学,坐进他车里,他才终于阴转多云,微风二级。
晚上洗漱完,沈栀夏在衣帽间里挑选慈善义卖会穿的晚礼服。
可惜衣柜里都是她一年前穿过的礼服。
今年她胖了,大部分礼服胸围臀围都有些小了。
陆浔舟端着燕窝宵夜进来时,就听见她在衣帽间唉声叹气。
刚想问问她怎么了,就听见拉链“嗤啦”一下崩开的声音。
沈栀夏咒骂一声,沮丧地跺了跺脚。
“怎么回事嘛,就没有一件能穿上的!”
“我比大一才胖了五斤而已!”
嗯,全胖在了该胖的地方,她是一点不提。
陆浔舟忍着笑,放下燕窝,悄悄退了出去。
次日下午没课,沈栀夏和江辞染约了三点钟去高定礼服工作室选晚礼服。
她回老宅洗了个澡,出来就见女佣们推着移动衣架、捧着珠宝盒子走进来。
衣架上挂着一件前深V、后镂空、冰雾蓝重工晚礼服。
裙摆堆叠层层薄纱,营造出踏云逐雾般的朦胧梦幻的效果。
从肩膀到曳地裙摆,都布满钻石,轻盈地浮于外层薄纱上。
夺目的光辉由密到疏,像银河倾落夜幕,令整件礼服都笼罩在一层温柔炫光里。
相比更衣间里那些简奢风格、甜美元素的晚礼服,这一件超奢华、超性感。
陆浔舟负手走进来。
“给我的?”沈栀夏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需要晚礼服?”
说到这个,陆浔舟小有得意。
“你每年都参加的慈善义卖会,我怎么不知道?”
“礼服是设计师亲手按你的尺寸改过的,去换上吧。”
沈栀夏有点不祥的预感。
“等等,你给设计师的,是我哪一年量的尺寸?”
陆浔舟自信道,“这两天我目测的,你试试看。”
目测?
沈栀夏不禁想起那天他冲进浴室抱住她的情景,顿时脸颊一热。
何止“目测”过,那天怕是也没少“手测”......
半小时后,沈栀夏换好晚礼服,做好发型,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确认没有疏漏。
陆浔舟穿着海军蓝色、英式塔士多缎领礼服,走进了她的视野里。
他把前天晚上她丢在餐桌上蓝宝石项链取出,再次为她戴上。
原来她身上穿的冰雾蓝晚礼服,能跟这条蓝宝石首饰完美配成一套。
现在她总没理由拒绝了。
镜中的两人前后错位站着,像一幅油画,有种刹那隽永的唯美感。
陆浔舟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蜂腰,把原本高挑的沈栀夏衬托得小鸟依人。
对视的一瞬,沈栀夏的心又不禁为他那张清冷疏离、却摄人心魄的俊美容颜晃了一下。
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坦然直视他了。
十七岁那年,拉他做素描模特。
她不停夸他的颜值身材,眼睁睁看着他上半身红成了小龙虾。
但想到前世他带给她的每个恐惧绝望的时刻,她眼底的光就瞬间消散了。
陆浔舟绅士地欠身,一手背后,一手朝她伸出,矜贵中极尽温柔。
“陆栀夏小姐,今晚我是否有幸做你的男伴?”
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出他的忐忑、卑微和郑重。
沈栀夏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放在了他掌中。
“这是慈善活动,你去捐款,我有什么理由反对?”
陆浔舟眼底绽开笑意。
准备好之后,沈栀夏就挽着陆浔舟的手臂,走了出去。
两人还没走到客厅门口,就看见一辆车开到了门外。
司机下车把左右车门打开,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美艳女子走下车来。
“小姑姑?!”
陆浔舟和沈栀夏都吃了一惊。
小姑姑陆宴宁这半年在国外陪陆老爷子手术、疗养。
她回来就意味着老爷子也回国了。
果然,紧随其后下车的就是拄着龙头拐杖的陆老爷子。
“爷爷!”
沈栀夏惊喜地提着裙子迎上前,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陆老爷子看见她,喜笑颜开,一把搂住,亲昵地拍拍她的脸。
“夏夏丫头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可不能哭啊。”
沈栀夏使劲点了点头,把泪意忍回去。
她心里酸楚,不是因为这半年没有爷爷护着,搬进繁园后受的那些委屈。
而因为前世董事会之前,爷爷在国外出了车祸,昏迷半个月后就去世了。
沈栀夏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一世因为陆浔舟提前回国,爷爷也提前回国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场断送爷爷性命的车祸,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她庆幸地松了口气。
没聊两句,车子另外一边又走下一人。
星岛温氏家族大小姐,陆浔舟的联姻对象,温莱。
温莱穿着一身顶奢限量版,小麦色肌肤令她原本冷艳御姐的长相多了几分健康活泼的生命热力。
看到她,陆浔舟冷脸。
“你怎么来了?”
温莱大方地走到陆浔舟面前,微笑道,“你急匆匆回国,我和我哥都很担心。”
“所以我和爷爷、姑姑一起来了。”
“等你事情办好,我们再一起回星岛办婚礼。”
沈栀夏意外之际,看向陆浔舟。
陆浔舟没接话,甚至不耐烦地收回了目光。
小姑姑陆宴宁圆场道,“浔舟和夏夏穿着礼服,是参加什么宴会吗?”
这时景铭开着加长劳斯莱斯停在了台阶下。
陆浔舟道,“我们要参加慈善义卖会,就不招待客人了。”
温莱看向沈栀夏,颔首微笑并伸出手。
“栀夏妹妹,你好,我是温莱,常听爷爷和浔舟提起你。”
即使她刻意显得和蔼可亲,但骨子里的倨傲,令她的笑容毫无温度。
沈栀夏礼貌性地回以微笑,和她握了个手。
她前世和温莱见过很多次,所以并不陌生。
陆老爷子笑道,“做慈善是好事,就让温莱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温莱自然说好,但陆浔舟却一口回绝。
“时间不早,恐怕没时间等你化妆,改天吧。”
一听这话,陆老爷子冷视陆浔舟道,“浔舟,我有份文件不知道放在哪个保险柜,你到书房帮我找找。”
老爷子这话分明是要单独跟陆浔舟谈话。
所有人都有点紧张,看着他们爷孙俩走向书房。
书房门一关,陆老爷子脸色就更阴鸷。
“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忽然取消婚礼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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