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表演一个“浴桶晕厥”。
她强撑着桶沿,指尖都抠得泛白了。
行,北宋就北宋吧。
(内心:还好还好,离靖康还有段距离,算是个Hard模式的创业副本开局?
)她目光一转,落在浴桶边矮几上放着的几串铜钱上,那钱磨损得厉害,边缘毛毛糙糙的。
“阿圆,”她指着那堆钱,若她没猜错,她在博物馆看过,“家里……收账都用的这个?”
“是呀,小姐,”阿圆麻利地拿起布巾,“都是黄澄澄的好钱!”
好钱?
陈三娘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内心OS:这堆铜钱,大小不一,磨损各异,看着就让人眼晕。
简直像一堆BUG乱码!
老爹每天对着这玩意儿扒拉算筹?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难怪愁得掉头发,这搁现代,财务总监早被开了八百回了!
)一股混合着荒谬和强烈不服输的劲儿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下淌。
“更衣!”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内心:姐可是带着21世纪财务系统和工业4.0碎片知识来的!
先拿这账本开刀!
)阿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了一跳,手里的布巾差点掉进水里。
不过,她家小姐向来一惊一乍的。
阿圆倒也没察觉出异样。
-2.账房的门被推开时,陈老爹正佝偻着背,对着面前摊开的一本厚厚的账簿发愁。
那账簿用的是粗糙麻纸,页面发黄,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蝇头小楷,墨迹深深浅浅。
陈老爹左手边堆着几串用麻绳串起来的铜钱,右手边摆着一堆磨得光滑的竹制算筹。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指颤巍巍地拨弄着算筹,拨弄几下后,又烦躁地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顶,几根灰白的头发可怜兮兮地飘落下来。
“爹。”
陈三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清脆利落。
陈老爹头也没抬,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三娘啊,身子刚好些,别在这儿添乱,回屋歇着去。”
“添乱?”
陈三娘径直走到那张宽大的榆木账桌前,目光扫过那堆算筹和账本上的字迹。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账本上一处模糊的墨团:“爹,这笔三月十五‘王记布行’进的二十匹湖州素缎,您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