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小宝拒绝和我们一起吃饭，躲在客房里不肯出来。
我端着他爱吃的蛋羹敲门。
“小宝，饿不饿？”
里面没有声音。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还是沉默。
我在门外坐下，开始讲小熊找妈妈的故事。
声音压得很轻，生怕吓到他。
讲到一半，门缝下出现了一双小脚。
他在听。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都会给小宝讲故事，陪他画画，教他认字。
他始终保持着距离，但不再哭闹。
大宝很懂事，主动分享自己的玩具，还教小宝怎么搭积木。
“弟弟，你看，这样搭房子不会倒。”
小宝专心致志地学着，偶尔会偷看我一眼。
那天晚上，我听见客房里传来哭声。
推门进去，小宝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做噩梦了？”
我轻声问。
他点头，眼泪挂在脸上：“我梦见坏人要抓我。”
“没有坏人，妈妈在这里。”
我坐在床边，想要抱他。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
小小的身体贴着我，很温暖。
“妈妈，”他的声音很小，“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我的鼻子发酸：“不会，妈妈永远不会丢下你。”
从那以后，小宝开始叫我妈妈，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一个月后的周末，我带两个孩子去外公的墓前。
“外曾祖父，我把小宝接回来了。”
我蹲在墓前，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大宝和小宝都很乖，他们是唐家的孩子。”
大宝拉着小宝的手：“小宝，我们给太外公鞠躬。”
两个孩子乖乖鞠躬，小宝奶声奶气地说：“太外公，我会保护妈妈的。”
心突然就满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宋雨晴的母亲。
“唐小姐，求求你，放过雨晴吧。
我们愿意给你钱，多少都行！”
我看着两个孩子在墓前放花，声音很冷：“钱？
你们觉得我缺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
雨晴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错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抢我丈夫，偷我孩子，要我的命。”
每一个字都从牙齿里挤出来，“你告诉我，她哪里错了？”
“可是……可是小宝那么依恋她……”我直接挂断电话。
依恋？
用偷来的母爱获得孩子的依恋，这也叫爱？
晚上，季晏川的律师来电，说他要见我最后一面。
“告诉他，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律师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挂了电话。
厉兆霆从书房出来，递给我一杯热茶：“都处理好了？”
“嗯。”
我靠在他肩膀上，“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他轻抚我的头发，“以沫，你累了这么久，该好好休息了。”
楼上传来两个孩子的笑声，大宝在教小宝叠纸飞机。
“妈妈！”
小宝跑下来，扑进我怀里，“你看我叠的飞机！”
纸飞机歪歪扭扭，却是世界上最美的飞机。
“小宝真棒。”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
大宝也跑过来：“妈妈，我们明天去公园好不好？”
“好。”
我抱着两个孩子，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三个月后的某个午后，我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秘书敲门：“唐总，有个消息。
季晏川在狱中自杀了。”
手中的笔停了一下，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知道了。”
他死了，我竟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既不解恨，也不难过。
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
十年的婚姻，就这么彻底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