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黑暗。
“滚出去。”
我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碾碎一切的力量。
林晚晚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拳击中。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愤怒,没有恨意,只有一片绝对的、将她视为尘埃的冰冷漠然。
这种彻底的否定和蔑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她恐惧和崩溃。
她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绝望、怨毒、疯狂……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在她眼底翻腾、撕咬。
最终,所有伪装的哀求彻底坍塌,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路、走投无路的、带着血腥气的疯狂。
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她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甩上,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发颤。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盏台灯幽幽的光。
我拿起桌面上那份陈锋刚刚放下的文件。
很薄,只有一张纸。
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地址——城西,那片早已被废弃、连拾荒者都很少踏足的烂尾楼区。
其中一个具体的楼栋和楼层号,被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显然是透过破败的窗口偷拍的。
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昏暗肮脏的水泥毛坯房里,那个蜷缩在角落、用破毯子裹着身体、眼神惊恐如受伤野兽的男人。
周铭。
他像一只被彻底吓破胆的老鼠,躲进了这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他以为这里足够安全,足够隐蔽。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个“安全屋”的地址,正是我通过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无意中”泄露给他的。
而林晚晚……她此刻心中翻腾的,恐怕只剩下被我那句“你配吗?”
彻底点燃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这把火,需要燃料。
一个她恨之入骨、唾手可得的、能让她发泄所有怨毒和恐惧的活靶子。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幽光照亮我的下颌。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轻点几下,编辑了一条短信。
收件人:林晚晚。
内容只有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地址。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冰冷得像一张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