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嘿,大爷,您这么一说,我这手底下感觉还真不一样了!
您是行家啊!
那会儿的老手艺,现在会的可不多了。”
父亲没再接话,但我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此刻一定浮起了一种混合着追忆、骄傲和淡淡落寞的神情。
那声细微的叹息,再次飘了过来,融入这弥漫着水汽和艾草香气的空间里,带着时光沉淀的微尘。
从洗浴中心出来时,城市的霓虹早已点亮。
父亲走在我身边,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点点,虽然那条腿依旧能看出些微的不自然。
他沉默着,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一按自己那条受过伤的腿,眉头短暂地蹙一下,随即又松开。
“怎么样,爸?
没白来吧?”
我笑着问。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望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嗯……那8号师傅,还行。”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什么,“搓得……挺解乏。”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吝啬的言语下,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载着我们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驶向那个灯光温暖的家。
父亲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在这难得的舒适里睡着了。
车窗外变幻的光影掠过他安静的脸庞,那些深刻的皱纹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一刻,一种混杂着酸楚和暖意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他固执地守护着旧时代澡堂的朴素记忆,对眼前这流光溢彩的“奢侈”场所百般挑剔,却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珍藏起那张消费小票。
他偷偷凝视我的后背,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他拖着伤腿,在温热的池水中笨拙地舒展,在搓澡床上僵硬地接受服务,又在行家点评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自豪。
这一切,都汇聚成一个无声却沉重的问号,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他年轻时,究竟经历过什么?
那变形的膝盖,那刻进骨子里的搓澡技艺,那深藏眼底的复杂光芒……它们像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在我脑海里反复翻腾,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我只知道,这沉默背后,一定埋藏着一条我从未真正涉足过的、属于他的河流。
项目进入最后冲刺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