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去了?”
苏砚瘫坐在井沿冰冷的积水中,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格格打颤,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恐惧带来的寒意。
为了那枚囚禁她、吸食她的邪瓶?
为了阻止它落入更深的未知?
还是……一种彻底的绝望与自我放逐?
那句“死又何妨”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他的认知。
掌中残留着玉瓶那阴毒刺骨的寒意,以及少女扑救时溅起的冰冷泥点。
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漫天垂落的、永无止境的雨。
雨水疯狂地灌入井口,仿佛要将这口枯井也一同填满、淹没。
那棵老槐树沉甸甸的黑叶在雨中发出呜咽般的沙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苏砚猛地从泥水中撑起身子,眼神里最初的惊惧茫然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取代。
不行!
不能就这样!
他踉跄着冲回屋内,不顾满地狼藉和簌簌落下的灰尘,疯了一般翻找。
火石!
火绒!
还有……半截不知何时剩下的蜡烛!
他颤抖着手,好不容易点燃了那截残烛。
昏黄摇曳的烛光在潮湿阴暗的屋内艰难地撑开一小圈光晕,映着他惨白如鬼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举着这微弱的火苗,再次扑到井边。
烛光探向井口,微弱的光线艰难地向下延伸,撕开一小片黑暗。
井壁湿滑,布满墨绿的苔藓,往下几尺,水面反射着摇曳的烛光,浑浊不堪,漂浮着枯叶和污物。
看不到底。
那水面……似乎比刚才更高了?
雨水正源源不断地注入。
“泠!
泠——!”
苏砚对着深井嘶喊,声音在狭窄的井壁间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很快又被上方倾泻的雨声吞没。
没有回应。
只有水滴落入水面的单调声响,嗒…嗒…嗒…如同催命的更漏。
就在他心沉谷底,几乎要放弃时——水面之下,那浑浊的深处,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水波的自然荡漾。
像是有巨大的阴影在极深的水底缓缓游弋而过,搅动了沉淀的淤泥。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井水的冰冷更甚百倍,带着一种古老、污秽、饱含恶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时呼出的第一口浊气,猛地从井底翻涌上来!
“呃!”
苏砚被这股阴寒邪气冲得眼前一黑,手中的蜡烛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瞬间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