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王小雨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脸色灰败如纸。
王小黎拧干毛巾敷在他额头,指尖还在不受控地颤抖。
桌上摊着那份湿漉漉的协议,像一张索命符。
“姐,别管我了……”小雨睁开眼,气若游丝。
“胡说!”
王小黎猛地打断他,将药塞进他手里,“吃了药,天亮我送你去医院。”
她背过身拧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哽咽。
镜子里映出她下巴上一道细小的血痕——那是钢笔留下的印记,也是顾沉舟碾碎她尊严的证明。
手机屏幕亮起,医院缴费通知像最后一道催命符:欠费37万,明日终止透析。
她攥紧手机,骨节发白。
窗外,暴雨未歇。
迈巴赫穿过雨夜,驶入江畔的顶级公寓。
顾沉舟扯松领带,将钢笔扔在玄关的大理石台上。
司机低声问:“顾总,那女孩看着实在没钱,协议要不要……不必。”
顾沉舟打断,眼底毫无波澜,“让财务部走法律程序。”
他走进书房,墙上的监控屏幕分割着城市各个角落。
光标滑动,最终停在一段路况录像上——画面里,瘦弱的女孩在暴雨中护着药箱狂奔,像一只折翼的鸟。
鼠标右键,点击删除。
无关紧要的蝼蚁,不值得浪费内存。
凌晨三点,王小黎站在便利店柜台后,眼皮沉重得几乎黏在一起。
她刚结束医院护工的夜班,又赶来这里值大夜。
玻璃门外,一辆黑色迈巴赫无声滑过街角。
车窗降下,顾沉舟的目光掠过便利店苍白的灯光,掠过她眼下浓重的乌青,最终落在她贴着创可贴的下巴上。
“顾总,需要停车吗?”
司机问。
“走。”
车窗升起,迈巴赫碾碎一地积水,消失在街道尽头。
王小黎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颤抖着数出收银机里的零钱——三百二十七块六毛,离八十万还隔着地狱的距离。
雨停了。
天快亮了。
她的夜还很长。
2 酒会的误入三个月后,深秋的寒雾笼罩着城市。
王小黎缩在城中村出租屋的窗边,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泛黄的医院催缴单——欠费52万,限期一周。
王小雨蜷在窄床上昏睡,呼吸微弱如游丝。
透析频率已从每周三次压缩到一次,他的皮肤浮肿发灰,像一株濒死的植物。
“姐……”小雨忽然睁开眼,枯瘦的手抓住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