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皮肉痛楚。
刹那间,周围疯狂的一切像被浓雾骤然隔开、拉远。
鼎沸贪婪的嘶吼化作模糊的底噪,充斥他全部感知的,竟只剩下那巨蚌深处迸发出的、无声无息的咆哮——一种混合着古老生命被撕裂的剧痛、无上威严遭受亵渎的愤怒、以及濒临死亡的极致绝望!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冰冷的珍珠气息,钻进他的口鼻,腥甜得令人窒息。
“珠……珠子……”他趴在冰冷黏腻的木板上,嘴唇无声地开合,与岸边倒下的爷爷发出了同样的音节。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如同月眠岛下汹涌的海流,瞬间攫住了他每一寸骨头。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想远离这片疯狂之地。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
整个巨大的蚌壳彻底碎裂开来!
像最惨烈的葬礼,又像最凶戾的诅咒!
“蚌母……娘娘……”有人终于记起古老的称谓,惊恐地呜咽了一声,在混乱中微不可闻。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骤然降临,仿佛天空的尽头被猛然撕裂,比冰雪酷寒百倍的恶风穿透皮肉,直砭骨髓。
浓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海腥味像无形的巨大湿布,狠狠捂住了所有人的口鼻。
天,毫无征兆地,黑透了。
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前兆。
仿佛宇宙间存在一个巨大的闸门,将最后一线天光也彻底吞噬。
浓重的乌云瞬间合拢,低低地压在人们的头顶,沉重得令人脊梁骨发麻。
雨,比铁砂还要冰冷坚硬,顷刻间倾盆而下!
砸在船板、人脸、甚至那碎裂巨蚌的尸体上,发出令人心颤的密集钝响。
风骤然失去了方向,如同无数无形鬼魅在狭窄的船缝中尖啸穿梭,撕扯着船帆、缆绳和人单薄的衣衫,要将它们彻底撕碎。
船只像是暴戾浪涛中的枯叶,在滔天巨浪中疯狂起落、撞击。
船只瞬间倾覆!
凄厉的哭嚎、绝望的咒骂瞬间被风浪撕扯得支离破碎,卷入无边的黑暗。
狂风掀起的巨浪,其顶端竟泛着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白光!
那不是闪电的光芒,而是巨浪自身散发的、冰冷死寂的光晕。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吸力,如同深渊张开的口,从碎裂的蚌壳深处迸发出来!
无数碎裂的蚌壳、散落的带血珍珠,甚至倾覆船只上的木屑、铁钉,都如同被无形巨手攫住,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