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陆明修的其他类型小说《浴血相许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Wwt0920”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他娶我,只为用我沈家嫡女的命给庶妹铺路。如今我浑身湿透爬出浴桶,对着他嫣然一笑:“夫君,我好像失忆了。”他以为我忘了血仇,安心筹备与庶妹私奔。却不知我暗中收集他通敌的证据。宫宴那夜,我当众揭穿他携庶妹私奔。御林军围堵时,我亲手把匕首捅进他心口。转身却撞进镇北将军怀里。他擦着我染血的手指低语:“当年救命之恩,今日终于能以身相许。”---水。冰冷,粘稠,带着池底淤泥令人作呕的腥气,蛮横地灌满了我的口鼻。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是让更多浑浊的液体涌入喉咙,火烧火燎的窒息感像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我的脖颈,勒断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肺腑在灼烧,视野被一片绝望的墨黑吞噬。沈玉柔!陆明修!这两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剧毒,在我意识沉沦前最后一丝缝隙里,...
《浴血相许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前世他娶我,只为用我沈家嫡女的命给庶妹铺路。
如今我浑身湿透爬出浴桶,对着他嫣然一笑:“夫君,我好像失忆了。”
他以为我忘了血仇,安心筹备与庶妹私奔。
却不知我暗中收集他通敌的证据。
宫宴那夜,我当众揭穿他携庶妹私奔。
御林军围堵时,我亲手把匕首捅进他心口。
转身却撞进镇北将军怀里。
他擦着我染血的手指低语:“当年救命之恩,今日终于能以身相许。”
---水。
冰冷,粘稠,带着池底淤泥令人作呕的腥气,蛮横地灌满了我的口鼻。
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只是让更多浑浊的液体涌入喉咙,火烧火燎的窒息感像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我的脖颈,勒断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肺腑在灼烧,视野被一片绝望的墨黑吞噬。
沈玉柔!
陆明修!
这两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剧毒,在我意识沉沦前最后一丝缝隙里,爆发出无声的、泣血的诅咒,如同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钉入我即将溃散的灵魂深处。
“咳——咳咳咳!”
一阵撕裂般的呛咳猛地将我拽回人间。
我剧烈地弓起身子,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翻搅出来,大口大口地呕出带着腥甜味的池水。
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叶,痛得钻心。
视线模糊,眼前是一片刺目的、晃动的红。
红烛高烧,烛泪如血,沿着鎏金的烛台蜿蜒滴落。
大红的喜帐沉沉低垂,绣着繁复富贵的鸳鸯并蒂莲纹样,帐角垂下的金丝流苏还在微微摇晃。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合欢香,甜腻得令人窒息,混杂着我身上湿透的嫁衣散发出的、冰冷的池水腥气。
我……没死?
不,我明明死了。
死在那个冰冷污秽的池塘里,被我的夫君陆明修,亲手按着头颅,一点点溺毙。
临死前,他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在月光下扭曲如恶鬼,耳边是他附在我耳边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知微,别怪我。
只有你死了,玉柔才能名正言顺地‘病愈’,以沈家嫡女的身份入宫伴驾……你沈家的门楣,总得有人撑着,不是吗?”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重生带来的茫然,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剧痛!
那池底的淤泥仿佛还粘在皮肤上,那窒息的绝望感如影随形
!
我猛地攥紧身下冰凉的锦缎被褥,指甲几乎要生生抠进那滑腻的丝缎里,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
“知微?
你……你醒了?”
一个熟悉到令我骨髓发寒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紧绷。
陆明修!
他穿着一身同样刺目的新郎喜服,那鲜红的颜色此刻在我眼中,刺目得如同刚刚泼洒出的鲜血。
他脸上惯有的温柔笑意有些僵硬,眼神深处藏着来不及完全敛去的狠戾和算计。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的额头探探温度,那动作,虚伪得令人作呕。
就在他那只手即将碰到我湿冷额头的瞬间,我猛地侧头避开。
动作幅度之大,牵扯得我喉咙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引发新一轮剧烈的呛咳。
“咳咳咳……”我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如同暴风雨中被打湿羽翼的雏鸟。
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锋利的冰刃,死死钉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前世,就是这只手,沾着冰冷的池水,死死地、不容抗拒地将我的头颅按向死亡的深渊!
“知微,你怎么了?”
陆明修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眉头紧紧蹙起,那关切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如此荒诞,“是不是吓着了?
方才……方才你沐浴时不慎滑倒,跌入浴桶呛了水,幸好为夫发现及时……”他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柔和,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试图编织一个合理的谎言。
滑倒?
呛水?
呵,好一个“不慎”!
好一个“幸好”!
前世临死前那彻骨的冰冷和绝望,那灌满口鼻的腥臭池水,那被他死死按在池底时指甲在淤泥里抠出的深深沟壑……无数血腥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脑海。
痛!
恨!
怨毒!
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着要扑上去撕碎他!
但我不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明了一瞬。
沈家!
我身后还有整个沈家!
陆明修此刻已是官身,而我“初来乍到”,手无寸铁。
硬碰硬,除了赔上自己这条刚刚捡回来的命,只会连累父亲母亲,让沈家更快地坠入深渊,重蹈前世覆辙!
力量悬殊,时机未到。
我必须忍!
像潜伏在暗影里的毒蛇,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剧烈的咳嗽稍稍平
息,我缓缓抬起眼,脸上所有的惊惧、痛苦、滔天的恨意,在抬眸的瞬间,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空茫的、仿佛被巨大变故抽走了所有记忆的脆弱和懵懂。
我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在烛光下微微颤动。
目光缓缓扫过满室刺目的红,扫过陆明修那张写满虚伪关切的脸,最后定格在他身上那件同样刺目的新郎喜服上。
“夫……夫君?”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惊醒的迷茫,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缓慢和迟疑。
陆明修明显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光。
我微微歪了歪头,眼神空洞地在他脸上逡巡,仿佛在辨认一个全然陌生的路人。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纯粹而困惑的神情,像初生的婴儿第一次睁开眼打量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你……是谁?”
我轻声问,声音飘忽得如同风中残烛,“这里……是哪里?”
我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湿透的嫁衣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配合着我此刻茫然无措的表情,将一个骤然“失忆”、面对陌生环境惊恐不安的新嫁娘,演绎得惟妙惟肖。
陆明修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惊愕、怀疑、审视……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飞快地轮转。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惯有的温柔假象此刻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冰冷的探究,像是毒蛇在评估眼前的猎物是否真的失去了威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还有我压抑在喉咙深处细微的、带着水音的喘息。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良久,久到连空气都仿佛要冻结。
陆明修紧绷的肩线,终于极其缓慢地、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分。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庆幸和某种残酷算计的幽光,极快地从他眼底深处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他脸上的肌肉重新调整,又堆砌起那种温润如玉、足以迷惑世人的假笑,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知微,”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显得自然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怜惜,轻轻拂开我脸颊上湿漉漉黏着的发丝,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我冰冷刺骨的皮肤,“我是你的夫
君,陆明修啊。”
他的声音放得愈发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虚伪暖意,“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你方才沐浴时受了惊吓,怕是……有些迷糊了。”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锁住我,“莫怕,有我在。”
夫君?
陆明修?
我茫然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
心底却在无声地冷笑。
那拂过我脸颊的手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试探,激起我皮肤上一阵细微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被毒蛇触碰般的极度恶心。
“大……喜之日?”
我喃喃着,目光再次环视这满室令人窒息的红,带着一种孩童般纯然的无措,“我……不记得了……”声音低弱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茫然无依,“头好痛……”我适时地蹙起眉头,抬手抚上额角,身体软软地向后靠去,虚弱地闭上眼睛。
湿透的嫁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颤抖的轮廓,像一片被风雨彻底摧残的残荷。
“来人!”
陆明修提高了声音,对着门外喊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关切,“少夫人受了惊吓,身子不适,快送干净的衣物和安神汤来!
再去请回春堂的周大夫!
快!”
他吩咐得有条不紊,俨然一个情深意重、为妻子忧心忡忡的好夫君。
门被推开,几个穿着沈家陪嫁服饰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我前世的贴身大丫鬟春桃,一个面庞圆润、眼神却总带着几分闪烁的丫头。
前世,正是她,在陆明修和沈玉柔的威逼利诱下,成了监视我的眼线,最终在我的汤药里动了手脚,让我虚弱得无力反抗那场“意外”的溺毙。
春桃端着铜盆和干净的衣物,脚步匆匆地走近床边,目光飞快地在我苍白湿漉的脸上扫过,又迅速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神情“担忧”的陆明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心虚?
“小姐,您怎么样?
可吓死奴婢了!”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忙拧了热帕子想要替我擦拭。
“别碰我!”
在她靠近的瞬间,我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紧紧蜷起,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眼神惊惶地看向陆明修,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恐惧,“夫君……她……她们是
谁?”
我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对陌生人的不信任和对“夫君”的盲目依靠。
陆明修显然很满意我这种将他视为唯一依靠的反应。
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我紧绷的肩头(那触碰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温声安抚:“莫怕,知微,这些都是你的贴身丫鬟,是来伺候你的。”
他转向春桃,语气带着主子的威严,眼神却隐含深意,“春桃,好生伺候少夫人更衣用药。
少夫人受了惊吓,神思恍惚,记不得事了,你们更要精心伺候,不得有半点怠慢闪失,更……不得胡言乱语,徒惹少夫人忧心,明白吗?”
“是,是,奴婢明白!
奴婢一定小心伺候!”
春桃被他那隐含警告的眼神看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应声,再不敢轻易靠近。
陆明修又“温言软语”地安抚了我几句,大意是让我好生休息,万事有他。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算计,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满室虚假的温情和关切,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浓重的合欢香气。
我依旧维持着那副茫然无措、虚弱惊惧的姿态,任由春桃和其他丫鬟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更衣。
她们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再次“惊吓”到我。
“小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春桃一边替我系着干净寝衣的带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声音压得极低。
我茫然地抬起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带着孩童般纯粹的不解:“记得?
记得什么?”
我微微歪着头,努力思索的样子,然后苦恼地皱起眉,“头好痛……一想就痛……只记得……夫君……” 我适时地露出一点羞涩和依赖。
春桃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伪装的破绽。
片刻,她眼底最后那点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如释重负的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隐秘的……窃喜?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这亲昵的动作让我几乎控制不住反手甩开的冲动),用一种近乎哄劝的语气说:“小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伤了身子不好。
有姑爷在呢,姑爷待您这样好,您安心养着就是。”
待我好?
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只懵懂地点点头,顺从地躺下,闭上眼睛。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冰冷杀意。
陆明修,沈玉柔,还有你们这些背主的奴才……以为我沈知微真的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吗?
好戏,才刚刚开场。
重活一世,这具身体似乎比前世更加敏锐。
当陆明修自以为悄无声息地靠近我的房门时,那极其细微的、属于他衣袍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他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突兀的呼吸声,便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清晰地荡开在我的感知里。
我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绵长,如同陷入沉睡。
心,却在那一刻骤然收紧,冰冷而警惕。
他没有推门进来,只是停驻在门外。
隔着薄薄的门板,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必定是微微侧着头,屏住呼吸,用他那双看似多情实则冷酷的桃花眼,透过门缝或窗棂的间隙,死死地窥视着房内,观察着床榻上那个“失忆”的、毫无威胁的妻子。
他在确认,确认他的猎物是否真的失去了利爪和獠牙,变成了他掌中一只可以随意揉捏的金丝雀。
门外那令人窒息的窥探持续了许久。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像是在冰面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
直到那细微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气息的脚步声,终于缓缓离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直到确认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彻底远离,我才缓缓地、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眸光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再无半分之前的茫然与懵懂。
陆明修信了。
他信了我精心编织的谎言,信了我这头暂时蛰伏的猛兽,已经拔去了爪牙,变成了他棋盘上一枚可以随意挪动、甚至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而这,正是我等待的契机。
白天,我是那个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失忆”少夫人。
遵照陆明修的“好意”,我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待在布置得华丽却沉闷的新房里。
春桃和另一个被陆明修安插进来的婆子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她们的目光如同黏腻的蛛网,时刻缠绕着我。
我表现得异常顺从。
喝药时,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那
苦涩的、不知加了些什么东西的汤药滑入喉咙。
吃饭时,也只挑些清淡的入口,吃得极少,胃口恹恹,一副被“惊吓”后精神萎靡、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坐在窗边,望着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有些颓败的玉兰,眼神放空,不言不语,仿佛灵魂真的被抽离,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陆明修偶尔会来。
他穿着官袍,带着一身外面沾染的尘土气息,脸上总是恰到好处地挂着温存和“担忧”。
他会坐在我对面,用那种能溺死人的温柔目光看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衙门里的琐事,京城新开的绸缎庄,或者他为我“特意”寻来的安神香料。
他说话时,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在我脸上逡巡,捕捉着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试探着我的“记忆”是否真的空白一片。
我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刻意提到某些“旧事”时,茫然地抬眼,困惑地摇摇头,然后在他状似不经意地引导下,顺着他编造的“美好过往”懵懂地点头。
像一个被操控的、精致的提线木偶。
每一次扮演这无知顺从的角色,都像在吞咽带血的玻璃渣,五脏六腑都被割裂,痛得几乎痉挛。
但我必须演下去,演得天衣无缝。
我的沉默和顺从,无疑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眼底的戒备,随着我一次次“茫然”的回应,一点点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得意。
他甚至开始在我面前,不再刻意掩饰他与沈玉柔那见不得光的联系。
<“……玉柔妹妹前日托人送了信来,说她身子已大好,只是思念你得很。”
一次午后,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状似随意地提起,目光却紧紧锁着我,“她总是这般心善,记挂着你的‘病情’。”
沈玉柔!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僵,指节瞬间泛白。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毁灭一切的恨意死死压制住。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懵懂无知的神情,只是眼底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困惑和……努力回忆的痛苦?
“玉柔……妹妹?”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脑海中艰难地搜
寻着关于这个称呼的零星碎片,最终只是痛苦地、挫败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脆弱,“想不起来……头好痛……” 我抬手扶住额角,指尖微微颤抖。
陆明修看着我痛苦蹙眉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满意。
他立刻换上心疼的表情,温声道:“想不起来便罢了,莫要勉强自己。
玉柔妹妹那边,自有为夫替你照应着,你安心养病便是。”
那语气,俨然已将自己当做了沈玉柔理所当然的庇护者,而我,只是一个需要被“照应”的累赘。
“照应”?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烈焰。
陆明修,沈玉柔,你们现在越是得意,将来摔得就会越惨!
你们的每一分算计,每一句虚情假意,都在为你们自己挖掘着更深的坟墓!
白天,我是陆明修眼中那个无害的、失忆的傀儡。
而夜晚,当整座陆府都陷入沉寂,守夜的婆子靠在门外廊柱下发出沉闷鼾声时,真正的沈知微才悄然苏醒。
黑暗,成了我最好的掩护。
我悄无声息地坐起,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
白日里被监视的憋闷和伪装带来的巨大消耗,此刻被一种冰冷的、亢奋的清醒所取代。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陆明修的书房,位于外院东厢,离我的新房有一段距离。
前世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甚少踏足那里,那是他处理“公务”和“清修”的禁地。
如今想来,那所谓的禁地,不过是他藏污纳垢、谋划见不得人勾当的巢穴!
避开巡夜家丁那懒散敷衍的路线,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前世被困陆府,为了寻找一线生机,我早已将这里的路径和守卫的懈怠摸得一清二楚。
贴着冰冷的墙壁,借着假山花木的阴影移动,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完美地掩盖了我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陆明修的书房,果然如我所料,并未上锁。
他自大惯了,以为府中尽在掌控,以为我这个“失忆”的妻子毫无威胁。
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而入。
浓重的墨香和一种独属于陆明修的、令人作呕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没有点灯,凭着记忆和对这间
书房格局的模糊印象,在黑暗中摸索。
书案、书架、博古架……指尖拂过冰冷的木料和冰凉的瓷器。
前世临死前,陆明修得意忘形时曾漏过一句,他私通北狄的信物和密信,就藏在书房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也最安全……我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定格在书案旁那个巨大的、用来插画卷的青花瓷缸上。
它太普通,太显眼了,反而容易被忽略。
我蹲下身,手指探入缸内冰冷粗糙的内壁,一寸寸摸索。
指腹触到一处微小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凸起!
心中猛地一跳!
指尖用力一抠,一块活动的内衬木板被移开,露出里面一个扁平的、仅能容纳几页纸张的暗格!
指尖触及到冰凉的物体——几枚造型奇特的、非金非玉的令牌,上面刻着狰狞的狼头图腾!
还有几封折叠整齐的信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冰冷的兴奋!
我迅速抽出其中一封,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展开一角。
那上面赫然是北狄的文字!
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但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极具象征意义的符号和那个丑陋的狼头印记,与我前世在父亲书房一本关于北狄的图志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另一封则是陆明修的笔迹,用的是汉文,内容隐晦,但提到“边关布防”、“粮草转运”等字眼,字里行间透着卑躬屈膝的谄媚和赤裸裸的背叛!
证据!
这就是他通敌叛国、卖主求荣的铁证!
冰冷的令牌和信笺紧贴着我的肌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都在颤抖,却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意。
陆明修,你的死期,不远了!
我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暗格,小心复原好青花瓷缸的内衬,不留一丝痕迹。
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融回沉沉的夜色里。
回到新房,重新躺回冰冷的被褥中。
身体因为方才的冒险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提醒着我保持清醒。
陆明修和沈玉柔的私会,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胆。
他们似乎真的认定我这个“失忆”的正室夫人,已经彻底失
去了威胁,成了聋子瞎子。
春桃成了他们最忠实的传声筒。
“小姐,姑爷说今日要去城外的静心庵为小姐祈福,晚些时候才能回府呢。”
春桃一边替我梳头,一边状似无意地禀报,眼神却带着一丝窥探,观察着我的反应。
静心庵?
祈福?
我望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苍白茫然的脸,心底的冷笑几乎要冲破喉咙。
静心庵的后山,有一处极为隐秘的枫林,那是前世陆明修和沈玉柔最爱的幽会之所!
陆明修曾得意地对我炫耀过那地方的隐秘和“风雅”。
我依旧木然地望着镜子,眼神空洞,仿佛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春桃见我毫无反应,眼底的轻蔑和那丝隐秘的得意更浓了。
几天后,陆明修“照例”去“衙门”处理“紧急公务”。
他前脚刚走,后脚,春桃便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紫檀木匣子。
“小姐,”她压低声音,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讨好,“这是姑爷特意吩咐,让奴婢交给您的。
说是宫里流出来的上等血燕,最是滋补安神,让您每日炖了喝,好生将养身子。”
特意吩咐?
血燕?
我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那紫檀木匣子上。
匣子本身价值不菲,雕工精细。
然而,前世沈玉柔最喜欢用这种带着药香的匣子来装她那些害人的玩意儿!
她说这样能掩盖药味。
一股熟悉的、带着甜腻腥气的味道,若有若无地从匣子的缝隙里逸散出来。
——醉梦散!
前世将我折磨得形销骨立、最终虚弱不堪以致被轻易溺毙的慢性毒药!
就是这种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
它不会立刻致命,却能一点点侵蚀人的神智和体力,让人缠绵病榻,最终无声无息地“病死”。
好一个陆明修!
好一个沈玉柔!
好一个春桃!
他们连毒药都送得如此“名正言顺”,如此“情深义重”!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尖锐的疼痛让我混乱的头脑瞬间清明。
不能发作!
绝不能在此刻功亏一篑!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暴怒。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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